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河神（2）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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何千易快步到穆羡身前，那传音符一闪消散于空气中，竟然只有四个字，再无其他。
何千易收起笑容：“竟是他们？他们这是在方城遇险了吗？”
穆羡刚刚的所有表情早已经隐藏起来，他又恢复了一贯的冷漠与面无表情，他沉默地点头：“有可能。”
何千易又问：“可是他们为何不给他们的师尊传讯，反倒找了你？”
她记得当时穆羡对他们并不是很热情。
穆羡客观回答：“传音符会根据距离的变化而有所损耗，而且他们师尊距离太远，就算收到讯息估计也来不及赶过来。”
“哦……”不知为何，何千易总觉得这三个人有别的意图，“那你会去救他们吗？”
去方城吗……
穆羡的脑海中想起了一些其他的事情，虽然大部分的记忆都被他沉在了心底，但是还是有少量的、破碎的画面时不时地跳出来干扰他的思绪！
他记得，当年他们关系的变化，好像就是从方城开始的……
穆羡看着何千易，鬼使神差的，点了头：“先去方城看看，反正也是顺路。”
说完，穆羡取出几颗碎银交给老板买下何千易身上的红裙，然后快步走出店外，再然后，停住了。
何千易跟在他身后，看他停住了，才突然想起，那三个少年是御剑飞去的方城，而穆羡他，此时无法使出半分灵力，恐怕连自己的本命剑都召唤不出，自然无法御剑飞行。
何千易觉得穆羡原本就黑的脸色变得更黑了……
何千易假装转头望天，片刻，才小心翼翼地说道：“要不……”她挠挠头，声音又更轻了些，“我带你飞？”
穆羡站在那里，没动，周边行人已经慢慢多了起来，不断地路过，有的人好奇地多看了土他们几眼，奇怪这二人一身锦衣，长相这么漂亮，却不知为何停在那里一动不动。
“那个……”何千易快步走到穆羡身边，抬头看过去，目光尽量诚恳，“其实我还行，挺稳的。”
半晌，穆羡垂头，低笑出声：“行，那就劳烦你了。”
何千易赶紧跟着一脸尬笑，“别客气，咱俩谁跟谁啊！”
说罢，一招手，一柄玄色巨剑出现，剑身长而宽，剑形古朴，没有任何装饰，看起来有些其貌不扬，但是配上玄色，就带上了一股子的神秘莫测的味道。
穆羡凝神细看。
还未看出个所以然，就被何千易一把拉住胳膊，把他拽到巨剑之上，剑身嗡鸣，随后，朝着方城方向，疾飞而出。
巨剑非常稳，瞬息百里。
穆羡轻动，何千易赶紧松开自己的手。
穆羡皱眉：“没想到你的本命剑竟是这样的？”
何千易笑：“没想到吧！我也没想到！”刚说完，巨剑嗡鸣，何千易赶紧安抚，“但是这把剑乍看之下可能不太起眼，实际上却是非常耐看！而且据说在我出生时，这柄剑就莫名出现，所以它就成了我的本命剑！不过，我印象中好像……”
好像几百年来它一直都是我的本命剑，好像不论遇到过什么事情它从来都没有离开过我……但是不知道为什么在这几百年的记忆里却又没有这把剑的影子……
“嗯？”穆羡回头，风将他散落的发丝吹乱，挡住了部分面容。
何千易迎着风，迎着穆羡，想了想继续道：“没什么，我是说在我的印象中，它是……”何千易又停住了，她看着眼前的穆羡，他微垂着头，背景是暗沉的天空，他的发丝飞舞，她看不清他的面目，但是这一幕却十分熟悉……
一些破碎的画面突然出现，记忆突然变得混乱，在那些画面里，她好像也带着一个人站在一把剑上，只是那把剑一会儿是莹白色，一会儿又变成了血红色，不管哪一种都与现在的玄色完全不同！
头突然刺痛，何千易白了脸色。
穆羡捋了捋遮挡视线的头发，才发现此时何千易一脸惊诧，神色变幻不停。
穆羡低头看过去，巨剑在阳光的照射下，显出更多赤色，使得它看起来竟带了几分煞气，像是饮饱了血的凶器！
穆羡有些恍惚，这种感觉，是它吗？他又抬头看向何千易，如果真的是那把剑的话，那她就肯定是那个人了，那也就能解释为何他看到她时总是有一些奇怪的感觉……
可是，她的佩剑却并不是这个样子啊？！
难道不是她？
穆羡更加疑惑，再抬头时，何千易已经恢复了言笑晏晏的模样，歪着头说道：“你刚才都看愣住了，细看之下这把剑是不是还挺好看的？”
何千易一身红衣，小脸干净纯粹，与这把剑的气场完全不同，像是从未沾染过任何煞气，也不可能沾染任何煞气的样子。
穆羡的心忽地乱了，此时不知如何作答，只好轻点头：“还行。”
“……还行？！”
何千易顺手捋了捋自己被风吹乱的头发，想了想继续说道：“我觉得它应该有个特别帅气的名字，但是我想不起来，还有，我总觉得它应该还有自己的灵识，但是却怎么都唤不醒。”
名字吗？！穆羡看着脚下的巨剑在阳光下显现的赤色。
它本名可能叫鲸云！后来可能更名鲸云血剑！
它原本一身雪白，滴血不沾，喝饱了你的血之后，才变成了赤红色！
