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拂夜山》一盆果酱

6、组建护卫队

　　高雁和冯霜看着最近的朗风，不禁有些头疼，圣女比之前愈发的沉默寡言，整个人如同苦行僧一般，一天的课业结束后回到院子里，不是拿着书就是挥舞着银曜，脸上一丝笑容也没有，才一个十多岁的孩子，这样下去能行吗？
　　朗风不知道高雁和冯霜是怎么想的，她也没有心思去注意，应该说，她没有心思去关注任何日常的事情，无所谓白天和黑夜，只分睡着和醒着，她不敢停下，只要稍稍松了心神，那股巨大的恐惧和羞耻就会袭来，将朗风拖入深渊，毫无招架之力，只有永不停歇，才能换得那么一丝安宁。
　　大长老得知这个情况后只淡淡说了声“知道了”。
　　山上的花儿红了又谢，谢了又红，转眼五个年头过去了。
　　朗风已是亭亭少女的样子，她的表情就是一个圣女该有的表情，严肃持重，说话不疾不徐，银曜被佩戴在腰间，走过干净的大道，众弟子纷纷低头行礼，待快走到议事堂门口，碰见了左参右参。
　　穆云微微一笑，先对朗风行了一礼：“参见圣女。”齐正站穆云身后，什么话都没说。
　　朗风朝穆云一点头，径直朝堂内走去。齐正心里冷哼一声，圣女好大的架子。
　　大长老已在堂内等候，还有内阁其他的一些人员，见朗风进来，大长老直接让她坐自己身边，朗风看着大长老，觉得时间真是无情，别人可能看不出来，但婆婆脸上的沧桑又添了几分，朗风心里有些难受。
　　待所有人落座后，大长老开口了：“今天把所有人召集到这里来，是有两件大事。第一件，右参家的萧丫头在缕空真人门下学成，不日即将回天罗，到时与她同行的还有玄国皇室的佑盛皇子和福慧公主。”
　　底下众人神情如常，玄国一直有派遣皇子来夜山拜访的习惯，玄国和夜山嘛，夜山守着边疆，玄国供应着夜山一切所需，二者是友邻。听说那佑盛皇子和福慧公主自小身体不好，皇室曾委托缕空真人照看，这次除了皇子还有公主，该是因为萧丫头的缘故了。如此一想，再看向齐正，那日常板着的脸今天这神情难得柔和，人家估计也是早就知道这个消息。
　　“许畅，接待事宜由你负责。”
　　“是。”许畅起身应到。
　　许畅是内阁里为数不多的年轻人，一张白净斯文的脸，为人很是和气，负责的就是夜山同外界交流的事儿。
　　“这第二件，”大长老顿了一下，手指轻轻扣着椅沿，“圣女已经十五岁，以后该经常在这张椅子上坐坐了”，朗风看向大长老，这意思就是她以后得参与到天罗的各项事务里来，这本就是圣女的职责。
　　底下安静了一瞬，穆云说道：“圣女能开始分担大长老身上的担子，是天罗之福。”
　　齐正波澜不惊，很正常，做个样子也是要有的，一个小丫头片子，能做什么，不过大长老都开口了，这个面子还是要给的。
　　而其他人，则心里有一些喜意，圣女要开始管辖整个天罗族了，这意味着什么，断掉的四十年被接上，天罗成为完整的天罗。他们又有些小心地朝圣女看去，十五岁的小姑娘神情一丝不苟，一副从容自信的样子。
　　“另外，”大长老接着说道，“既然圣女要开始承担责任，那么曜护队也该着手组建了。”圣女的护卫队都是从天罗剑的名字上取一字。
　　又是沉默。
　　底下人的目光在穆云和齐正脸上逡巡，他们是没什么意见的，圣女要组建自己的护卫队，这不是理所应当吗？建制，人员这些都有例可循，如果真要着手办很容易。但毕竟夜山四十多年都没有这个组织了，现在穆云总领着夜山的安全巡逻，齐正手下的弟子负责夜山周边和边疆山脉的巡视，不知这二位能不能愿意。
　　齐正脸色不好看，说道：“我们天罗早已经没有圣女的护卫队，不知道为何突然提起这件事。圣女住在夜山上，安危何需要担心，大长老如此提议是意指鄙人跟左参办事不力吗？以致连圣女的安全都不能保证？”
　　大长老啜了口茶，说道：“左参跟右参的辛苦，大家都看在眼里。只不过历代圣女都有自己的护卫队，老祖宗的规矩右参还听吗？”
　　齐正继续说道：“今时不同往日，这规矩可没有写在族令中，圣女的护卫队既然不是一定要有，那为什么还要劳民伤财，额外增加一笔花费？你说是吗老廖？”老廖是夜山的钱袋子。
　　老廖低头讷讷不知说了什么，他心底说老哥哎这我管得着吗？我就管指令下来掏钱啊，你可别害我。
　　大长老听了都快气笑了，这不是胡搅蛮缠吗？什么叫今时不同往日？意思是圣女背后没有靠山你不怵呗。什么叫没有写在族令中？圣女要组建护卫队是天经地义理所应当，简直是在藐视圣女的尊严！还抛出花费这个可笑的借口，你也不看看就你一个萧敏出去求学花费了多少钱财！
　　大长老将茶杯往桌上一搁，发出“当”的一声响，她缓缓站起来，直视着齐正，“右参似乎弄错了，我只是在问你，这个护卫队要怎么组建起来。”
　　大堂内连众人的呼吸声都听不到了。
　　齐正对视回去，他要当众驳了大长老的面子？不妥，难道要认输？更不行。
　　就在这时，穆云说话了：“圣女真要组建护卫队那当然是可行的，右参也是好心从全局考虑，最近夜山有贵客光临，不若等此事之后内阁再从长计议？”一个字，拖。
　　大长老深深地看了穆云一眼：“不必如此麻烦，先把消息发下去。另外萧丫头一身功夫长了不少，这次回夜山后也得开始替族里做事了。让族里开个武学堂，各部年轻好手都过来，萧丫头来验验真章。”最后语气竟是带着询问看向齐正。
　　齐正心里一动，这是敏儿大显身手的机会。至于护卫队的事，他若真想拦，这事铁定不成，如此便也没说反对的话。
　　穆云眯了眯眼，未置一词。
　　那便定下来了。
　　朗风在旁边，低垂着头，眼睛被睫毛挡住，看不出神情。
　　众人相继走了，只朗风留下来。
　　还未等婆婆开口，朗风先问道：“婆婆，您是大长老，为何左参跟右参还敢如此？”
　　大长老笑了笑，说：“是人就不想利益被瓜分，我虽然是大长老，但左参跟右参把控着天罗的大部分力量，时日已久，有时候容易忘了本分，自傲起来。你不必为这些操心，我会将一切安排好。法阵练习得怎么样？”
　　这是朗风不愿谈及的话题。
　　五年了，她从未间断练习，也能将法阵耍得有模有样，但她心里知道不对劲，银曜在其中穿梭的时候，她感觉它是死的，它是纯粹被操控的。
　　大长老看着朗风的神色，说：“明日早饭过后，你跟我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