《反派渣攻打脸日常[快穿]》汽水小子

17、亲吻

　　沉默是今晚的康桥。

　　灵嫣手指环绕一根断发，目光从窗外移向沈星，光点在她眸子里化成针剑，用力的样子仿佛在确认沈星仅仅是在说笑。

　　沈星决定开个玩笑：“或者你甘愿相信我是个巫师？”她笑得顽劣，“一打响指就可以把你瞬间发送外太空？‘piu’——”

　　灵嫣头上15%攻略度分毫不动。沈星挠头，刚想要再说句什么，手机却在沙发执着响地异常。

　　她刚想伸手去拿，却突然感觉酒店天花板天旋地转。

　　手机地震预警橙色提示骇人亮眼：“紧急，紧急，紧急！巴厘岛七级海啸，灾难级强预警，请尽快寻觅躲避处！”

　　海浪震耳欲聋扑上酒店落地窗，一切仿佛被时间静止成了慢动作，沈星瞳孔紧缩，她看到城墙般厚重的浪潮朝灵嫣座位席卷拍来，只一瞬间她感觉自己呼吸都仿佛静止。她扑向灵嫣。

　　成吨海水将酒店淹没。

　　万籁寂静。

　　***

　　综艺发布会提前举行，身为国内第一档旅行综艺，话题度氛围拉满全场。

　　记者扛着长i枪短炮，却没人询问相关综艺话题，只是一窝蜂涌向新晋话题中心女王，那人本来是名不见经传的十八线小明星，但深谙黑料炒作，据说半年不到便和富豪奸商怀孕了三场——

　　这人一身低胸装，只是微微站在那里就尽显茶溢飘香。

　　她名叫冯飘飘，哪里有新闻哪里就有她的黑料。这次拍摄的机会正是她不知用什么手段得取而来，估计是什么不悟不入流的灰色地段，所以她的神态才这么狂妄嚣张。

　　综艺制片人也乐得见到娱乐争论，所以对这种缺斤少两的手段视而不见。

　　见记者来了，冯飘飘倒是收起了嬉皮笑脸的魅淫模样，转而换上一副楚楚可怜的嘴角下调。

　　记者问她怎么了，冯飘飘左思右想，大约是从没见过这么多隐含的流量，又或许是刚刚要她打掉孩子的富豪在闹分手，她急于吊一个眼神不太好使的凯子——显然她对于沈星的了解还局限于过去的花心片面之词，并且对如今转型倾心于灵嫣的决心一概不知。

　　一言以蔽之，不是她太过愚蠢就是太过自信，于是她犯了一个最致命的错误，把话题的舆论转向沈星和灵嫣头上。

　　“我听说一个玩的很好的伙伴告诉我，这样节目她倾心了很久，却这在开拍之前被无情裁掉。”冯飘飘夸张的旋转她指上的戒指，“我昨晚想了一晚，这是什么世道，底层小兵拼命努力进步并不能得到应有的成就，而流量上位者却不知是否仅用了一通电话就能改变局势强势插入。”

　　她适时叹了口气，挤出两滴鳄鱼眼泪：“说真的，我自己倒还好，可是我可怜制片人和导演，这娱乐圈的潜i规则啊，能轻而易举毁掉一个人，也能成就一个人。”聚光灯闪成一片，冯飘飘微微颌首转向，“别误会，我说的可不是最近出演《神楼客栈》的灵嫣。”

　　执行导演要笑尿了，她不像制片人那般刚正不阿地能够公正端齐每一个演员的天平——在他眼里，综艺节目是为了出爆点，爆点意味着流量，流量意味着钱，钱意味着前途，前途就等同于他的房子车款和娶媳妇大业，，环环相扣。因此哪怕招来的剧组再丿再杂，他都能跨越山海搞定一切。

