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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角逐(下)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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樊灵儿缓缓落下头发,将宽松的衣服束紧,女人身段显露了出来,秦昭玉倒是吃了一醋:“樊屯长生得这么水灵,跑军营里来,真是可惜了。”
许凡依那小巧的嘴张的更大了,樊灵儿本不打算告诉许凡依自己女人的身份,只不过朝夕相处,难免有露馅的那天,更保不住秦昭玉那张嘴会乱说,便索性对她坦白。
樊灵儿抱着许凡依,说:“记住!有外人在的时候,叫我哥哥,没有外人的时候你才能叫我姐姐,明白了吗?”
许凡依笑嘻嘻地点了点头:“明白了,姐姐!”
樊灵儿:“......”
秦昭玉扑哧一声笑了出来,摸着许凡依脑袋说:“小妮子真懂事,这么快把我当自己人了。”
说完,便在许凡依娇嫩的脸上亲了一口,许凡依吓了一跳,几乎忘了身边还有个“外人”存在,一时娇脸红透。
许凡依问:“可是为什么有外人在,就不能叫你姐姐呢?”
樊灵儿有些不耐烦,便懒得解释:“让你这么做就这么做,少废话。”
秦昭玉咯咯笑出声,也问:“是呀是呀!我也想知道呢......难道你想效仿十三年前那位北周的太子妃,然后同样的套路,用在南庆的三皇子身上,是不是、是不是?”
“滚!”
秦昭玉也不生气,反而笑得更加灿烂,樊灵儿回头看了她一眼,问:“那你呢?男扮女装来做什么?”
“没什么?我只是单纯喜欢强壮的男人,所以进来当个兵......赵元昔这人阴阳怪气的,我就不跟你抢了,我就找其他30来个将军当夫婿,一个月不带重样的就行。”
樊灵儿:“......”
许凡依:“......”
早上步操演练后,樊灵儿没有随都统去打草谷,她不愿看见北周的俘虏,尤其害怕看见女俘虏被南庆人如此糟践。她带了些吃的回到帐篷里,秦昭玉依然在睡着,许凡依在帐篷里独自步操。
简单吃了些东西之后,秦昭玉竟是又到头睡去,樊灵儿倒是有些不耐烦了,指着地上的残羹:“喂!你吃了就睡,也不收拾一下。”
许凡依笑嘻嘻赶紧接过秦昭玉手里的扫帚,将地上残羹打扫干净,这番举动倒是让樊灵儿傻眼,心里嘀咕着这二人什么时候关系便这么好了?
不一会二人就在翻阅一本书,瞧秦昭玉那怪异的眼神,樊灵儿一看封面书名,顿时哭笑不得,正是一本春宫图,秦昭玉还不断给许凡依讲解:“这个......还有这个......动作很简单,等你再长大一些的时候,我找个帅男孩教教你。”
“为什么要再长大一些呢?我要学,我现在就要学。”
樊灵儿:“......”
秦昭玉:“......”
樊灵儿独自一人在床练功,也不阻止二人嬉闹,毕竟许凡依也快长大了,迟早也得学一些男女之事,让秦昭玉这样的厚脸皮来教她再合适不过,不过樊灵儿唯独担心一点:等许凡依长大了,回想她母亲惨死的样子,她会怎样呢?还会像现在这般吗?
