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暗神当做食物的omega》千羽喻雪

28、咖啡馆赴约（1）

　　临近七月，气候逐渐温暖起来，午后温度接近26度，正是最适宜的时候。由于标准年中旬处在向昼年过渡的阶段，往后一年半天气都会越来越热。

　　喻溯黎身着短袖白T恤，外罩天蓝半透明防晒服，一身蓝色牛仔裤，悠闲随意，脸上带着薄薄一层白口罩，把皮肤遮得严严实实，以防恒星辐射晒伤。

　　遮光美瞳重新戴好，将湖蓝如同天空般澄澈的眸子变成神秘若星空的深紫色。尽管苏白羽特意嘱咐过喻溯黎长时间戴美瞳对眼睛不好，甚至前线战场环境恶劣，主要靠维生设备维持身体机能，若设备不慎损坏，异常的负压变化很容易导致失明。

　　晨曦咖啡馆离军部驻地不远，两条街道以外是议会标志性的礼堂式建筑，莱特大礼堂毗邻第一军校，再远些是达尔克神教做礼拜的教堂。

　　每到休沐日咖啡馆都人满为患，军部军官、议会议员、军校学生，都会趁这一天出来好好放松，今天却门可罗雀，古木制的门挂上了“暂停营业”的牌子。

　　喻溯黎正犹豫是不是走错了，但周边咖啡馆就这一家，他之前跟白筠来过，不可能找不到地方，就见门感应到他站在这自动开了。

　　……总有种羊入虎口、自己送上门来的错觉。

　　咖啡馆里确实没什么人。

　　姬於殷穿着修身的黑色正装礼服，剪裁得体衬得身材既有alpha的精壮健美又有姬大家主独特的优雅随和。他用手撑腮半倚在桌边，偏头望向窗外远处高耸的教堂。阳光给侧脸铺上一层金色，使他沐浴着日光显得神圣又温柔。

　　这时姬於殷回身望向喻溯黎，温和地对他招招手，但他做的事可一点都不温和。为了这么一场喻溯黎不一定赴约的见面，这位财大气粗的姬大家主居然选择把整个咖啡馆包场。

　　喻溯黎在他的注视下镇定地走到他面前落座。桌上咖啡泛着袅袅香气，水雾让姬於殷的脸变得模糊，平白多了几分莫测之感。

　　他下意识地放轻了呼吸，脊背微微绷直，这几乎是猎物面对捕食者的本能。

　　姬於殷收回视线，自然地问：“想喝什么？”

　　喻溯黎身体略前倾，中规中矩地答：“没有特别的偏好。”

　　“那正好。”姬大家主用腕机操作几下，招来服务生小机器人。

　　直径三四十公分的雪团子“哒、哒、哒”地飞过来，穿着仿生外装的身体毛绒绒的，四条机械臂构筑的手脚小巧却灵活，捧着一杯热气腾腾的咖啡放在喻溯黎桌前。声线仿照甜美萝莉音设计得几乎与人类没有差别，“先生，请慢用。”

　　杯身画了两个套在一起的桃心，其中蓝色偏大，红色偏小，咖啡表面还有奶白色的心形印花，与姬於殷红色偏大蓝色偏小的杯子是一套，刚好组成一对情侣杯。

　　他们明明不是那么熟悉的关系，甚至在黑市因为利益纠葛屡有摩擦，却在姬家主刻意设计的种种细节里，处处透着某些诡异的暧昧。

　　“尝尝。”姬於殷好像全然没有注意到喻溯黎的小动作，得体地做出“请”的手势，全然不在意他俩之间犹若鸿沟的身份差距。

　　“好，谢谢。”喻溯黎低头抿了一口。

　　他对咖啡不太了解。莱特星物价极高，尤其在晨曦咖啡馆地处黄金地段。之前白筠请他，就算最便宜的品种，喝上一口都相当于吞了军校一年的学费，让他身怀负罪感许久。

　　可喻溯黎分明记得，咖啡应该是苦香中带着点微甜，而不是像现在这样又酸又苦。

　　“怎么样？”

　　“还行。”喻溯黎眉头都没皱一下，应了一句低头默默撮着。这种社交场合果然让社恐避之不及，他实在作不出“挺好”的评价，只得违心地道一句“还行”。

　　姬於殷将他的不自在尽收眼底，暗金的兽瞳浮现明晃晃的戏弄人的愉快。“我送你的礼物，你可还满意？”

　　“什么？”喻溯黎眨了眨眼，握住杯子的手微微一顿。

　　“没反应过来？”姬於殷欣赏着少年如同待宰羔羊般无辜的眼神，饶有兴味地给予提示，“——你找到暗星源原矿的卖家了吗？”

　　卖家？……原矿，鲵扎熙，拜帖，合同，加菲尔德，绑架案。

　　将线索全部串联，喻溯黎愕然问道，“绑架案是你做的？”即便他对这种离谱的情况有所预期，亲耳听到姬於殷提及此事，也依然觉得十分不可思议。

　　姬於殷慢条斯理地噙着笑，还有闲心用勺子搅乱咖啡上的印花，“你回答我一个问题，我就回答你一个问题，如何？”

　　喻溯黎点头默许了这种游戏规则，“好。”

　　“原矿的卖家是谁？”

　　“是加菲尔德。”

　　“原来是他啊，”姬於殷含笑说，“我本来在查朝露，结果恰巧听到了些有趣的事。”

