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凶残上将互穿以后》长困春期

4、被管家直接拎走

　　迟宁再一睁眼，见四周绿荫环绕，鸟鸣阵阵，一派生机盎然。
　　他回来了。

　　但，有些离谱的是，他坐在一棵很高的树上。
　　他往下看了一眼，大概估量了一下。
　　他现在距离地面的高度，大概也就是小半个机甲的高度吧。

　　在这长达一天半的奇妙旅行中，迟宁设想了很多个他们两个换回来的场景，但没有一个有这么离谱。

　　迟宁默默将腿往回缩了缩，想象了一下上将那边的画面。
　　大概是一睁眼就会和训练室的地板来个亲密接触吧。

　　迟宁更紧地抓住了树干，突然感觉掌心有什么东西弹了一下。
　　迟宁有些迟疑地转头去看。
　　……一条翠绿色的蛇。

　　迟宁表情有些微扭曲，呼吸都停了一拍。
　　但好在这条蛇一动不动，似乎已经死了。
　　迟宁有些手软，轻轻放开了它。
　　蛇软趴趴地落在了树枝上，趁迟宁不注意，飞快复生，唰地一下溜下树，跑了。

　　迟宁看着那道绿色的残影，由衷地对上将感到了几分敬佩。
　　敬佩之余，就只剩苦恼了。

　　不知道上将是怎么说服威廉，将他放出镇子的。
　　……也许是打服的？
　　希望威廉叔叔不要气坏了电路板。

　　迟宁天马行空地思考着，同时张望着四周。
　　反正暂时也下不去，不如找一下回家的路线。
　　很快，迟宁便看到了镇子凸起的屋顶。

　　他认了认方向，变回原型，探出脚，试探着下树。
　　不管怎么说，猫咪总是比人类擅长上下树的吧？
　　但从五岁，尤其是威廉接手他以后，他就再也没被允许爬过树，更遑论下树了。
　　不知道威廉知道他今天的处境后，会不会后悔。

　　迟宁扒着树干，慢慢往下蹭，在距离地面还剩半米左右时，迟宁实在没力气了，他眯着眼估计了一下，决定换种方式。
　　扣在树干上的爪子慢慢下滑，迟宁借力跃起，精准砸进地表的金黄枯叶堆。
　　几片枯叶起飞，小猫在地面滚了好几圈，才勉勉强强刹住脚。

　　迟宁站起身，抖了抖毛，将细碎叶片抖下去，正想再偷偷遵循猫科习性，伸个懒腰，却被隐在暗处的几双幽绿瞳孔吓了一跳。

　　猫咪整个僵在原地。
　　隐在暗处的幽绿色瞳孔逐渐放大，似乎有什么东西在一步步接近他。
　　迟宁忍不住后退了半步，整个都快炸起来了。
　　他一边与未知生物对峙，一边心想着，实在不行，还是上树吧。

　　在他下定决心上树的最后一秒，他看清了那群未知生物的样子。
　　是镇子上雄性居民的兽型。
　　有狼有虎，有狮有豹。
　　他们从暗处窜出来，围着他嗷呜嗷呜地叫。

　　雌性天生就能听懂雄性在兽型状态下的话语。

　　虽然他们的合奏听起来不是很整齐吧。
　　但是迟宁还是听懂了。

　　他们在叫：“老大！老大！”
　　迟宁不知道上将是什么感受，反正他知道，威廉大概会觉得，伊甸星还是毁灭算了。

　　在他离开的前一天，这群雄性还在扭扭捏捏的，上将就来了一天多……
　　迟宁痛苦地闭了闭眼。
　　他从来都不想和镇子上的雄性们扯上太大关系。

　　这群雄性们变回人形，个个膀大腰圆，最起码都比他大一圈，高一个头。
　　但他们手里都提着东西。
　　迟宁扫了一圈。
　　他们人手一条蛇。
　　离他最近的那个，手里提着的好像就是他刚才放走的那条。

　　这意思是，上将凭借着深厚的抓蛇功力，一跃成为了雄性们的老大？

　　迟宁大致数了数人数。
　　上将怕不是把周边的蛇都抓完了。
　　因为他甚至还看到有几个人抱着的是蟒。
　　迟宁不明白为什么上将要专逮着蛇祸害，但这不妨碍他再一次对上将升起敬佩之心。

　　其中一个很兴奋地问：“老大！这群蛇怎么处理！”
　　另一个回答道：“当然是带回镇上做全蛇宴啊！”
　　还有人在调笑：“嘿，提拉，你家那位兽型不是蛇吗？不怕他跟你算账？”
　　提拉回敬道：“管好你自己！你现在都还没追上兰斯吧。”
　　他们之间聊得很快乐，氛围很活跃。

　　但迟宁没办法想象，带着这一群“猎物”回去后，威廉的表情。

　　迟宁：“……放生吧。”

　　当然，放生是不可能放生的。
　　迟宁不是那种践踏别人努力的人。

　　他硬着头皮，带领着雄性们回去了。
　　不出意外，威廉正站在镇子口。
　　他见迟宁领着乌泱泱一群人回来，脸上表情动也不动，依旧保持着微笑：“恭喜宁宁，满载而归。”
　　迟宁脚步停了停，他感觉威廉有点阴阳怪气。

