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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3、像人类一样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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灰白的月光,透过白色的云层,发出阴冷的光。
有句话叫什么,月黑风高杀人夜,我不赞同。
越是这样如柔雾般的月光,越让人看不清事实,分不明事理。
三进宫交家,已经没什么好怕的。
唐庸也再三保证,他会有办法保护好我们。
109只小狼外加就九尾狼和于驹,能站在这小小的院子里迎接我们,也是稀奇。
只是何事需要如此大的阵仗呢?
“感谢唐公子一家前来,同我们商量小女的婚事。”
原来是为了嫁女儿啊,他们有109个孩子,从前没嫁过吗?
听他们一解释,还真没有嫁过。
九尾狼就交蓓一女,甚是宠爱。
这一次也是狼人结合,又格外重视。
她希望女儿和她一样幸福快乐。
难怪交蓓恋爱脑,感情是遗传母亲啊。
于驹很不开心,他虽然不是狼族,但看钱立旺的眼神,似乎能把他吃掉。
“我没意见。”
当众人以三书六礼询问他的意见时。
“我都可以,我孤身一人来到小镇,能有今天都是岳父大人的给的。所以他怎么说,我怎么做。”
这是认可这门亲事了,是什么让他转变了态度呢?
难道被九尾狼和于驹的故事给感染,还是看到了交蓓的令他动心的一面。
如果他真的想留下,我们也不能强行带他走。
“好,趁着大家都在,咱们分一下工。”
母亲对女儿的婚礼格外用心。
要说幻术,九尾狼和唐庸不相上下。
我见过那金山出云的美景,也见过潇湘竹亭的雅致。
九尾狼和唐庸不相上下。
他们合力给小镇施了幻境。
粉色的云在人们脚边飘过,化成点点金光飞向天空。
空中已有喜鹊等候。
两位新人在村民惊喜的目光中,踏着鹊桥相聚。
白色的婚纱是交蓓选的,当初因为不穿凤冠霞帔还和于驹大吵一架,大骂她崇洋媚外。
喜鹊们载着他们回到了陆地。
手牵手步入镇长的新居。
这是108个狼崽们熬夜现盖的。
为了不让妹妹受欺负,他们在交家对面的小路上,选了一家长久没人住的破败房子整修而成。
外表虽然不起眼,可内里非同寻常。
人需要的,和不需要的都有。
九尾狼、于驹、唐庸作为高堂,自然上座。
我和阿信作为伴郎伴娘自然是站在新人的身后伺候。
我第一次脱下那身青衣裙,换上淡紫色的洋装很是喜欢。
九尾狼哭的很伤心,我竟然在她身上看不出狼性。
她给女儿亲手带上了翡翠手镯,翡翠的成色非常好。
于驹的眼镜片上,也起了薄薄的水雾。
“今日,女儿交给你了,你们往后可要同心协力,好好的过日子啊。”
他们真的是吃人留白骨的狼吗?
“你怎么了?”
是大哥,那个和他父亲简直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大哥看我被感动的落泪,递来了手帕。
“谢谢,你妹妹找到幸福了。我真替她感到开心。”
“你呢,我看你常和阿信兄弟出入,你们是不是一对呢?”
“不,你误会了,我们只是…”
我们只是什么?原本我们同病相怜,可好歹他有父亲的疼爱。
我们只是朋友,不。唐庸已经从画里出来了。我们在没有共同的信念和目标。
他会和他的父亲一起生活。
强行同他们在一起,身份尴尬的很。
“那你留下吧,我能照顾你,我发誓。”
这是告白还是求婚。
不是应该先谈恋爱吗?
“我…”
“不着急,我等你回答。放心,我在书院教书的公子,绝对能够养活你。”
“可你是狼啊?”
“我已经有6条尾巴了,只要我愿意,大可以永远不用恢复狼身,我会保护你的。如果在意我是狼身,那个唐公子说,他有办法让我成人。”
“你那么想变成人吗?”