二更天,樊灵儿练功有些乏了,睁开眼睛,只见秦昭玉与樊灵儿早已睡下,二人手里拿着那本春宫图,面颊泛红还挂着笑,樊灵儿无奈摇了摇头,将那本春宫图从她们手里拿开,正欲扔进火盆里,也不知为何她停住了手,竟是偷偷钻到被子里独自翻阅着。
虽然前世经历过图册上的情节,但现在看一眼樊灵儿还是会面颊泛红,她猛的将图册合起,大口喘着气,喃喃道:“真是浪书,误人子弟。”说罢,将图册压在枕头下,吹熄蜡烛准备睡下。
不一会儿,帐篷外起着大风,伴着珠玉落盘的大雨声,樊灵儿猛地睁开眼,依稀能听见扇动翅膀的声音,樊灵儿坐起来的时候,只见秦昭玉早已换好衣服,短匕握于袖口,戒备在帷幕旁,二人对视了一眼,樊灵儿将帷幕掀开,竟是一只鸽子扑哧扑哧飞了进来,脚踝上绑着一信物。
二人皆松了一口气,秦昭玉眼疾手快,抓住鸽子双爪,取下脚踝上的信物,樊灵儿定睛一看信物,吓了一跳,那信物正是用一缕头发捆住的,直觉告诉她,这一缕头发是她的,只怕这信件也是公孙羽回寄给她的。
樊灵儿在秦昭玉打开信件之前,揖指点向秦昭玉,秦昭玉像是脑后长眼,侧身躲过,二人竟是为这一信件拆起招来,两人具是绝顶高手,一招一式亦没有闹出太大动静,只见那烛影摇曳,竟是听不见风声,只是她们都是心高气傲之人,一言不发,手里招式施展越发快,频频攻向对方死穴。
秦昭玉心里吃了一惊,她习遍天下武功绝学,招式灵活多变,自认能敌自己者寥寥无几,上次被樊灵儿用石子打伤手臂,她也觉得是对方趁人不备,其真实武功并不如自己,再次交手必不会败,而秦昭玉不知道的是,樊灵儿心思根本不在她身上,每次避开对方招式后,第一想的便是夺下对方手里的信件。
秦昭玉手臂有伤,樊灵儿也逐渐体力不支,三百余招后,一声惊雷划破天际,墨色的夜空亮了一下,二人具被这天地之威震慑,烛光停止抖动,双方都停下了动作,秦昭玉两指停在樊灵儿喉咙处,樊灵儿双指也在对方眼睛半寸处停滞,二人似有默契一般没有要了对方的性命。
二人对视良久后,樊灵儿翻掌,说:“把信还我。”
秦昭玉愣了一下,这才反应过来,二人动手竟是为了这一封不起眼的信。秦昭玉呵呵一笑,直接扔给樊灵儿,嘟了嘟嘴:“ 还你!小气!”
樊灵儿接过信物,长吁了一口气,回到自己床榻,面对着好奇的秦昭玉打开了信封,信上短短两行:虽不识卿为何人,然一缕青丝,如见故人,吾与良人阴阳睽违已十三年,心死志存,卿如红颜知己,谨望常信。
那字迹那口气,仿佛回到了十三年前,那难以忘怀的前世。阅完书信,樊灵儿眼眶一红,泪如珠落,秦昭玉见她哭的如此伤怀,袖口扔出一青丝手帕,樊灵儿这才发现自己失态,急忙转过去,一面将信件护在怀里,一面擦拭着泪花。
秦昭玉忽地扑哧笑了出来:“谁呀!竟是让樊大小姐如此挂怀?”
大雨渐疏,雾蒙蒙的,挡不住夜空那点点星光,樊灵儿挂着泪痕,一言不发地站在雨下,望着远方忽然苦涩地笑着......
荡北营从远处看起来,只有掌心那般大,公孙羽身着便服,听见身后的脚步,缓缓收回手,看着远方的荡北营,也不回头地问:“她收到了吗?”
身旁的白衣侍卫风信来到公孙羽身边,站在他身后,与他一同淋着雨,望着遥远的荡北营,风信点了点头:“收到了,不过......”
风信顿了顿,继续说:“太子殿下,如今您在庆都的局势不太乐观,不该在这个时候离开的。”
公孙羽点了点头:“我知道,但我忘不了她,她就像一根刺扎在我的心里,想拔之但会疼,想扎的更深又不能。”
风信说:“人死终究不能复生,他人代相思,只会更苦,还请殿下节哀。”
见公孙羽点了点头,风信又说:“殿下,那个樊羽要不要再查查?”
