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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4、习惯真可怕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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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夜梦醒,我汗流浃背。我竟然和九尾狼做姐妹,相约逛街、谈笑甚欢。
更可怕的是,我习惯了这里的生活。
习惯每日醒来,看到于亚士在她的院子里种白色的月季花的身影。
白日来临前的征兆出现。
于亚士拉着我跑回屋里。带着愧疚之情向我说了对不起。
“没关系,为什么会有白日呢?”
他长吁一口气,扶着椅子靠背坐下。
“对不起,我娘越来越控制不了自己了,她为我爹牺牲了太多,灵气已经大不如从前。白日只是为了不让大家看到她真实面目而设的障眼法。”
“她怎么了?”
“换句话说,有朝一日,再也变不回人了。我娘手中的伞是她的师父给她的,可以保她灵气不外泄。拖延她回归狼性的时间。”
“那她为什么不回去修炼?”
“修炼之地环境极其恶劣,我爹去不了。”
“不带你爹呢?”
“我娘要走,肯定带着我们一起走。我们一旦离开,爹就失去了保护,那些山精妖怪闻着灵气就会找到他,我爹手无缚鸡之力,定性命不保。”
“可无论哪个选择都是夫妻分离的结果。”
“是啊,所以我娘才极力挽留唐公子,希望能给她画一幅让我们修炼的画。”
“他同意了?”
“是啊,他也是个好人,只是这幅画工程巨大,需要两位唐公子共同努力,多耗费些时间。”
“那你娘狼身的时候,会去哪里?”
“银杏树下,银杏树里有很多的水,水中有我娘需要的东西。”
“那你会变成狼吗?”
“我没有消耗,只需静心,便不会。但我的弟弟们偶尔会,所以他们需要我娘控制。”
“可这里的树迟早会干透啊?”
“我爹带着大家,在城外重新种了一片。差不多有50年了,为了保证水的纯净,从不让外人进去。”
想不到一群狼生活在人的世界,还挺方便的。
“为什么那些人,那么听你们的话?”
“因为爹的安排,我和我的弟弟们,都有关键的工作,只要在大灾大难面前救一救他们,他们既然相信我们。”
“大灾大难?”
“比如白日这样的灾难,当初可是晒干了许多粮食。我爹的办法保住了他们的粮食和财物,只要人躲起来,便不会有额外的伤害。”
“这样恶劣的环境,不会有人选择离开吗?去别的镇子生活。”
“不会,只需抓住偶尔的贤能人士,其余的都是愚民。都是跟着风走的。比如上次抓你们的那些人,其实他们也不确定你们是好人还是坏人啊,但贤者一说话,便可翻云覆雨。”
这些都是习惯,习惯真可怕。
“换了我,肯定走。”
“那是因为你知道了真相,但是你舍得走吗?其他地方可没有这里生活便捷。”
钱立旺经常举办各种聚会派对。特别是适合年轻小情侣见面的聚会。
一听是免费适合玩乐,自然不会错过。
年轻人很喜欢。我去过一次,觉得很新鲜。记得他是未来人穿越过来,想来这些都是现代人的玩法。
灯光,在黑夜中变幻各种颜色,很是梦幻。
伴着音乐,年轻人跳舞,唱歌。很快就互相认识,成就良缘。
孙家二小姐,也鼓励家中工厂的女工参加。
她说,女人要为自己打算,不能只为家里人挣钱,为哥哥弟弟挣钱,还要为自己挣钱。
挣来的钱,不能全部拿去为家里还债,还应该投资自己。
女人应该为自己而活。
她虽然得到了女性的支持,也得到了很多男人的吐沫星子。
男人说她多管闲事,他们家怎么对待女儿、妻子。不用她管。
她成了风口浪尖上的人物。
她丝毫没有害怕退缩的意思,钱立旺说,在现代,人人都是这番思想。女人和男人一样。都应该有自己的生活,不是谁的附属品,也不是低人一等。
我在这里待了一个春秋。
交蓓肚子里的宝宝生了,是个女儿,是个人。
钱立旺很开心,大摆三桌宴席。
还让她女儿认我为干妈。
软软香香的宝宝在我的怀中,我都不敢动。生怕碰坏了这个小人。
于驹说,这个孩子的出生,是他们家族的一大进步,证明了他的猜想。
或许狼人和人结合,生下的孩子,外貌是可以趋向于人。
这话让那些成亲的和未成亲的都沉默了。