“是啊,在我爹的教导下有时候我都忘记自己是只狼了,可惜,娘要为爹续命,我们只能从旁协助。”
“有了唐公子,你爹会一直年轻下去的,比如我,就是样。”
和大哥聊天,很轻松。许是他的迁就、理解和博学,让我说的话都有迹可循。
“就这样,我活了300年,可惜失去了人身。我不能像人一样生活。说白了我就是一副能活动的画而已。”
我爹娘的唾骂声,打断了我们的谈话。
他们被狼推出来,踉跄的摔倒,坐在地上对周围的一切破口大骂。
九尾狼当着我们的面恢复的狼身,其他颇具修为的狼崽子也化为狼身。跟母亲站在一起。
莹莹的绿光从九尾狼的眼睛中流出,绿光有灵性一般,知道自己的目的在哪里。
它们流向了我爹娘的眼中。
我爹娘的声音瞬间消失,张着嘴,惊恐的望着九尾狼。
在众狼的嚎声中,失去了活力。
他们脸如死灰一般,眼神也失去了光,四肢瘫软无法动弹。
若不是偶尔的眨眼,我真得以为他们死了。
九尾狼恢复人形,将灵器握在手中。
她把灵气放在一个特质的红绸锦盒中,转交给了交蓓。
“这是你们的新婚礼物,这灵气可保你一生无病无灾。”
钱立旺低身谢到,喊了九尾狼岳母大人。
难道他也向长生不死的欲望妥协了吗?
新人在欢呼声中送入洞房。
宾客喝酒的喝酒、吃饭的吃饭、聊天的聊天。
哪有狼的样子。
他们真得很想做人吗?
有九尾狼的庇护,他们自然想做人做人,想做狼做狼。
这些狼为人士,谁不是有权有势家的孩子。
他们做人可快活多了。
如今他们有了唐庸,不用再吸孩子的灵气。镇子上那些小孩的白骨迟早成为过去。
唐庸也多亏了九尾狐,将多年的仇人消灭。
他们是合作双赢。
在某个不经意间,我爹娘消失了。
如同被水淹过的画一样,人形逐渐消失,化成一滩墨水,慢慢消失。
到处都是推杯换盏的声音。
他们的妹妹结婚,应该很开心。
就连阿信也和唐庸笑着说着什么。
父子俩是彻底的敞开心扉了吗?
“他们是你的爹娘?”
大哥又找了时机与我闲聊。
“对。”
“就算他们曾经对你再不好,你现在也会难过吧。”
啊,我终于知道,心中的感情是什么,原来是失去父母的悲伤。
“有点,不过会过去的。”
“你很坚强。阿信兄弟和唐公子都愿意留下来了,你呢?”
“为什么留下来,他们不是说,要去一个陌生的地方,好好生活吗?”
“这不就是,一个陌生的地方,可以让你们好好生活吗?”
看样子,他们已经达成共识。
不知道是于驹说服唐庸,还是唐庸说服于驹,。
反正,他们是留下了。
婚礼结束的第二日
村民们给镇长送来了贺礼。
鸡鱼肉蛋,茶果米面。送到了镇长的新家。
这些村民完全忘记了当初是如何对我们喊打喊杀的。
我们自然是不能再和镇长大人安排住在一起。
于驹给唐庸安排在书院旁边的院子里休息。
院子里的设施一应俱全安,不知道是他画的,还是原本就这样。
阿信与他同住,所以院子里多了些木匠工具。
看样子是打算留下来常住看。
我被独自安排在另一个小院。
小院的隔壁便是大哥的屋子。
于驹看出了他儿子对我的心意。
我不能假装不知道,必须要把话说清楚。
“于先生,我和您儿子,不可能,我不是人,终究不能像人一样生活。”
“沈姑娘,你觉得我们家,会在乎你的身份吗?想要孩子我们自己会生,不会把压力给到孩子,叫亚士。是我众多孩子中,唯一不需要我操心以后的一个,他能对你负责。”
这番说辞,真是让我感动。
可我不能被感动。
这些人看起来是人,可他们不是。
就算现在不用吃人了,也不能把他们曾经做的事忘记。
他们有许多手段和方法蛊惑镇子上的人。让他们忘记过去,忘记痛苦。为眼前一点小希望而兴奋欢呼。
我也不是人,不可能同他们住在一起。
我对自己一无所知,全凭唐庸一张嘴说而已。
“唐庸,你留下是什么意思。”
“他享受于驹提供的美酒,坐在藤椅上摇晃着。”
“没什么意思,这里的生活多自在啊。”
“阿信,你呢。真的愿意和那些吃人的狼在一起吗?”
“是狼是人有关系吗?当初咱们被诬陷,那些你想拯救的人,来帮助你了吗?”
