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龙游天下之你好白珊珊》红白喜事

16、我们都不曾后悔

　　良久未等到楚天佑的回答，白珊珊眼底里热浪一点一点地冷却掉，眼眶红意尚未全退，在点点星火映衬之下尤显委屈可怜。

　　她绷着一张小脸面色苍白无力，下唇被自己的贝牙碾磨出一道浅淡印记，落在楚天佑眼里确是委实惹得心疼。她竭力噙着一滴眼泪倔勉强不许当着他的面落下来，然而情绪溃败。

　　那滴欲落未落的清泪将楚天佑从女子大胆偷香的震惊中扯回神思，心里暗暗叹了口气竟不知这妮子竟会如此大胆。

　　在长时间的沉默之中，白珊珊周身血液渐渐凝固，她耳中听不见身后众人为绚烂光景欢呼之声，她的目光聚集在眼前之人身上，泪水决堤，然而他的身影却在一点一点地从自己视线里消失。

　　楚天佑见她神情崩溃这才堪堪反应过来，想是她误会了自己意思。刚张开嘴突然神色一滞，他瞥见白珊珊身后有一位高壮男子身着彝族衣饰，百姓为今夜火树银花而来，然此人明显彝族百姓打扮，却目光未落高台绚丽半分。楚天佑直觉不对，下意识越过白珊珊多瞟了他几眼，未曾看见身前的白珊珊已然泪水决堤，好似再等不到他的回答，她立即就要转身离开。

　　那个吻可以是告白，也可能是告别。

　　他正欲伸手去拉白珊珊，电光火石之间，脑子里突然明了，楚天佑发现那男子彝族服饰有细节穿着误区。男子目露凶光，视线锁定在楚天佑身上，他脸色一变突然从袖中掏出一把闪着寒光的匕首直朝自己胸口刺来，楚天佑一把将挡在身前白珊珊拽到自己身后，同时侧身躲闪匕首，男子见楚天佑此番避过，自知偷袭不成：“司马玉龙，受死吧！”

　　白珊珊随即反应过来，侧身挥掌朝歹人劈过去，男子往后一仰闪躲白珊珊招数，挥掌落空。这时，埋伏在人群中的屠龙会杀手一道朝二人这处蜂拥而上，目测百来精壮男性，皆手持武器。

　　楚天佑攥紧白珊珊皓腕，摇头道：“珊珊，城中百姓此时皆聚集这里，若是我们在这里与之拼杀，定会伤及无辜。”

　　白珊珊见此情形，知他所言有理，朝他点了点，二人纵身一跃，随即人潮之中脱身。

　　“天佑哥，他们可是屠龙会之人？”白珊珊见屠龙会杀手被甩开，这才与楚天佑慢下脚步。

　　楚天佑点了点头：“珊珊，我们快些赶回客栈与小羽五味汇合，屠龙会凶徒突然出现在这里，我们得从长计议。”

　　白珊珊跟在他身侧刚走了两步，突然心里空了一瞬，脸色苍白道：“天佑哥，辞儿呢？他有随你一起吗？”

　　昨日夜里白珊珊交代他待到今夜暮色沉沉，将楚天佑引至城中人群聚集火树银花表演高台，此时突遭变故，他万一落入屠龙会手中该如何？

　　“辞儿还在那里！”白珊珊神情焦急，说罢转身往返回走，“屠龙会目标是你，天佑哥你先回客栈与赵羽哥汇合，我一个人回去找他。”

　　楚天佑见她急得眼泪都快落下来了，连忙握住她的手腕道：“珊珊你别着急。辞儿人机智不会有事的，如你所说说屠龙会凶徒目标是我，他们也不会识得辞儿身份，自然没有对他下手的理由。他也是我儿子，如此凶险之境我又怎能让你一个人回去涉险。”

　　白珊珊正想开口说什么，楚天佑竖起指头挡住她的嘴，他便敏锐觉察周遭悉数脚步声。

　　训练有序的杀手围拢上来，领头者正是适才在人群中欲行刺之人，他见了楚天佑被自己人重重包围仰天大笑：“司马玉龙，今天你是逃不出我的手掌心了！”

　　楚天佑反手将腰间折扇取出，稳住心神气定神闲道：“是吗?”

　　“司马玉龙诡计多端，无须与他多废话，取其项上人头者掌法有赏！”

　　待人落了话，围于四周的百余杀手同时进攻，好似狼群嗅到了肉糜气味，个个面露凶光，持刀而上。

　　今夜二人外出身无兵刃，只有楚天佑手中一柄折扇，他不由分说将其塞到白珊珊手中。楚天佑震落林中枝叶，飞叶为器。白珊珊手持折扇与凶徒搏斗，身侧有人持剑刺向白珊珊，她掌中力道猛然加重，挥手劈过去，顿时剑身被折成两截，却不曾想屠龙会之人早已在剑身藏匿迷药，剑身因内力折断，猝不及防喷涌而出，白珊珊迅速反应偏头挥袖捂住口鼻，然而就在这千钧一发之瞬，周遭凶徒同时挥剑刺向白珊珊。

　　“母后小心！”

　　此时司马辞的声音在旁侧响起。

　　断剑之中的迷药楚天佑也吸进去不少，他偏头见此时白珊珊情况危急，剑锋距离她仅有半寸距离，委实来不及推开她人，楚天佑纵身一跃挡到白珊珊身后，以身躯为他挡住从后面刺过来的剑锋。锐利的剑锋刺进血肉，楚天佑忍不住一声闷哼，只觉腰腹一凉，血迹刹那染红腹部月白锦衣。

　　白珊珊翻身一掌劈开凶徒，内力震断兵刃，剑锋一截断在楚天佑腹部，又一波迷药涌出，而此时他二人已有防备，皆抬手捂住口鼻，白珊珊徒手握住被震碎的中间一截剑身直直插入凶徒心间，一剑毙命。

