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甘拜下风》芒果踩愿

23、几年前

　　徐筱追林曦那会儿，她跟陆之安和几个朋友去玩，不记得是因为什么了，她跟陆之安打赌，三个月追到林曦。

　　最后一天，林曦依旧没有动静，她就推了他一把。

　　那天傍晚，晚上没课，她吃完晚饭后跟室友告别，走到学校的人工湖旁，拿起手机给林曦发消息。

　　“在吗？”

　　林曦没回，她等了五分钟，中途还遇到准备出去玩的宋亦燃一行人，她拒绝了邀请，一个人站在湖边看风景。

　　天气渐冷，太阳西下，她裹紧身上的外套和围巾，不停地用脚敲着地面，她很紧张。

　　手机震动了一下，她立刻掏出手机，看到了林曦的回复，“在，怎么了？”

　　她看着屏幕，手指激动地发抖，但打字的速度没有任何犹豫：“我有一件很重要的事要跟你说。”

　　她没有等回复，继续打下字：“林曦，我喜欢你，你喜欢我吗？”

　　那边没有立刻回复，聊天框的顶部一直显示着正在输入中，徐筱很紧张，就沿着湖边快步地走，冷风吹来，她缩着脖子，看着路过的行人。

　　他犹豫了很久，打出了“喜欢。”

　　她欢喜地捏住手机，原地转了几圈，路过的行人好奇地看向她。

　　她没有丝毫尴尬，心脏已经被激动和喜悦淹没，她不想待在湖边吹冷风，快步往校门口走去。

　　“那你跟我告白，我们就在一起。”

　　“现在吗？”

　　“嗯！如果你不想，我就当你在拒绝我，那我以后不会出现在你面前了，不会再打扰你。”

　　“为什么非要是今天？”林曦发完后过两秒就去撤回，但徐筱一直盯着他的回复，就看到了。

　　她想可能林曦觉得告白要正式一点，要有仪式感一点，她也希望如此，但赌约明天就失效了，她可不想输哦。

　　“因为不想再等了，想快点和你在一起。”

　　她一直在等林曦主动，也给过好几次稍微隐晦的暗示，可林曦一直没有表示过。可能是没看懂，毕竟他没有任何恋爱经验，也一直专注学业，对恋爱的兴趣也不高。

　　不像她一直想谈恋爱，又屡战屡败，要么告白被拒，要么追着追着没感觉就放弃了，要么对方表白后她立刻失去兴趣。

　　林曦不一样，她追了差几个小时就要满三个月，她对他的兴趣越来越浓，越来也喜欢他，想跟他在一起的冲动越来越强烈。

　　虽然有点木讷，不解风情，但品行端正，努力上进，让人想征服又想保护。

　　她不想错过。

　　走到校门口，手机响了，是林曦打来的，他没回消息，但是打电话过来了。

　　“喂？听得到吗？”

　　徐筱接起电话，听到他低沉迷人的声音，自己的声音也带着笑意，“当然，听得到。”

　　“…你喜欢我对吧？”

　　“对，喜欢，超级喜欢。”

　　“你想跟我在一起？”他确认道。

　　徐筱知道他缺乏安全感，立刻用坚定的声音回答他：“当然，我很想和你在一起，我也很喜欢你。”

　　“哦，那就到我们经常去的那个广场见面吧，半个小时后见。”

　　“好。”

　　挂断电话，徐筱看了眼四周，压下激动的心情，拦了辆车，往广场去。

　　一路上的风景都是熟悉亲切的。

　　她到了广场，去经常光顾的奶茶店买了两杯热饮，然后坐到广场的长椅上，捧着奶茶，等待林曦。

　　广场有很多情侣，手牵着手，徐筱很羡慕，一想到以后也会跟林曦牵手，十指紧扣，她竟然有些害羞。

　　风有点冷，刚好吹凉她发烫的脸颊。

　　林曦是踩着点过来的，他手里拿着一束绿色的玫瑰。

　　徐筱想的是，为什么要选自己喜欢的颜色啊？他明明知道她最喜欢白玫瑰和渐变粉玫瑰。

　　笨蛋！

　　林曦走了过来，在她面前站定，徐筱抬头看他，双腿紧张到颤抖，根本没有力气支撑她站起来。

　　两人对视，林曦很紧张，然后把花塞进她手里，坐到她旁边，两人隔着两个拳头的距离。

　　“什么？”徐筱握住花束，僵硬地扭头看他。

　　“…我，”林曦耳朵像火烧一样地红了起来，看了她一眼就迅速移开。

　　“没事，你慢慢来。”徐筱不想她的第一次恋爱就这样开始，好歹要说几句让人害羞的话才行，要正式一点。

　　林曦调整呼吸，紧紧握着自己的手指，过了好几分钟，他才鼓足勇气看向她，说：“我喜欢你。”

