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第八章 ...
-
⑴
自那天新月祭之后，我们都很默契地没再提及此事，我们的关系似乎近了很多，又似乎原封不动，但我们落在彼此身上的目光似乎增多了，我总这么感觉。
我活了十多年，也是第一次体会到时间易逝。
不知不觉中，我已在这个小小的村庄度过了夏末、深秋与初冬。
而身旁的少女笑容依旧。
自新月祭那天，她就很少戴面纱了，我也终于可以更清楚地看到她的喜怒哀乐，她时不时可爱的小表情。
我与她已经有了那么多回忆，有了那么多羁绊与默契。想想就已经足够幸福。
她似乎注意到了我的视线，对着我轻轻一笑：“看着我干嘛？是我穿得太胖了，不好看？”
临近除夕，天气也已经说不出地冷，但她身上厚得不寻常的衣服还是格外显眼。
我之前也问过，她解释说是她的身体太弱，没办法，冬天只能老老实实地做一个小胖墩啰。虽然她笑得轻松，还时不时拿自己开玩笑，但我很清楚，她一直很在意这件事，在意自己的圣女形象，所以，村里人也从没有人真的拿她开玩笑。
“胖什么胖，你还胖，那我成什么了？你呀，这叫可爱。”
“切，你一个正经书生怎么现在变得油嘴滑舌的。”风铃翻了个白眼，但却笑得很开心。
……
“今年除夕你……想回家吗？”她突然问道。
“回哪个家？”我语气轻松。
“就……宁城的那个家啊，你不再回去了？”
“我当然不会回去了。我回去干嘛？我现在已经有新的生活了，现在这里才是我的家，不是吗？”我笑着对她说。
“你能这么想，我当然很开心，可是如果你真的是这么想的，能像你说的那么果断这么坚决就好了。”
“哎哎哎，别曲解我的意思好吗？说得那么悲伤。我现在只想往前看，只想和那些往事说拜拜，你别想得太复杂了。”
“那好吧，除夕夜的晚宴一定要来哦。”她面露担忧。
“当然。”我一边回答一边伸手比了一个大拇指。
⑵
你以为意外就要发生了吗？书哲就要回李家了吗？
诶诶诶，想太多了，偏偏就不！
我如约参加了“晚宴”，只是我来的时候，他们都已经吃完了。
几个年长的村民在红灯笼下喝茶，聊天，下棋，还有几个年轻人在喝酒划拳，到处热热闹闹、喜气洋洋的，一村子人其乐融融。
我真的也是第一次参加这么热闹的“宴会”，虽然没有什么山珍海味，但却足够快乐自然。
“书哲来了啊，来晚了啊，必须得喝一杯啊。”风清坐在人群中向我挥手并向我走来。
“哎，谁知道你们都这么早来啊，早说我就早一个时辰来嘛，还可以帮你们打打下手。”我也向他走过去。
“别别别，你上次给我和风铃做的那道菜差点没把我们毒死，怎么，你现在想谋杀我们全村人，我是什么时候得罪你了？就饶我们一条性命吧。”
“哈哈哈——”其他人听了，都忍不住笑起来。
“书哲，风清说的是真的啊？”
“改天，让我们尝尝你的手艺啊，记得先给我们准备好药啊！”
“哈哈哈——”在这么多人面前被揭了底，我显得特别不好意思，只能以笑声掩饰我的尴尬。
“兄长，你瞎说什么呢！别乱说，书哲做的饭挺好的。”
风铃突然的出现为我打破了这种尴尬局面。
她站在我的前面，双手叉腰，一脸严肃地说着，虽然眉头皱着，眼睛瞪着，看着却反倒有些可爱。
“也就你会捧他的场，为了他，天天睁着眼睛说瞎话。”
“我乐意！”
“乐意？倒也是，之前的新月祭，某人被书哲从火场救出，还跟个小孩子一样被哄了好久才没哭了，让书哲帮你一个‘村庄小医师’擦药，你也好意思。还有，也不知道是谁喝得烂醉，让书哲照顾了一晚，天知道你那天晚上会有多闹腾，想想我都头疼。现在看来，你还是有点良心的。”风清嘴欠道。
“风清！小心我今晚把门锁住不让你回家！”风铃恼怒地红了脸，大声威胁道。
“切，谁怕你，锁就锁，说的好像我没别的地方可以去了一样，大不了我就一夜不回去了。”风清对这种小儿科的威胁感到不屑。
“就是啊，风铃，你哥都习惯不回家了，换个说法吧。”
“谁管得到你哥啊。”
“你看。别人都这么说。”风清得意洋洋地说。
“风清！！！”风铃气得火冒三丈。
“有没有礼貌？我看你对书哲就挺有礼貌的，怎么，对我这个亲兄长就没有耐心了？是因为书哲表演时太帅了？没有吧，有你兄长我帅？还是……”
“你……”
看着风铃和风清日常互怼的场面，我反倒觉得很亲切。
“看来，你现在有些无聊呢。”
“嗯？”
“那我们不如趁此机会聊一聊吧。”
突然，一只手拉走了我。
⑶
“风延？你找我有事？”当我看清楚那人的脸时，我惊讶了一下。
“就跟你聊一聊。”
