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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5、第 15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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季以央将果盘端过去给那头正下棋的两人,见沈北辞挪了下位置,便坐在他身边。
但她高估了椅子的大小,只有那么一点空间,再往外挪就会摔倒,只能往里,与沈北辞近在咫尺。
沈北辞的另一只手顺势牵住她,避免她重心不稳,季以央睫毛颤动,心跳不知为何乱了频率。
“你来帮我下。”沈北辞的声音徐徐响起。
从他手中接过黑子,季以央略懂棋局,但她读不懂场上的策略,只能凭借着感觉落下一颗。
季父的神情因为她的动作而更凝重,而季以央注意到沈北辞眼角的笑意更浓。
不解的看过去,很快得到沈北辞的回应:“你下得很好。”
如此轻语的夸赞再次点燃了耳根,她避开对视,恰好瞥见季父落下白子,思忖片刻后才进行下一步。
陷入死局。
季父懊恼,沈北辞清朗笑声回荡在周围,只有季以央的反应慢半拍。
她好像赢了。
“再来!我就不信了我还赢不了。”季父出声,他对于围棋的胜负总有着近乎疯狂的执着。
沈北辞应好,仍是挂着很深的愉悦,收拾棋盘。
季以央看向他,“你早就知道输不了?”
“嗯。”沈北辞没否认,将水果递给季父,又拿了一块递到季以央唇边。
季以央动作顿了顿后还是直接凑过去咬住,同时问他:“你故意让我下的?”
沈北辞笑而不语。
那盘棋早在季以央来之前胜劣已经很明显了,不管沈北辞怎么下都不会输,但他又不好赢了岳父,只好让季以央来。
女声哼哼两声,突然一时兴起略显不满的用指腹在他掌心轻掐,未曾想被沈北辞反手将她扣得更死,双手在棋盘下肆意交缠。
又一局围棋开始,季父瞅见他们俩人的小动作,暗自感叹,“女大不中留啊。”
季以央看了看他,又看了看沈北辞。
声音莫名挂上几分娇慵:“不跟你们说了,我先回房间去,你们接着下棋。”
只是人还未走到拐角处,就听见季父的声音传来:“我这个女儿啊,脸皮就是薄得很。”
“……”季以央回头。
季父立刻回了个把嘴拉上拉链的动作。
而后又听见沈北辞的附和:“很可爱。”
季以央稍稍合上房间门,抬手拍了拍自己的脸。
季父没说错,她脸皮是真的薄,与沈北辞的距离太近,动作过于暧昧,她便会有些不知所措。
调整了片刻,才从自己房间床底下拉开一个积了灰的箱子,显然已经很久没有打开过。
里面装着的都是些回忆里的东西,舍不得丢掉存放着又占位置,她抽了张纸巾覆盖在手上,这才缓缓打开。
直到目光落在一台破旧的相机上。
季以央盯着许久,抬手拿起,周围的东西失去平衡,哗啦啦往下掉落。
相机已经被磨损到惨不忍睹,显示屏与镜头全都碎了,只留下一个空壳。
再见旧物,很浓的伤感骤然从心头涌上来,她抬头覆盖在其上,长久前的回忆控制不住往脑海中涌。
这台相机是陪伴她在救援队那几年最经常用的一台相机,也是自己用自己赚到的钱买的首部相机,对她来说意义非凡。
但它的故事不止于此。
那年去雪山前,季以央身上仍背着这台相机,后来经历雪山坍塌过程中把镜头磕坏,万幸的是当时显示屏还没有出问题。
在被困雪山中的两天一夜中,她仅凭着微弱的意志,颤抖着手向相依为命的那人展示这台相机上的每一张照片。
从第一次救援任务,到雪灾来临前的最后一张照片,循环了好多次。
无依无靠的他们只能凭借照片上的美好带给自己慰藉,对大好河山,以及每一个神奇的生命的向往共同筑成他们最强的求生意志。
包括人。
那些照片中也包括了季以央的照片,在那个夜晚,那人从她手中拿过相机,来回翻看好几遍。
他说季以央那双护目镜下的眼睛很好看,他说自己要将季以央的长相永远记在心里,他说他最喜欢那张在草原上万马奔腾的照片。
正是在宋知安办公室看到的那张。
但是后来却没有了后来。
也不知道他如今的心口处还有没有她。
不知不觉中眼眶中盈着湿润,季以央深吸一口气努力想要将这些回忆憋回去。
但显然无济于事,她拼命想忘记的回忆,却早已经在心里扎了根。
不知道过了多久后,她才能缓慢从回忆中脱身。
从相机内将储存卡拔出,插入电脑内看了眼,里面的东西保留得完好无损,只是这些图片她也已经有五年没有再回忆过了。
快速将宋知安要的图片导出,过程需要一段时间,她靠在椅背盯着空荡的天花板,思绪又飘动很远之外。
终于还是没忍住再次点开那张摄于草原上有万马奔腾的合影。
心中多种情绪缠绕,混乱不堪,她呆滞的注视着,任由眼眶被红血丝充斥。
下一秒。
卧室的门忽然被推开。
季以央火速将电脑盖上,目光错愕看向来人,眼角还藏着没来得及散去的红。
沈北辞出现在季以央卧室内,将她动作尽收眼底,选择停在门口小心翼翼没有靠近她。
“还剩下一点水果,我给你送过来。”他轻声。
“好。”季以央声音沙哑,略显慌乱的抓了抓头发。
沈北辞将果盘放在桌上,随后还是给她留了独处空间,“那我就先出去了。”
没听见季以央的声音,沈北辞也别开视线不去观察她的表情,但在回头时恰巧注意到地上的相机。
多停留片刻,心像是被什么拽住般,紧得厉害。
待到走出房间阂上门之前,他才看向季以央,眸色沉了不少。
卧室内。
季以央重新将平板打开,目光再度落在那张照片上。
其实她的反应本不用那么激烈的,因为沈北辞又没见过这张照片,让他看见也无妨。
但是她害怕的是,他会问起关于这张照片的点点滴滴,她不知道应该怎么回答。
更重要的是,她并不想让他接触到有关于自己跟那个人共同的回忆。
照片很快成功导出,她将储存卡与u盘拔出,又弯腰将地上的狼藉收拾好,最后手在那台相机上停顿。
选择将相机也丢进箱子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