公孙羽笑着摇了摇头:“都查了几个月了,要真是有一点儿问题,还能逃过你风信的眼睛吗?”
风信问:“那要不要让昭玉帮衬着点?”
公孙羽摇了摇头:“她短短数月就被赵元昔赏识,这样的人还用得着帮衬吗?”
风信点了点头,等他愣神之际,公孙羽早已走远。朦胧的雨声里,风信仿佛听见公孙羽微弱的呢喃:“这世上真有前世今生吗?”
帐篷里,樊灵儿躺在床榻,思绪万千,从最初的喜悦激动,一直到茫然,她虽然收到期盼已久的回信,但不知为何一直开心不起来,翻过身只见秦昭玉一直愣愣地看着自己。
秦昭玉眼睛一直眨巴不停,起身一跃,钻进了樊灵儿的被窝,一股暖意袭来,樊灵儿倒是没有拒绝,只是故作嫌弃的转过头,秦昭玉凑近了点儿,问:“哎!你真行啊!心里同时住着两个人。”
樊灵儿一愣,问:“我何时心里住过两人?你胡说八道什么?”
“一个赵元昔,还有一个我就不知道了。”
“滚一边去!”
之后的日子,秦昭玉一直往樊灵儿帐篷跑,三人同食同睡,骑兵营和弓箭营之间也因二人的关系变得十分和睦,不过荡北营也是谣言四起,甚至传出了许凡依是樊灵儿与秦昭玉私生子的咄咄怪事,三人也不在意,只是樊灵儿耳朵灵的很,听见了闲言闲语,就用石子打烂对方的牙齿。
两年过去了,三人都长高不少,樊灵儿与秦昭玉越发充满女人味,即便如此也没人敢把她俩当女人看,长大了一点儿的许凡依渐渐懂得不少事理,她这才发觉当年母亲是被军营里的人凌辱致死,每天都在做着噩梦,夜里经常哭醒。
她有了报仇的念头,樊灵儿只是对她说:“女人要学会了无痕迹。”
许凡依见过无数因冲动而丧命的俘虏,她每当回想起樊灵儿的话,都会将那股仇恨硬埋心底,一旦情绪失控,她就劈柴,每天劈的柴都烧不完,很快剩下的柴火都能堆砌一间屋子了。
隐忍是救心的良药,她听从樊灵儿的吩咐,在军营里治病救人,既治仇人也治俘虏,她医术了得,加上樊灵儿送给她的一本医术,很快许凡依成为了军营里的大大夫。
荡北营两年不断募兵,声势逐渐壮大。赵元昔破例提拔樊灵儿为弓箭营副都统,提拔秦昭玉为骑兵营副都统,而荡北大军将在几天后迎来一场硬仗,他们将兵发寒江关,攻打东厥国门户荡州。
这一天清晨,赵元昔集合所有将领在大帐议兵,当中却因让谁作为先锋营都统而争执不下,对于好战的南庆将士来说,先锋营是最容易立下军功的地方,谁都不愿意放过这次机会。
赵元昔心里清楚,各大营的都统都是这些将领的亲信,他们举荐的人几斤几两自己岂会不知,只是他心中早已有两个人选,便问:“樊羽和秦昭玉从来没有经历过这样的大战,你们说说看,他俩谁能胜任?”
有人小声说:“此二人当属秦昭玉武艺最高,而且两军作战,一向是骑兵当先......所以秦昭玉只怕必樊羽更加适合......”
众人都知道赵元昔作为三军统帅,一旦有了主意便不再听别人谏言,他们也明白赵元昔对这二人很是赏识,便顺着赵元昔的意思说话。
赵元昔突然笑了笑,说:“明日各营都统、副都统沙场比试,谁胜出谁胜任。”
众人闻言顿时哑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