　　于是他满心欢喜地在冯飘飘演员档案里打了个大红勾：此人适合综艺，必将重用！

　　至于她污蔑灵嫣的事儿以及会不会迁怒到沈星？

　　管我什么事！到时我就说耳背不在现场，没听见没看见，嘴长在冯飘飘身上，背锅侠也只能是她。

　　也就是沈星不在当场，不然说什么也要重现当年发布会的雄样，给这几个造谣之人一个终生难忘的下场。

　　冯飘飘的一番娇柔造作表演给媒体创造了无限的书写文章，于是还没等白杨到场，各家网站就伴随着超大飘红的标题，将灵嫣耍大牌的消息刊登在各家头条。

　　#浪漫旅屋——国内第一档综艺开拍，灵嫣深陷耍大牌风波？

　　#娱乐圈拜高踩低现象被十八线小明星一语道破，何时能够整顿职场？

　　#灵嫣沈星订婚，是否被富二代纨绔话题影响？

　　……

　　***

　　没人知道，话题主角正深陷于海啸中央，没法打脸当场。

　　窗外风声鹤唳，海浪翻滚咆哮，酒店的落地窗和酒店余块都被卷入浪涛之中，不见踪影。

　　沈星甚至还在海水翻滚之中看到了自己切下来还没来得及咀嚼的一块小牛排。

　　这场灾难来得突然且难以琢磨，她甚至来不及对灵嫣怒吼说出一句“快跑”离开的话。

　　她忙不迭被卷入咸湿海底，海水裹挟了太多钢筋泥沙，她睁不开眼，勉强费力睁开也只是看到了山石沙砾一片浑浊。

　　潮汐力量太大，仿佛要将天地万物吸入海底。

　　沈星用全身肌肉对抗着所有漂浮力量，她在找灵嫣，手指戳伤了流出血滴渗入到磅礴涓流。额头被飞来的岩石撞倒，眼眶鼻梁被打破，咸潮裹着岩沙生生刺着角膜挫伤——沈星浑然不觉，她还在憋气。憋气的时长将她肺泡内的氧气已经全然消失殆尽，她感觉自己眼前已经开始有跑马灯放映。

　　她看到自己在现世世界沾血的马路边沿痛苦跪地咆哮，看到自己捧着女友被脑浆喷血染变颜色的蓝紫色长发哭嚎，看着自己在三十五层豪华楼顶预要跳楼结束生命时的毫无留恋，看着天象异变，自己和魔鬼签下一纸契约……

　　然后是一段白色记忆的缺失。

　　再次醒来，她化身为了挥金如土的沈星，她看到同样有着蓝紫色头发的灵嫣正在白家任人欺凌好不可怜，她看到自己在各种场合为非作歹好不痛快。

　　在记忆的最深处，她看到灵嫣溺水沉亡，绝美脸颊毫无生机，苍白皮肤仿佛吸了时间所有的阴沉丧气……沈星“嗖”得一下惊醒，她从四面八方的水压里奋力游滑，肺部的胀痛让她面部皱褶。

　　千钧一刻之际，她想起了系统的存在。

　　事发突然，她满心满眼只想着抢救灵嫣，竟然忘记了自己的金手指超能力。

　　她猛然意念一动，肺部瞬间围困的水汽蒸发，周围的H2O自动加热生成氧气环绕在她身旁，仿佛一个隔离罩，她在内部横行漂流畅通无阻，连水草海胆都替她开路。

　　眼前闪过一盏灯，是系统的黄色指示灯，灯光如萤火虫一般蜿蜒盘绕，她顺着指示灯在海水漂浮中找到灵嫣——薄纱裹着她，像贝壳裹着珍珠，闪耀静谧又诡异非常。

　　沈星看到灵嫣胸膛上并未有曲线起伏，她险些吓得呼吸都停滞了。

　　沈星的呼喊分贝被淹没在翻滚海水中。

　　她向着灵嫣奋力越游越近，却只觉得灵嫣的生命和鼻息离她越来越远。

　　浮天沧海远，沈星的涕泪和海水裹挟在一起，混着咸湿微卷逝去无影踪。

　　***

　　“沈星人呢？！”执行导演把演示板狠狠往水泥地一摔，溅起的石子险些打碎价值上亿的摄影机主屏，“三天前给她发消息就联系不上了，发布会也不来，微博娱乐也不宣传，她以为她是谁，啊？”

　　“咳咳她是亿万富翁钻石王老五美艳演员未婚夫名下多家企业支持人……”一串低声呢喃，天生反骨的助理拿着打光板斜举到胳膊微酸。

　　“再给沈星打电话！”执行导演气得鼻腔狂睁，同组工作人员甚至能通过他狰狞的鼻内甬道看到他挂着浓痰的咽喉。

　　助理相当夸张地反呕一声，随即摆手：“吃坏了，吃坏了。”然后看着记事本，笔帽戳在下巴上方，“那个什么，沈星电话号不在服务区……”

　　“给灵嫣经纪人打！”执行导演火气混着韭菜味道发酵空中，助理刚好猛然吸气，这一下没缓过来，差点把隔夜饭都吐出来。

　　“咳，那个，灵嫣经纪人是沈星……”助理戴好口罩。

　　执行导演彻底没辙了，旅行综艺第一站在美国纽约时代广场取景，部分镜头需要封街拍摄，一天成本就能高达几百万美元，耽误哪怕一秒钟，所产生的成本费用都令人难以估算。

　　导演彻底怒了，他狠狠打响拍摄板：“妈的不管了，去她的沈星纨绔富二代，去她的灵嫣过气回锅肉——这踏马都是谁定的出演人员啊！一个个跟姥爷似的得捧着惯着！”

　　助理弱弱道：“……不是你自己电话答应的吗……”

　　导演：“……”钢牙咬得浑天响，“开拍！”