我茫然的看着阿信,一只脚踩着长椅上的木头,来回拉扯锯条,一块碎木啪嗒一声掉落下来。
“可,我们不能变的和他们一样吧。”
“我们本就不是人,为什么不能和他们一样?你看,在他们控制下,这个镇子不好吗?大家过的不好吗?每个人都很幸福啊。”
“我……”
我说不上来话。
的确是这样,这里的所有人谁不是幸福的过日子呢?
孩子有学上,虽然孩子未必是他们的。
生病了有医院免费治疗。虽然只是麻木他们的神经。
老人,可以住在一起聊天,不用操心没人照顾。
就这几点已经比其他镇子好多了。
还记得为魏琳儿吗?
那个唐庸笔下虚构的人物以及围绕她发生的事情。
哪一样不是狗血加悲情。
这里可没有。
“好吧,我留下。”
阿信没有表现出我被说服后的喜悦。反而一脸阴鸷。手中也未停下本该停顿的动作。
一块不该被完全锯下的木块掉落。
“既然如此,不打扰了。”
我实在不明白这对父子想要干什么。
怎么总是要人猜心思呢?
有什么话不能说出来吗?
罢了,既然大家都不是人,谁也别小看谁。
大哥叫亚士,给我的小院种满兰草。还给我编织了一张竹席。
“这里的夏天很热,这张凉席给你。”
“谢谢,你没有胡子的样子,顺眼很多。”
“谢谢夸奖,我一般不是在书院就是在屋子里,你有事就可以来这两个地方来找我,我一定能办到。”
“这里还有些事情,你办不到呢?就算你不行,你的兄弟姐妹也可以吧。”
他挠挠头有些不好意思。
从那之后,我便安心的住在这里。
与唐庸、阿信至少半个月没有相见。
我平时不爱出门。要不是偶尔有人来看我,我以为自己又回到了画中。
听说阿信开了一家家具店。
在钱立旺岳父大人,孙老爷的投资下,家具店非常豪华。
光是私人定制款的名号,就让别的镇上那些有钱的老板慕名而来。
孙老板是个厉害的人,对做生意很有一套,在他的运作下,即便是草也能卖出灵芝的价格。
阿信的家具店生意自然是好的没话说。
顺带还收留了几个小狼崽子做伙计。
这些不爱上学的,不爱经商的,不爱行公务的小狼崽子,对于驹而言,也是头疼事一件。
好在他们愿意敲敲打打,辍学后到阿信的店里打工。
力大无穷不再是阿信的专利,他们也可以。
运送家具时展示绝活,单手扛沙发,隔壁镇长上的老板,惊叹不已。
九尾狼经常去找唐庸切磋画技,哄着唐庸多给她的孩子们画人身。
于驹说,人要知足。
不能总去烦扰唐公子。
作为母亲的,自然想让孩子多一重保障。
钱立旺也越来越有镇长的样子。
即便没有于驹在身边,他也能应对自如。
那日我在书院看到他给孩子演讲,心里也有些佩服。苦口婆心的告诉他们要好好学习,为自己的将来,和小镇的将来。
交蓓陪她出入各种场合,两夫妻恩爱,被大家称为开模。
交蓓怀孕了这件事,是交亚士告诉我的。
本来认为,我很诧异,可这又是意料之中。
狼人和人生下的孩子,会不会多像人一些呢?
我享受他家人带来的生活便利,是不是应该给他们的后代送一份礼物呢?
可礼物要钱买的,我什么都没有。
“交大哥,你觉得我这些话,能拿出去卖吗?”
“你缺钱?”
“我想给小孩买个礼物。”
“你有这份心,他们一定很开心。”
交亚士拿走了我的画,像我保证,这些话一定能卖出去。毕竟我的画曾经让他自愧不如的。画技肯定没的说。
晚上他回来时,给了我100块大洋。
100块大洋,不是小数目,就我那两幅画,不可能挣这么多。这一定有猫腻。
“交大哥,这钱,是你给的吧,我不能要。”
“我哪有100块大洋给你,这是隔壁镇长的冤大头来阿信的店里定家具,看上了这两幅画,所以才重金买下。”
“真得?”
“我一个穷书生,哪有那么多钱呢?再说我身为大哥,也不好找弟弟妹妹们要吧。”
100块大洋,我给孩子做了一个实心金锁。
是金店的老板说,金锁表示长命百岁,很适合新生的孩子。
这种说辞很适合这一家人。
长命百岁。
不适合我。
订完金锁回家的路上,我晕倒了。
醒来后看到自己的身子像影子一样突然消失,好在九尾狐过了灵气与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