或许是因为我们从来没有像这样单独交谈过，他的表情和话语有些不太自然。
“你是想跟我说风铃的事，是吗？”我率先问出。
“嗯？……嗯。”
“说吧，什么事。”
“我其实看了。”
“什么？”我有点不明所以。
“你们新月祭那天的表演，我看了。”
他看了？怪不得感觉他那天怪怪的。
“虽然我不想承认，但是确实挺精彩的。”风延微微偏头，不自然地挠了挠头。
“谢谢你的认可。”
“你和她……看起来很般配。”
我一瞬间怀疑我是不是听错了，他说我和风铃般配？！
“其实，那时候我也在想，是不是你确实要比我适合铃儿，或许我一开始对你的恶意是错的，或许我一开始就是在不自量力。”风延说的很真诚，“我从小就只铃儿一个朋友，我一直很希望一辈子把她留在身边，但可能我就是没有那个福分吧。”
“现在想想，我当时的行为还真是过分。”
“没有，我能理解，铃儿还特意跟我解释过，能看出来，你们的关系真的很好。”
风延“哈哈”一笑，似乎心情也愉悦了不少：“是吗？”
“当然。当时要不是出了意外，我也不会有和她同台的机会，更不会有照顾她的机会，说来还是要谢谢你。”
“这就不必了，以后继续好好照顾铃儿，没准有一天我还要重谢你。”风延这句话让我有些摸不着头脑。
“好吧，看起来铃儿并没有告诉你，既然她都没说，那我现在也不好说出来。”
见我还有追问的意思，风延赶紧转换话题。
“至于你说的同台，虽然我确实很想也很享受和铃儿同台，但其实我根本就不喜欢舞蹈，我去学舞蹈，不过就是为了多和铃儿接触接触，多一些共同话题嘛，毕竟你也知道，我不喜欢看书，如果我不做出什么行动，怕是根本就和她没什么话题，但你不一样，所以在意识到你的存在的时候，我真的很慌乱。”
“看来，你真的是一个不错的人，就和铃儿说的一样。”我似乎现在才发现风延这个人本质是善良单纯的。
“哈哈，那我们以后算是朋友吗？”
“当然。”我抬眼看着他。
我们相视一笑，那一刻，我们双方都释怀了。
“我过完这个除夕又要离开了，可能要离开很久，待在村里的时间也会越来越少了，就拜托你照顾铃儿了。”风延说的很郑重。
“不消你说，‘护花使者’我义不容辞。”我伸手拍了拍他的肩。
“书哲——”
“铃儿在找你了，快去吧，别说我找了你。我们后会有期。”
“后会有期。”说完，我便向风铃跑去。
风延看着我们站在一起的身影，摇摇头笑着离开了。
“书哲，你刚刚去哪了？一下子没注意就没看到你了。”
“我就是随便去逛了逛。”
“真的吗？”风铃带着怀疑的眼神看着我。
“真的——”
⑷
回去后，果不其然，风清还是不准备放过我，硬是要拉着我喝酒。
我也没办法，只得硬着头皮喝了一杯。
但在此之前，我从来都没有碰过酒，一杯下肚，没过多久我就有些头晕了，脑袋的昏昏沉沉令我不得不告辞回家。
“诶，书哲，你这就不行了？风铃的酒量都比你好。”风清拉住我嘲讽道。
“清哥，我真的不行了。”我想脱开他的手。
“我告诉你，你不喝就不是男人啊，何况今天是除夕，就给点面子嘛。”
其他人也纷纷起哄让我喝。
就在我进退两难的时候，风铃又出现了，她痛快地将酒一饮而尽，说：“风清，你有完没完，老这么强迫别人有意思吗？别人能和我们一样吗？谁像你一样天天不务正业，就会喝酒，小心连个媳妇都找不到。”
“你个小兔崽子，一天天的胳膊肘往外拐，也不怕折了，对他比比对你亲兄长还好，他是你未来相公啊？这么护着他。”风清有些不高兴了。
不知是酒的缘故还是单纯害羞，风铃的脸红得像红苹果，她反驳道：“折不了！就不劳您费心了。他，我就护着了。”说完，她就拉着我离开了这个酒气熏天的房间。
“你们看看！我这亲妹啊……”风清和其他人唠叨着。
在回家的路上，风铃鼓着腮帮子难以消气。
“风清这家伙真是太可恶了！别人有我这样一个妹妹，高兴都来不及呢，就他，什么时候都不会想着让我，到时候，他看上了哪个姑娘，我就天天在那姑娘耳边说他的坏话，让他孤独终生，哼！”
风铃这番可可爱爱的吐槽让我没那么难受了。
“对了，今天你过得怎么样，开心吗？不开心的话，我等会就可以去大义灭亲，好好整整我那兄长！”
“我今天很开心~”我笑得温和。
“你开心就好，开心就好……”风铃嘴里念叨着。
“除夕快乐，我希望你以后拥有好运，天天开心~”
“我也是。”
对啊，人这一生就应该开心就好，在现在的快乐面前，以前的种种经历似乎都不重要了。我多希望就这样下去。
作者有话说
第8章 第八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