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暗神当做食物的omega》千羽喻雪

29、咖啡馆赴约（2）

　　喻溯黎也不知道自己是怎么从咖啡馆走出来的，他逃似的远离后寻了处角落，对准自己后颈腺体扎了一针。

　　等到alpha信息素激起的生理反应被按下，他像是被刚从水里捞出来，浑身都被汗水浸湿。

　　浅色的短袖黏在身上，因为汗湿而变得半透明，显出不堪一握的劲瘦腰线。

　　几缕碎发黏着额头，鬓间两撮贴住侧脸。束在脑后的长发也略显凌乱，之前他的头绳被姬於殷收走，不得不散开，而呈现大波浪的姿态。

　　喻溯黎半倚着墙，缓了一阵，冷然将抑制剂的针尖扣好针帽，整支针筒丢进垃圾桶。

　　这种特效的omega抑制针喻溯黎总共只有4管，还是白筠帮他从白家拿的。

　　过度使用信息素抑制类药物使他的身体对此产生了抗药性，效果很难达到预期。再来几次类似的情况，就算是不计副作用只追求效果的最特效的抑制剂，也很难再起效。

　　市面上广泛流传的信息素抑制剂通常分为omega专用型、alpha专用型和通用型。

　　beta不需要抑制剂，他们没有omega特有的发情期，也没有腺体和对应的嗅觉受体，不会产生信息素，也不会对信息素有感觉，在帝国拥有半数以上的人口基数。

　　通用型顾名思义就是omega和alpha都能用，主要用于遮蔽信息素气味。

　　刚分化出第二性别或初次标记后，精神力等级不够高或对自身信息素掌控力弱的omega或alpha，通常会不受控制地散发信息素，需要抑制剂进行气味遮蔽。

　　alpha专用型多数为贴剂，针对alpha的腺体特征进行设计，几乎与腺体周围的皮肤完美贴合，轻便舒适，甚至在alpha想要释放信息素时也无需摘下，而通常对omega无此作用。

　　omega专用型抑制剂剂型种类繁多，应用最为普遍，但通常只用于标记前，目前还没有专门作用于标记后、推迟omega发情期的特效药。

　　帝国性别人口比例最少的就是omega，仅占群体中不到1/10，却是抑制剂的主要目标受众。

　　市面流传的omega抑制剂药效较为普通，通常只起到遮蔽信息素气味、减少标记前长时间接触alpha产生不适的生理反应、或轻微推迟初次发情期的作用。

　　白筠给他捎的型号是黑市才有的特效药，而且是药理毒理上相对安全但效用丝毫不差的那一类，对初次标记后的信息素逸散也有遮蔽效果。

　　军校为保护omega通常会在分班时做区分，使他们远离大量alpha聚集的场所。

　　喻溯黎进军校前为了隐藏身份性别，入学年龄有意填大了两岁。他当时还没有进行腺体分化，第二性别填的是beta，也就没有被分到omega的班级。

　　尽管alpha学员平时会有意收拢自己的信息素，但在剧烈运动如体能课上的高强度训练、情绪激动诸如愤怒、激动等时，依然会不受控制地释放信息素。任何一种情况对混在其中omega来说，都绝对算不上好受。

　　因此喻溯黎对抑制剂的需求很大。普通剂型也算不上便宜，产生抗药性很快，需要不断更换种类。

　　可能是从小实验用药太多，机体对药物耐受，基本任何种类的药在他这里，效果都得按折半来算。

　　帝国为稳定生育率，有意诱导omega多生多育，抑制剂的需求量远大于供给量。等到普通剂型完全失效，就只能趁休沐日去黑市或在暗网交易特效剂型，往往价格会虚高4－5倍，达到一个恐怖的天价。

　　如果不是白小少爷所在的白家在黑市有特殊的供货渠道，喻溯黎手中这四支特效抑制剂，一支就相当于他一年的零食钱。

　　这样一算，今天姬大家主包场请客喝的这一杯咖啡，和一支黑市难求的omega抑制剂相比，说不上谁的损失更大。

　　咖啡馆里的事情再次回到脑海。

　　喻溯黎全身被软晶体禁锢住，触手将omega的身段勒出惊人的柔美弧度。摘下口罩露出的侧脸浮现诱人的薄红，眼睫洇湿，一只手腕被高高抓起。

　　姬於殷用手臂虚虚地环住他，一手扣住手腕，一手用拇指抵住后颈腺体轻轻摩挲。

　　他们抵得很近，碎发交叠，胸膛相挨，淡色的唇和莹白如玉的耳垂几乎贴合在一起。喻溯黎埋在他的肩膀上细细颤抖，头昏脑热再被姬於殷一气，动无可动之下只得下口，将alpha的肩膀咬出了血。