如果真的是鲸云，那么它绝不会弃主，所以才会有一出生就在身边的情况！
但是奇怪的是，鲸云从未出现过这种颜色！
所以，不知道这个玄色到底是这把剑的伪装色，还是它其实就不是鲸云！
穆羡将视线移开，不敢再盯着剑看，不管它是不是鲸云，穆羡怕再看下去他自己的郁气都会再次上涌，他怕他控制不了自己想要废了这把剑！
穆羡转回头，看着前方快速变换的景色，深深吸气。
剑身突然晃动，细听，竟还有轻轻的嗡鸣声。
没有灵力支撑，穆羡立时不稳。
“怎么了？”何千易加大了控剑力度，同时手快地拉住了穆羡。
只一瞬，剑身又稳定下来，不再颤动。
“怎么回事？”何千易诧异。
穆羡回头看了她一眼。
心道，这剑如此敏锐，竟能感受到他那么微末的情绪变化！
难道真的是鲸云？！
何千易看着他那沉默的表情，挠挠头，突然嘿嘿一笑，兀自辩解：“这可不是我技术不好哈，可能刚才有什么妖气，鬼气的，我的剑有点激动……”
穆羡想了想，回应：“可能吧。”可能它刚刚感受到了他的厌恶！
阳光下，剑身更亮，赤色晃眼，流光像是血色在剑身流动。
*
越向南飞，天空变得越加阴沉，渐渐的，开始有雨丝飘落。
何千易弹指塑了一个防护罩，挡在二人身前，微风可以渗入，但是一丝雨滴都进不来。
微风拂面，如果不是着急去救人，这种情境竟带了几分惬意。
巨剑很快，不到一个时辰，就来到了方城的上空。
方城与刚刚离开的城镇完全不同，说它是城，它确实有着古老城市城门城墙的建制，可是现在却又破败不堪，长年没有修缮，一些城墙看起来摇摇欲坠，再担不起一丝一毫的攻击。
城中人大部分衣着褴褛，行色匆匆，也有一些带着大包小裹的行人，不知道是从别的村子逃难过来的村民，还是要逃难到别的地方的人。
此时正是午时，但是街市上并不热闹，很多人甚至愁眉苦脸。
站在高空，城中一览无遗，城中并没有任何的排水不畅之处，也不像有大水的痕迹。再往远看，河道虽在不远处，但是因为方城地势偏高，按理说更不应该有什么水患。
所以之前听到的方城大水，是怎么回事？
何千易转头看向穆羡，心中十分疑惑。而早上那传音符的背景十分嘈杂，有很明显的水声和器械的声音，还有喧闹的很多人的声音。
那三个人之前就说要来方城，按理说不会走错，那么他们所处的地点，一定离水很近。
那又在哪里呢？
“要不，先过去问问？”
何千易指了指城门处，穆羡轻点头，二人便落了下来。
城门有兵士在把守，但是他们对来往的流民一概视而不见，管理的很是稀松，更像是不愿去管。
二人走进去，也没有任何的问询和阻拦。
这座城是怎么回事？
何千易的眼皮轻跳，总觉得有不好的预感。
进到城中，扑面而来的破败气息更加醒目，大部分行人不但愁眉苦脸，还面黄肌瘦。
何千易和穆羡衣饰状态与他们完全不同，可是竟无人关心，他们仍旧急匆匆低头赶路。
何千易拦下一人，还未来得及询问，这人竟摆摆手匆匆离去。
何千易又拦下一人，“哎，你……”刚张开口，却听那人急道：“赶紧走吧，再不走就要来不及了。”
“什么来不及了？”何千易还想再问，却见这个人也立刻绕开她们走了出去。
街上行人行色匆匆，只有她们两个站在那里，一脸茫然，一动不动。
穆羡看了看，抬步走向一侧的店铺。
店铺老板正着急忙慌地抬着门板要把门板放下，却突然被人给拦住，他面色一变，刚要骂骂咧咧，却见对方将一锭银子放在了门口桌子上，那人一身白衣，双眼黑沉严肃，一看就是不好惹的主儿，老板面色几变，终于在诱惑和压力之下，缓和了神色。
“客官有何吩咐啊？如果有啥问题，咱们也最好快点。”
何千易噔噔噔从穆羡身后跑上前来，赶紧问：“老板，跟你打听个事儿，这外面到底是怎么回事？大家怎么都这么着急？要干什么去？”
老板看到眼前的红衣少女，眼前一亮，但是他没时间感叹这个少女有多么好看，他只是边答边赶紧将那桌案上的银子小心收起，“客官，一看你们就是新来的，方城这几年简直都要邪门了，年年大水，哪还有人过来。”
“大水？”何千易问，“看起来方城地势不是很高吗？！河道那么低，那水能涨到方城？”
“你还别不信！”店老板又开始继续收拾别的东西，一刻也不肯耽搁，“这几年也不知道到底是怎么回事，那水啊……”
正说着，外面突然传来呼喊声：“来啦！来啦！又来啦！！”
店老板一听，浑身一颤，不肯再说，赶紧将二人推出门外，然后门板啪一下放了下来。
二人重又站到街上，却发现短短片刻的时间，街上的人竟然已经全部消失！
而此时，方城之外，临近河道一侧的天空，突然有水冲天而起，遮天蔽日，水墙比城楼还要高出几分，朝着方城就拍了过来！
一条河道，竟出现了海啸的效果！！
最重要的是，何千易双眼紧盯那片水墙，她在里面竟然闻到了浓浓的尸气！！
作者有话说
第20章 河神（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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