　　他的声音是颤抖的，有些胆怯，带着不自信。

　　徐筱比他要冷静一点点，她激动地回应道：“我也喜欢你。”

　　“嗯，谢谢，”林曦又移开目光，看着远处。

　　徐筱看着他，等待他的下文。

　　林曦缓和好情绪后，再次看向她，猝不及防撞到她的目光，立刻垂眸，害羞地说：“你先别看我啊，你这样看我，我根本说不出话。”

　　“好吧。”徐筱点头微笑，把目光移到远处。

　　“咳，徐筱，你，你愿意做我女朋友吗？”

　　“我可以回头看你了吗？”

　　“嗯。”

　　徐筱回头，盯着林曦的眼睛，是褪冷漠后的温柔和热度，林曦是喜欢她的，他们的心情是一样的。

　　“好。”她点头。

　　林曦也点头，再次移开目光。

　　徐筱主动握住了他的手，大而温暖，林曦颤抖了一下，被她突如其来的举动吓到了，但很快反应过来回握住她的手。

　　“我好喜欢你。”她有感而发。

　　“我也是。”

　　“什么？”徐筱听到了，但还是忍不住调戏他。

　　“我说，我也喜欢你。”林曦回头看她。

　　“哦，知道了。”徐筱凑近，盯着他的嘴唇，提出要求，“可以接吻吗？”

　　“…好。”林曦睫毛抖得厉害，听到她请求后有些惊讶，然后点头，闭上眼凑近。

　　徐筱吻了上去，只是单纯的触碰，他的嘴唇柔软而滚烫，两人的呼吸缠绕在一起，徐筱闻到他身上淡淡的香味，沐浴露或者洗发水的味道，清冽清冷，很好闻，很有林曦的感觉。

　　一吻结束，徐筱先后退了一点，林曦伸手捧起她的脸颊，追着在她嘴唇上落下温柔一吻，似乎意犹未尽。

　　“我喜欢你。”徐筱又说了一遍，她是想说无数遍。

　　“嗯，我也喜欢你。”

　　徐筱抱住了他，紧紧搂着他的脖颈，她听到了林曦的心跳声，跟她一样跳得好快啊。

　　凌晨，徐筱做了个梦，醒了过来。

　　身上有汗。

　　她爬起来又冲了个澡。

　　路过镜子，她停了下来，望着镜中的自己，眼神呆滞，脸色颓败，着实令人觉得厌恶。

　　她盯了好久，然后低头洗了把脸，四肢僵硬无力地往床边走。

　　一躺下，她又回想起昨晚的事情。

　　好难过啊。

　　其实最好的解决方案是放手，不甘心又怎么样？忍过一个阶段就好了。她也不是非他不可，不然也不会有新欢。

　　可她平静不起来。

　　她很寂寞和空虚，过去的那些讨厌的回忆像潮水把涌过来，把她淹没，她挣扎，却无能为力。

　　她感到窒息。

　　看着只有一个人的卧室，她感到久违的无助，她拿过手机，给陆之安打电话，无人接听。

　　她只好给王凌霄打电话。她很少主动联系王凌霄，王凌霄是正经生意人，跟陆之安那种半桶水不一样，她忙着挣钱，天天要开会，事情太多了。

　　拨号后，屏幕上数字在增加，可能睡着了？静音了。

　　在她要挂电话的那瞬间，电话接通了。

　　王凌霄平缓的声音传来：“筱，怎么了？”

　　“我...打扰到你了吗？”

　　“没有，有什么事吗？我现在有时间。”王凌霄的声音清晰而平和，安全感十足。

　　“你来我家可以吗？”

　　王凌霄也没问为什么，直接答应，“需要我挂电话吗？”

　　“别挂。”

　　“好，我先点下静音，五分钟后打开，我先穿个衣服。”

　　“嗯。”

　　徐筱的心情平静下来，她起身离开卧室，到书房去拿了本书，再坐到客厅的沙发上，翻开书页。

　　王凌霄让司机一路加速，很快到达了她家。

　　一见面，徐筱拉着她的手，两人走到客厅坐下。

　　徐筱去给她倒了杯水，然后坐回原位，攥着自己的手指，情绪低落。

　　“林曦又欺负你了？”

　　她摇摇头，“我想放手，但下不去决心，我知道分开是最好的选择。”

　　“约会不顺利吗？”

　　“他知道了我跟陆之安的赌约，当时他就在门外。”

　　王凌霄点头，不合时宜地笑了，“好巧啊，两次都被撞见了。”

　　徐筱懊恼地抱住膝盖，委屈道：“我好像一做坏事就会被他发现，果然做人要善良。”

　　王凌霄又笑了，笑到脸僵后停下来，揉了揉双颊，恢复了正经，问她：“是他让你失望了？你说知道了赌约，是你想打感情牌让他认输，他不愿意对吧？”