　　这档旅行综艺之所以被称为国内首创，不仅仅因为它创作题材新颖，赞助商雄厚和拍摄团队实力强劲；更因为它集齐了各个层级的豪华真人秀阵容。

　　前一世，由当红影帝、著名歌手两位领衔出演，除了几个带着劲爆话题凑数的二三线明星外，更为瞩目的则是当时首屈可指的清纯系代言人灵嫣。

　　一群明星以相当紧张的预算在各家城市间游走创作，迸发出令人捧腹亦或感动的故事，可谓是赚足了观众们的眼球。

　　而且这档节目是实时直播，永不剪辑；不同嘉宾有专属PD机位，节目根据浏览量和话题度将最受观众喜欢的嘉宾切主屏，其他嘉宾则由观众自己查看。

　　观众都说这种直播形式分外真实不虚假，但他们作为圈外人士显然还是太天真了——其实仅仅通过拍摄机位和几个真亦假时假似真的字幕暗示，就能轻易把观众的怀疑和思绪引去导演想指向的地方。

　　再加上几个绿茶同行的推波助澜和暗中使坏，明的变成暗的，好的变成坏的，灵嫣也就在一番被玩弄于鼓掌的操作中变成了人人喊打的罪恶代言人。

　　而这一世，除了当红影帝、著名歌手和灵嫣外，其余的嘉宾几乎来了个从内到外大换血。

　　新加了两个风口浪尖“企业家”，和一个陈茶味儿厚的隔着长安十里街都能闻到的冯飘飘。

　　更别说沈星和灵嫣二人订了婚，刚合作拍摄的电视剧轻而易举斩获数个奖项，又在综艺拍摄现场当场玩“耍大牌”失踪——话题已经破表了，热搜前十里七个都是她俩。

　　可以说，这一世的综艺期待度可要比上一世高出了芝麻开花。

　　福兮祸兮。

　　执行导演还不知道摄像已经开始直播了，他在片场怒骂沈星和灵嫣的一幕已经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被广泛传播——其中没有白杨定的水军推波助澜我是不信的，不过一场骂战已经蓄势待发。

　　沈星和灵嫣迟迟不回应，连《神楼客栈》圈到的粉都渐渐站不住据理力争的脚。

　　发布会前夕有不少路人拍到她们在外国街巷约会，私人飞机可以到达任何一个浪漫蜜月能想象到的地方。

　　在梧桐树下她们拉手，月色长椅上她们彼此对视，酒店房间窗纱难以遮挡的曼妙身影。

　　一张张照片被网友们拼凑成了一个极具说服力的故事——

　　富二代为了捧未婚妻，通过钞能力签下了备受关注的综艺节目，但与美人度假乐不思蜀，最终把节目组鸽了。

　　合情合理，顺理成章。

　　网上的争论喧嚣直上，各种骂战黑贴简直如太空火箭交战得不亦乐乎，甚至还学会了单细胞生物有丝分裂那一套，帖子数量每天都呈成千上万倍增加。

　　直到争论时间越来越久，久到人们甚至都忘了起初争论的意义竟是因为一款综艺。

　　于是几个帖子陆续在论坛露头。

　　“活不见人死不见尸，沈星和灵嫣到底在哪？”

　　娱乐八卦转向疑案侦查。

　　只有白杨、冯飘飘和执行导演气得跳脚——旅行综艺的热度一压再压，收视率一降再降。

　　操，都怪这该死的沈星。

　　阴魂不散。

　　***

　　沈星何止阴魂不散，海啸整这一遭，她的阳魂都快突破天灵盖飞到三界之外了。

　　海浪不知把她们吹到了哪里。

　　她已经尽力把灵嫣拖到荒岛之上，空无一人，滚烫砂砾咯着脚底，灵嫣的衣着早就被席卷得七零八落，但沈星无力去欣赏悠扬酮体。

　　灵嫣脸色青紫，眼周泛红。

　　沈星全身僵直，PTSD发作了。

　　变轨的车道、碾压的焦炭痕迹、飞溅脑浆、残肢断垣……

　　她紧紧抱着灵嫣，一遍一遍地心肺复苏，一下一下不住亲吻着她的嘴唇：“求求你醒过来，灵含之，快醒过来，别丢下我一个人……”

　　瓢泼大雨打在她头上，她一遍一遍地叫“灵含之，含之，含之”，拼了命地找寻系统里一切可以提升生命力的做法和药剂，直到整整一个晚上过去，旭日初升，她还在机械地不停呢喃。

　　燕语莺啼。

　　某个瞬间，也许是沈星哭泣的太狠，诚意打动了上天神灵。

　　灵嫣睁开了眼。

　　沈星正覆在她的唇线之上，轻语呓语。

　　灵嫣开口，声线沙哑。

　　她说：“沈星，灵含之是谁？”

　　阳光穿过荒岛棕榈叶把沈星的神情切割地七零八落。

　　灵嫣的声音不住回响——

　　“你到底透过我，在思念着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