那些成过亲的狼崽子,也有生下孩子的。也是人生啊,没见他们父亲这般夸耀。
还警告他们,要小心孩子,别激发狼性出来,伤了别人暴露自己。
这一年,有好多孩子出生。
夜晚,到处都是小孩的哭声。
许多爸爸抱着孩子在街上哄孩子。
镇上的治安非常好,好到放心把孩子丢在树下,回去尿布。
“哎,帮我看下孩子,我还有奶瓶没拿。”
我不认识的一位男人正抱着大哭的孩子来回走,突然把孩子丢给我和交亚士。
这是个小男孩,握着小小的拳头大哭。必须竖着腰来回走才能停止。
“真是个可爱的闹人精。”
钱立旺扩建了医院。
儿科成了最热门的门诊,每日从早到晚不停歇。累坏了六名老大夫。
他们联名上书,要求镇医院扩招新医生和大夫。
接着遇到麻烦的是纺织厂。
大量的纺织女工由于要带孩子而辞职。
孙家二小姐,想到了在厂区建立托儿所。
三个月到6岁的孩子都可以入园。
这里的时间过得很快,唐庸和阿信的画,完成了一半。
我已经不想走了。
当一名托儿所的老师很有意思。
若不是偶尔看到阿信在街上路过,我已经忘记自己是一幅画了。
交亚士,向我求婚了。在我们认识5年之后,满院子的月季开放的时节。
九尾狼脱下了她手中的镯子戴到我的手上。
交蓓喊我嫂子时还哭了。
他的那些弟弟,一口一口恭喜和嫂子,喊得我有些晕头转向。
我可以成亲。
唐庸说,那是自然。
我从来也么和人订过亲,也没和人确定过恋爱关系,当然可以交亚士婚配。
更何况这样一个男人,定和他爹一样,是一位有能力有才干的人。
我们的职业都是圣神的,为何不能成亲呢?
好像我没有理由拒绝。
成亲的那日,我穿上了凤冠霞帔。盖上了鲜红的头盖。
凤冠有些重,压的脖子很疼。
交蓓说,必须要用纯金打造。才能显出她哥哥的真心。
交亚士没用轿子来接我,是我的注意。
他背着我,出了我的院子,转个身便来到新家。
没必要花钱租顶轿子用。
来参加婚礼的人都是老相识,阿信十分开心的向交亚士敬酒。
交亚士则感谢他曾经救过我。
别的不说,就说阿信这些年的变化,让我有些吃惊。
他变年轻了。
钱立旺也是。
许是唐庸传授给他两个徒弟什么秘诀了吧。
我给九尾狼和于驹敬完酒,便回到了新房。
那些狼,很怕他们的哥哥,根本不敢灌他酒喝。
他是清醒的,为我解开了盖头。
作为先生,害怕担心学生的学业,交亚士一早便回到书院教书。
书院有一个他十分得意的学生,叫王东虎。是个可造之材。
想外出上学没有钱,交亚士只能私下里给他补课。
告诉他,只要能上大学,学费不是问题。
王东虎经常来我家学习。
他爹种田,他娘在孙家的工厂做工。
就希望他以后能回镇子当个小官。
钱立旺这个镇长,被夸了。
上面下了一道嘉奖令,还特意让钦差大人送来。当着全镇子人的面读了嘉奖令上的文字。
大家说,这是众望所归。
这几年,大家的日子是有目共睹的变好。
女孩子也能上学,也能做一番事业。
孩子们的有学上,口袋里有钱挣。日子过得这么好,还有啥可抱怨的呢?
“听说,隔壁镇的人卖了房子,都要来我们镇呢?”
“真的假的?”
“真得,咱隔壁的破房子,卖出去了,还有老牛家的房子也是。”
“那咱们镇子上的地就那么多怎么办?”
“都想来咱们镇子分一杯羹。”
“没事,我听说,咱们要在城郊盖高楼,不怕没地方住。”
钱立旺最让我佩服的是盖了很多学校,那些孩子读了书后真得和从前大不一样。
我家相公也身兼数职,天天都有一大堆孩子爹娘,为了孩子上学的问题来寻他。
得亏他是一个狼人身,否则还真没那么多体力同他们耗着。
那日我来探班,看到一个妈妈哭着带着孩子来寻他。
我相公不在,看她哭的那么可怜,只能先安抚她的情绪。
她说她家的孩子今年到了上学的年纪,可是家门口的学校不让上。说是不符合条件。
“需要什么条件?”
“房子和户籍,是镇长今年特意要求的?”
“你都有吗?”
“我都有,可还是不符合规矩。”
“为何?”
“我母亲前些年病了,将房子卖了治病。我们全家无房可住,钱镇长建了公屋,我们家以我母亲的名义申请了一套。虽然小,但是全家不用露宿街头。今年孩子上学了,钱镇长也安排了人帮我们落户,可是学堂以房子不是我的,户籍也属于挂户不给报名登记。”
“不可能,孩子怎么可能没学上呢?不是还有统筹吗?”
“是可以统筹,可就不是就近入学了?我一个人要照顾年迈的父亲,身残的母亲,还有一个上学的孩子,家里离开我太久不行啊。”
“学校怎么说?”