　　“宿家是路斯特*埃尔维斯的下线。路斯特发给宿家主的电子原件，来源是鲵扎熙拍卖场，刚巧被我的下属追踪信息通路，其去路截止到宿小姐那里。”

　　“这还要感谢你的小同学——如果不是白家少爷给我捣乱，我恐怕也注意不到这条线索。”姬於殷提到白筠时语气温和，眼神却冰冷带着漠然的杀意，“既然有他在帮你，那你想必已经看过文件的内容了。我只是小小的引导了一下。”

　　喻溯黎注意到他暗金瞳仁深处的暗色心中一凛，“所以，真的是你策划的？这属于违法行为吧？你就不怕有人在议会上弹劾你？”

　　姬於殷有恃无恐，“你有证据吗？”

　　“……”没有，他来不及录音，姬於殷不会给他掌握确凿证据的机会。

　　姬於殷慢悠悠地说，“就算你有证据，以姬家在帝国的影响力，两害相权，倒霉的只会是你啊，喻溯黎小同学。”

　　他话里话外隐含威胁，句句意有所指。类似蚍蜉撼树的实力碰撞喻溯黎已经经历过一次，现在星网上满天飞的关于“长离”的舆论，就是最好的例子。

　　想要在未来与姬於殷抗衡，他不止需要精进战斗能力，还得经营属于自己的势力。

　　不知不觉两人放在桌上握住杯柄的手已经离得很近。等到喻溯黎反应过来，对方只离他不过数寸，几乎是瞬息就能被抓住手腕的距离。

　　他这才意识到姬於殷是有意靠近，恍惚间心底涌现出几分应了鸿门宴的不安，正要缩手后撤，就被alpha用不容置疑的力度按住。

　　“怎么样，要考虑来姬家为我做事吗？”姬於殷闪电般攥紧omega的手腕，起身跨前一步将少年笼罩进阴影里，一手绕过肩膀虚托住后颈，狎昵地凑近耳边耳语，“你知道…我一直对你很感兴趣。”

　　“我能为姬家带来什么？”喻溯黎被半困在姬於殷怀里，微微昂首，冷静地反问道，“异能？机甲？还是指挥？”

　　“也许你只需要被我打扮得漂漂亮亮的，永远陪在我身边。”姬於殷眯起眼睛，“我甚至可以让你获得永生。”

　　永生——他凭什么认为，自己有能力赐予别人永生？姬於殷的异能倒底是什么？

　　不管姬大家主的承诺是真情还是假意，喻溯黎都不打算答应。“永生”从来都是包装甜美的陷阱，它对狂想者来说或许是毕生的追求，对自由主义者却是最恶劣的诅咒。

　　他相信姬家养他一辈子不成问题，直到姬於殷厌倦了，将他当做食物吃掉。可他绝不可能为了生存，成为任何人失去自由的玩具。

　　“多谢您的赏识，但我现在的工作很好，目前还不打算跳槽，恐怕要让您失望了。”喻溯黎见姬於殷丝毫没有松手的意思，又实在挣扎不动，只得蹙着眉提醒，“您不打算先放开我吗？这样也许很失礼。”

　　到嘴的猎物自然没有放跑的道理，姬於殷一手捏住他携带腕机的手腕，一手按着他的后颈将他揉进怀里。

　　被迫埋在alpha肩膀的omega闻着他腺体逸散的浓郁的咖啡香味浑身发软。他们信息素的匹配度似乎有些过高，喻溯黎嘴唇都在发颤，“您…这是做什么？”

　　姬於殷眼含深意地摩挲着他后颈的腺体，状似深情地说，“好遗憾。我还以为，你不会拒绝我的，我的‘食物’。”

　　“以我们信息素的匹配程度，我可以直接诱导你进入发情期，或者通过别的方式，来让你彻底属于我。”

　　“不过我现在还不想这样做。”

　　如恶魔低语的轻声激起喻溯黎一身冷汗，好在姬於殷及时转变了心意。

　　他用手指摸上喻溯黎的腕机，轻巧将其卸下，连随身携带的小玩具也一并缴械以防挣脱，“来日方长，今天我是来送给你一份礼物的。”

　　从姬於殷身体里探出的暗星源软晶体接替了他束缚住omega。姬於殷将腕机上的普通腕带拆下，换上特制的维生手环，并抓起喻溯黎的手用指纹识别打开腕机锁屏，加上自己的通讯地址。

　　看到那只白皙纤细、脆弱易折的手腕如他所愿戴上属于他的手环，姬於殷满意地哼笑出声，“果然还是这样比较好看。你觉得呢？”

　　喻溯黎此刻已经说不出话，生理反应几乎快压不住。他脸色薄红，额间见汗，浑身热得像要沸腾，各处都泛着奇怪的痒意，如果不是被触手撑着估计要蜷成一团。

　　等离这个神经病远点他得尽快打抑制剂，不然恐怕会直接进入发情期。学长特意告诉过他，他的第一次发情几乎无药可解。

　　“不说话就是同意了。”

　　“希望你不要摘下来，不然下次就不是手环这么简单了。”

　　耳边姬於殷的风凉话还在继续，喻溯黎直接就着肩膀狠狠地咬了他一口。

　　“小猫牙齿倒是很利，”姬於殷感受到肩上的刺痛，眼带宠溺地轻笑着问他，“7月的酒宴，你会来参加吗？姬家愿意特意为你保留这个名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