　　他迟疑着问：“晚上吃蛇羹？”
　　威廉假笑：“还是全蛇宴吧。”
　　迟宁回头数了数蛇的条数。
　　4
　　迟宁：“……”
　　不，不了吧。

　　在一番小小的为难之后，威廉遣散了众雄性。
　　包括他们手里提的蛇。
　　然后带着迟宁回去了。

　　迟宁本来以为这件事情可以轻轻揭过了。
　　毕竟抓了这么多条蛇，就算是上将，也应该是从一过来就开始抓的吧？没功夫再捣乱了。
　　但他没想到，他还是低估了上将的效率。

　　在大门合上的一瞬间，威廉整个人忽然闪了闪，然后消失了。
　　威廉的中控系统十分强大，极少出现计算失误，更遑论这种“投影体忽然消失”的失误了。
　　那只能说明，威廉现在不想看到他。

　　迟宁等了一会儿，威廉始终没有出现，也没有找他解释一下这些事情的意思。

　　他便回了房间，准备先洗个澡，再去找威廉解释。
　　毕竟刚在森林里滚过一圈。

　　半小时后，迟宁清清爽爽地出来了。
　　一直在鼻尖隐隐萦绕的，属于战场的冰冷气息终于消失了。
　　这让迟宁心情很好。

　　威廉正在房间中等他。
　　他手上似乎拿了什么东西。
　　迟宁走近了才发现，威廉手上拿着的是十字绣。
　　“欣赏欣赏？”威廉幽幽道。

　　迟宁接过，看到了一团金色的圆东西，和上将府中的金色六瓣花有几分神似。
　　他基本可以确定了，穿到他身体里的，应该就是上将。
　　他猜测道：“是向日葵？”
　　尾音略微扬起，透露出几分不自信。

　　威廉面无表情：“昨天是谁信誓旦旦地说，这是一头雄狮的？”
　　迟宁又看了几眼，终于看出了几分狮子的影子，小声反驳道：“我觉得，这也许是后战争主义风格？”

　　威廉冷笑一声，“炸厨房也是一种艺术风格吗？”
　　“呃……”迟宁沉默片刻，还是决定面对：“最后是谁收拾的？”
　　威廉：“我。”
　　迟宁闭嘴了。
　　威廉补充：“我连夜装修的。”
　　迟宁低下头。

　　威廉注视着他。
　　这是迟宁，是他侍奉了十三年的小主人。
　　他当初在一个月夜里，从主人手中接过小主人。
　　那时他曾发誓，他会用一生来守护，抚养，教育迟宁。
　　他一直以为，他很好地履行了他的职责。
　　可是这短短的一天半，让他感觉过去所有的一切都被推翻了。

　　“我需要一个合理的解释，否则，我只能认为我的教育失败了。”
　　威廉的声音很低，并且有一种淡淡的疲惫感，尽管他的表情并没有太多的软弱。
　　这也是威廉惯用的伎俩，刻意的示弱，不经意流露出的失望，最终的目的都是言语中带出的规训。

　　“据可靠文献，雌性幼崽是不存在青春期暴躁行为的。”
　　迟宁忽然感觉有些累，他避开威廉的眼神，刻意岔开话题，问：“雄性会在青少年时期格外暴躁吗？”
　　“雄性本身就是暴躁易怒的，这一特征会在幼年期显露，青春期强化。如果抚养者教育还算成功的话，成年后会被隐藏起来。”
　　威廉见他无动于衷，立刻将那点疲倦收回——这也是人工智能独有的技能。

　　两人相对沉默了一会儿，房间蔓延起窒息般的尴尬。
　　迟宁还是决定解释一下，酝酿片刻后，问：“威廉叔叔，你相信科学吗？”
　　威廉那双蓝眼睛静静地凝视着他，道：“宁宁，我本身就是科学发展的产物。”
　　迟宁：“经过这一天半，你还相信科学吗？”
　　威廉罕见地迟疑了。
　　迟宁难得见他这表情，不由笑起来。

　　他笑时，眼睫下压，唇角微微翘起。
　　很柔和，不存在一点攻击性。
　　算了吧。威廉想，说不定只是幼崽一时的玩心呢？
　　他会继续教育迟宁的。

　　视线交错间，迟宁忽然捕捉到了一个一闪而过的想法。
　　慢了一个月的“新闻”，真的只是由于地理位置偏远而导致的吗？

　　迟宁一直都知道，威廉是这个镇上等级最高的人工智能。
　　而他的光脑功能，与诺弗勒的大相径庭。
　　是雌性特供，还是有人在背后操控？
　　迟滞的新闻，到底是不是意外？

　　这想法很无端，也很对不起威廉叔叔。
　　但也许是因为他在上将那种群狼环饲的处境下待久了，他开始不自觉地怀疑周围人。

　　迟宁敛了笑，垂下眼睫，“威廉叔叔，我一直认为，每个兽人都是不同的。”
　　“所以，一份适用于所有兽人的成长指南……也是不会存在的吧？”他抬起脸，认真地看着威廉。

　　威廉沉默片刻，“我诞生于科学主宰的时代。”
　　“但我成长于与世隔绝的孤岛。”

作者有话说

　　迟宁：不是我干的QAQ