“不能给你报名。”
“那交亚士怎么说?学一定能上,可能会分的很远。我希望他们能酌情考虑,分的近一些。我好方便照顾孩子和家中的老人。”
我们正聊着,相公的同事说要来接待她。
“什么?公屋那么小,你家这么多人怎么住?难道这里没有房子吗?”
“穷人自有穷人的住法,我们也想住大房子,可惜没那个命啊。当初那些和我们一样住平房的人家,因为盖了新楼占了他们的地,都回迁了大楼房。我们能怎么办?难道孩子就不能上学了吗?”
“你们去报名了吗?”
“去了,人家不给进,说我们不符合在他们那里上学的要求,他们的学校是名校,只给有自己房子的人上学。哎,想不到家中人一病,就低了人家一等。我自问自己,也是努力生活,怎么就低人一等了呢?”
“是这样的姐姐,学你一定能上的,只是不知道分到哪里。如果你非要上家门口这个学校,可能要花钱?”
“多少?”
“1万大洋。”
“啥,1万大洋,领导,你看我想有1万大洋的人吗?我要有钱就会去买房子了,哪里还能来找你们。”
“姐姐,这钱,不是给我,也不是给学校。而是给上面的人。”
“我不信,上面的人那么有钱,还缺这点吗?”
“那我们没办法了。”
“这不是逼死我们吗?”
“你要解决办法,我们帮你想了,是你自己没钱,那就等着领导分配吧,反正热门的学校,离家近的学校,你都不可能上,只有那些偏僻偏远的学校才有可能。”
女人又哭了,无能为力的绝望我能明白。
穷不是她的错。他的妈妈没有生病,或许也有钱买房子,上得了家门口的学校。他妈妈没有生病,她就能专心照顾孩子,就算离家远一点也无所谓。
可惜一切就那么不尽人意。
“我们能帮帮她们吗?”
我问。
相公的同事打发走了那对母子后才对我说。
“嫂子,这个口子不能开,一旦开了,就会有越来越多的人以同样的借口要求入学。她如果有房子还好,就能给她安排附近的学校,可是有户口,啧啧,着实困难。钱镇长的学区房概念,就是为了让孩子上学才改的盖的房子。”
“难道特殊情况不能特殊办理?”
“太多了,这几年的孩子太多了,咱们管不过来。”
我有一种想哭又哭不出来的感觉。不是难过,是憋屈。很憋屈。怎么一片欣欣向荣的小镇里,还有这样的事情发生。
相公回来了,他的同事很自觉的离开,像他如此聪明的人,怎么会不知道,我有一大堆不平向相公抱怨。
“相公,刚才来了一对母子,学校不收她儿子上学,说她条件不符合,咱们的人给她说了办法,要么服从分配,要么交1万大洋,你觉得合适吗?”
相公很平静,推了推眼镜。
告诉我,这里不是我该来的地方。
他们办事都是有章可循,不会胡乱来的,如此安排自然有他的道理。
那女人根本没走,她就坐在某一个角落等着我相公回来。
相公教育我的话还没说完,她便冲了进来,给我们下跪。
“老爷,我没有1万块大洋,我可以借,请你们给我点时间吧。孩子不能在家门口上学,上下课都得我接送,我就没办法出去工作,那家里还如何吃饭呢?”
“你家相公呢?”
“常年在外地工作,工头已经压了好几个月的薪水没发了。”
“你这是个案,是你家的问题。你也要体谅我们,要按规章制度办事不是。家家都难,若家家都来找我们帮忙,我们怎么解决?”
“是啊,是啊,领导们也很难,我们理解,求领导可以和学校说说,能不能把价格降一些?”
“你是哪里的学校?”
“就是城南门,原来恒员外和盛员外家的那块地对面。”
“那不是一块荒地吗?”
我问
“是啊,原本是,后来镇长不是在将那块地的建设给了荣家安排开发,希望那些新来咱们小镇的人都能买到房子。加上推到了人家的平房自然要还给人家房子,原来住一户的,现在能住上佰户,那里早就城了繁华地段了。”
“那个学堂,原本人就多吗?”
“是周围的人多了,他的规矩才严的。哪个学堂都这样。”
“大人,您说,我们能上吗?”
“我不能给你保证,要看他们今年招多少学生,但是不允许你报名是不对的,我且和他们领导通一下话。”
这就是钱立旺当初要找的电话,两个在不同地方的人,还能通话,这真是个伟大的发明。
“去吧,明日去报名吧。”
“那我们能在那里上学吗?还是说要交钱,还是只是拖延我们?”
女人的担忧我能理解,孩子上学是大事。
“请你不要猜测,我也无法给你确切答案,咱们只能等消息。至于要不要钱,要多少钱,也不好说。回去吧。明日再去学校看看嘛。”
好一副强调,我心生佩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