　　腹部中了一剑的楚天佑身形不稳，单手捂住伤口，额间因为剧烈疼痛渗出冷汗，白珊珊扶住他的肩膀正欲夺过一把剑与凶徒奋力一搏。

　　突然他二人听见一阵杂乱马蹄声，转身一看司马辞跟在一匹棕马后面疾跑，大声朝白珊珊道：“母后！父王！快上马！”

　　白珊珊一把截住缰绳，她一把将司马辞扔上去，再一手扶住楚天佑肩膀带人纵身上马，二人安稳落在马背上。越上马的一瞬，她同时扔出适才握住的一把迷药挥手逼向四周凶徒，在众人偏头躲避之时，纵马一跃逃离。

　　“还愣着干什么！追啊！”

　　领头者气急败坏，落在身后大声呵斥。

　　山间道路难行，马背之上颠簸不堪，白珊珊确保摆脱屠龙会凶徒，顾及楚天佑有伤在身，若是这般颠簸下去必定会加重他的伤势。

　　白珊珊回首确保摆脱了屠龙会众人，她扯住缰绳迫使马停下，先揽了身后的司马辞一同下马，然后再伸手将受伤的楚天佑扶下来。

　　“天佑哥，天佑哥”白珊珊查看楚天佑伤势，只见他面色惨白，嘴唇发紫，因其体内还有一截断剑，伤口在汩汩往外渗血。

　　“还撑得住吗？”白珊珊声腔里已有哽咽。

　　此时楚天佑尚有意识，语气虚弱道：“珊珊，我没事，你别担心.......”

　　白珊珊见他此般模样心痛不已：“天佑哥，您是一国之君怎能为我以身挡剑，您若有个万一，我也只能以死谢罪。”

　　白珊珊的眼泪止不住往下落，楚天佑艰难地抬手欲抬手覆上她的脸，却见自己手上满是血迹，手掌滞在半空道：“别哭了，我手脏了，没办法为你擦泪......”

　　从喉间吐出的每一个字都显吃力，白珊珊一把握住他停滞在半空的手，哭腔抑制不住：“天佑哥.......”

　　司马辞趴在楚天佑身上嚎啕大哭：“父王！”

　　山间静谧昏暗，空气里掺杂着锈腥味。乌黑的血迹已经凝结成块，罩在衣衫破损处。伤口传来剧烈疼痛，楚天佑只觉此时已是天旋地转，未免白珊珊担心，他强撑着精神头安慰她道：“珊珊，我没事。”

　　马将他们带入城外山林之中，四周杂草丛生，树荫参天，荒无人烟。

　　楚天佑此时腰腹不断往外渗血，必须立即将体内断剑取出为其伤口止血，然而此处荒郊野外没有止血药材，若是强行取出断剑反而加剧伤势。

　　白珊珊的掌心因为适才与屠龙会凶徒搏斗之时徒手握剑，白皙掌心被锋利剑划破一道血痕，然而她却全然顾不上自己手心痛楚。

　　突然，漆黑的林荫之中传出野兽嘶鸣，司马辞颤颤巍巍指了指白珊珊身后林中。白珊珊循着他手指方向望过去，只见一双绿油油的眼睛在漆黑林中显露凶光。

　　白珊珊在与屠龙会凶徒搏斗中已然耗尽体力，此时若是与恶兽相搏，必然毫无胜算。

　　她咬牙将藏在袖中的一截断剑亮了出来，这是刚才她击杀凶徒那截断剑。剑锋握在手中，掌心好不容易止住血的伤口再次被剑刃割破，楚天佑察觉到她的意图，无力的手拼尽全力攥住她手腕，微弱的气声贴近她耳畔道：“不可！你不许去，珊珊。”

　　野兽嘶鸣声离他们越来越近，白珊珊心下一横直接挥掌劈在他后脖颈，伸手接住晕过去的人。

　　司马辞显然也知此时困境，死死捂住自己的嘴抑制住自己的哭泣声。他捂着嘴拼命摇头，试图阻止白珊珊前去冒险。

　　白珊珊将他抱起藏在楚天佑身后，用气声对他说道：“你记住，明日天一亮便赶回城中客栈寻你赵叔，让他调集甘凉兵马前来护驾。”

　　司马辞拽住白珊珊的衣袖试图阻止她：“不要，母后.......”

　　“司马辞，听话。”白珊珊用力抹掉他的眼泪，疾道。

　　无论她说什么，司马辞手上也不松劲：“母后！孩儿既然是从未来而来的，就不属于这个世界。让孩儿去吧，孩儿以身饲兽。”

　　“司马辞！你既是我儿我就不可能让你去冒险！听话，守住你父王，等援兵来。”白珊珊喝住他。

　　“孩儿不会死的........”司马辞试图说服她。

　　“你也许不会死，但是会痛啊！”未等司马辞开口，“如果.....我是说如果我有个万一，你告诉你父王，不必为我难过，这是我自愿的，我虽未等到他的回答，但我想我应该是知道了。还有你，辞儿，如果你能回到那个世界，记得告诉那位白珊珊，我们都不曾后悔。”白珊珊声腔里满是沙哑。

　　断剑握在手中，血腥味熏得她鼻头一酸，楚天佑浸在浓浓夜色之下，她看不清他的面容。

　　白珊珊死死握住手中断剑，那是自己唯一的武器，也是活下来的唯一希望。

　　野兽闻到了空气中的血腥味，嘶吼着朝她们靠近，白珊珊直起身子正欲殊死一搏。

　　突然前方有人手持火把而来，野兽见了火光立即遁无踪影，白珊珊浑身好似被抽走力气一般，瘫软在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