　　“嗯，就是这样。”

　　“他确实很固执，他不答应也很符合他的个性。或许你可以想别的方法。”

　　徐筱摇头，“你劝我放弃吧，我不想继续了，我需要一个能让我舒心的理由。”

　　“这个，你要找老陆才对，我是支持你们复合的。我认为你跟他很互补，你从小被爱围绕，而他刚好缺爱，你可以慢慢把他缺失的那部分填满。”

　　“那要交给他父母，我做不到，我试过了，没什么用。”

　　“有没有一直可能，你以为他心里那扇门紧闭，其实他已经在努力推开门了，你再等等他？”

　　“我以前也是这么认为的，一直努力去信任他，失败了。我现在没有当初的勇气了，我疼怕了。”

　　她抱住自己的双臂，把头埋进膝盖里，这样的动作能让她心里好受许多。

　　“筱，你以前跟我说，既然喜欢就应该拼尽全力，哪怕最后把自己弄得遍体鳞伤也能接受，因为林曦值得。”

　　“我看不到希望，他大的方向一点没变，变的都是些无关紧要，我可以忍受的小事。”

　　“如果在一起发现感觉不对了，就把他当成普通男朋友嘛，用腻了就换掉，甩不掉的话，我可以帮你。”

　　徐筱想象了那个画面，再次摇头，“林曦他不一样的，我做不到用腻了就放手，我肯定会舍不得，他一示软，我就着不住，就顺着他了。”

　　“你要懂得让他发出代价和疼痛，他就不敢轻易试探你的底线了。”

　　“我都知道，道理我真的都懂，但我就是做不到。我喜欢他啊，就是想对他好，保护他照顾他，成为他的依赖。为什么喜欢一个人要顾虑那么多东西？就不能堂堂正正地喜欢，毫不犹豫地喜欢吗？”

　　徐筱说完，感受到脸上一片温热，她哭了，还是控制不住的那种流泪。她扯过纸巾，狼狈地擦拭着眼泪。

　　王凌霄坐在原地，平静地看着她，直到她眼泪止住，整个人缓了过来，理智回笼。

　　“人是可以培养的，林曦很有当完美情人的潜质，他很忠诚，这是很重要的特质。至于掌控欲占有欲太强，在感情方面敏感多疑，你都可以慢慢纠正过来。”

　　“你不是希望他温柔体贴听话一点吗？你可以慢慢教他，让他一点点地改变，变成你喜欢的样子。”

　　王凌霄语气稍微加快，眼睛也渐渐露出兴奋的光芒，让人有种不寒而栗之感。

　　徐筱却已经习以为常，只是无奈地摇头。

　　“这些都是无关紧要的。他不信任我，这才是我最介意的。”

　　“你说的对，应该让他信任你，然后依赖你。这是一个很漫长的过程，因人而异，也跟运气有关。过程可能会有些无聊，甚至有些烦躁，但如果做到了，会很有成就感。”

　　徐筱还是摇头，她和王凌霄是不同的，她希望的是互相信任，互相依靠，彼此深爱。而王凌霄要的是支配，掌控和彻底屈服。

　　她不需要林曦做到那种程度，因为过程会很痛苦，她舍不得。

　　“不要这么着急否认。你想一想，他爱吃醋，爱记仇，爱胡思乱想，这些是本性，根深蒂固，极难改变。但他会因为爱你而克制自己的本性，更为你着想，为你考虑，这样不好吗？”

　　“可…”

　　王凌霄见她还是犹豫，直截了当地问：“你不喜欢他了，对吧？”

　　“喜欢啊。”

　　“你要和他在一起，就必须要逼着他改变，不然受伤的就是你，如果你无法信任他，就放手吧。反正林曦他不可能为了你放弃停下脚步，这几年他应该会保持单身，再过几年，家里催他成家，他肯定会听从安排。他可能会找一个温柔贤淑的职业太太结婚生子，组建新家庭。事业有成，家庭美满，这是什么人生赢家啊。”

　　徐筱表情有所变化，她很嫉妒，嫉妒那个女人可以拥有林曦，更嫉妒林曦离开自己后也可以过得开心顺意。

　　她捂着脸，沉默许久，抬起头，跟王凌霄说：“我想试试，是因为我喜欢他。”

　　“当然，如果不喜欢，你看都不会看他一眼。”

　　“所以，凌霄，你能不能劝劝老陆，我的尊严可不可以抵一点钱？”

　　“哈哈哈，他就等着看你笑话呢，谁让你当时不认输呢？现在来不及了。你如果缺钱，我会借你。”

　　徐筱锤了下自己的胸口，发出痛苦地呻吟，“唔~我为什么要那么欠？祸从口出说的就是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