　　他在咬人之余还有闲情想道，咖啡味，似乎比刚才喝的要稍微甜一点？

　　也是，正常人类血液里本就有相当浓度的葡萄糖，至于咖啡味应当只是信息素。

　　姬於殷吃痛却反而笑了，大约是这些年几乎没有人敢让他见血，偶尔的痛觉体验堪称新奇。就像被从小养大的宠物猫挠了一下，主人不会直接将它杀死或丢弃，却会对淘气的小猫略施惩罚。

　　他一边温和而宠溺地邀请喻溯黎参加七月的贵族酒宴，一边微偏过头，将薄唇凑近腺体舔舐了一下，大有威胁omega不答应就要咬下去的意思。

　　细腻濡湿的温感让喻溯黎一阵颤栗，从喉咙里挤出的声音都在发抖，“你、你放开我……”

　　姬於殷恶劣地笑了，“你猜接下来会发生什么？胆子很大啊，知道是我还敢不做准备就来赴约。”

　　“你说…我该先从哪里吃比较好？”

　　喻溯黎停滞的思维空白一片，此时只剩下几行念头：

　　他要被标记了吗？
　　在这里？被姬於殷？
　　标记之后呢？他会被吃掉吗？

　　军校不专门教omega生理课，所以喻溯黎对自己的性别认知如同一张白纸，基本只知道一些众所周知的常识，比如omega几乎无法违抗标记他的alpha，因为往后的发情期都需要alpha的安抚，除非能找到信息素足够强、契合度足够高的另一位alpha覆盖标记。

　　以他和姬於殷之间信息素稍微泄露就能趋近发情期的匹配程度，想要标记以后再找机会覆盖就很难了，总不可能直接切除腺体，有过量注射抑制剂的病史，诱发信息素紊乱症是会要命的。

　　该怎么办？他该怎么办？

　　肾上腺素的刺激使他呼吸急促，瞳孔略微放大，那只按在颈侧的手能够明显感觉出，皮肤下的血流正在加速流转。

　　电光火石间，喻溯黎努力在众多混乱的思绪里，抓住了一根破解僵局的线头，“你的邀请函直接发给朝露，是组长给我的。”

　　“嗯，所以？”姬於殷懒洋洋地反问道。

　　少年态度坚定地狐假虎威，“所以如果我在赴约过程中遇到问题，朝露会直接锁定目标管你要人，你不能把我怎么样。”

　　姬於殷不以为意，“不让朝露知道就可以，姬家想做到这一点并不难。”

　　喻溯黎笑得明艳，“那不好意思，我已经让长离联网传消息了。”

　　——长离。

　　姬於殷下意识地舔了舔唇，暗金兽瞳忽明忽暗。他若有所思地端详少年，试图推断他话语里的真实性，“就算朝露找我麻烦，你也已经被我标记了。”

　　“唔，那你大可以试试，回去我就切除腺体。”omega满不在乎地说。

　　天花板吊灯的灯光打在喻溯黎冷白的下颏线上，凭空折射出几许冷硬的温度。空气凝固成块，空置的桌椅仿佛密林深处的荆棘，紧密的压迫感化作尖刺向两人刺去。姬於殷狠狠捏住他的后颈，将腺体周围的皮肤掐得微红。

　　喻溯黎眼睛一眨不眨，微微仰头与他对峙。

　　少年的神情脆弱又无辜，像小猫使坏又笃定主人无可奈何。他本就一无所有，只得将自己作为赌注，去赌对方可能存在的一丝怜惜。

　　姬於殷不想闹得太僵，他还记得自己是来讨好他的食物的，沉默了一会，终于施舍地移开距离，给喻溯黎留出一点自由。

　　这个食物按照人类的说法吃软不吃硬，以后或许得换种策略。

　　姬於殷收回压迫感，温柔地给喻溯黎理了理头发，“七月的酒宴，如果你愿意去，可以随时在腕机上联系我。”

　　“去忙吧，我就先不送你了。”他眉眼含笑，好像全然不在乎方才的冲突，低头附在喻溯黎耳边轻声说，“姬家随时都欢迎你的到来。”

　　记忆最终定格，喻溯黎缓过神。他躲在无人转角，这里距离军部已然不远，云彩将恒星光遮挡一半，辐射相比正午减弱了许多。

　　既然已经从姬於殷口中试探出绑架案的真相，他就该回早点朝露提交报告。

　　完成高等级任务的行动科成员会迎来一个小长假期以供修整，这是他曾经最喜欢的摸鱼时光。

　　这样想着，喻溯黎整理了一下防晒服，戴好兜帽匆匆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