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逻辑背后》里世界ISTJ

6、致命邂逅2

　　躺在后巷的尸体终于在雨变得稍小的时候，被一个路过的学生发现。骤然间，寂静的窄弄变得一片嘈杂与混乱。大批围观群众把案发现场围得水泄不通，裹着看热闹的人嗡嗡的议论声，终于难得盖过了连日大雨的哗哗声。

　　巷子外头停着几辆罪案协会的车，一些调查员正穿梭忙碌，艰难地挤进人群，再艰难地从人群里挤出来。

　　私家侦探李叙，达到现场的时间恐怕比周围看热闹的人都要晚很久，若他再晚个二十分钟，这里估计都已经清场了。李叙一米七八的个子，身形消瘦，穿一套深蓝色运动装，手撑一把迷彩雨伞，像个刚从运动场赶来凑热闹的学生，完全没有一丝侦探的气质。

　　侧身穿过拥挤的人群，李叙很快来到警戒线外，刚想继续直击现场，一个穿制服的工作人员挡住了他的路，示意他不得入内。

　　切~李叙从容地从口袋里掏出他的工作证，顺带还抓出几张皱巴巴的出租车票，连同一起在工作人员面前晃了晃。

　　对方一瞧罪案猎人执照，倒也不为难，便放他进入。只是瞧见那可怜巴巴的执照时间，粗算不过10天，嘴角轻蔑一提，似在忍笑。

　　是个证就行，时间是可以累积的嘛。李叙瞧见他的表情，却不以为然，撑着破伞，大摇大摆进入案发现场。话说一证在手真是万事不愁，至少有资格近距离接触案件及相关信息，正大光明调阅权限范围内的资料，光这个特别优待，就让李叙爽上了好几天。

　　雨下得没有先前那么猛烈，淅淅沥沥，密密集集。李叙靠近尸体，周围布满了办案人员，触目的黄色勘察号牌，不断发出的相机咔嚓声，闪光灯一闪而过的光，脸色凝重的笔录员、记录员，勘察员，来来往往，繁忙而有序。

　　气氛已经相当紧张，李叙却还没有进入状态，拿到证件的第10天就要介入到凶杀案件，着实叫人有点懵圈。其实，在游轮上，蒙面人交给李叙的也是凶案调查，只是当时李叙觉得可以慢慢调查，就没当回事，不曾想，这么快就碰到了同类案件，真是躲也躲不掉，只能硬着头皮上。

　　赶紧的，这都快收工了。思定，李叙收好证件，走向被害人，很快便站在了她的一侧。

　　地上的女人头朝西脚朝东笔直躺着，尸体已经淋透，淡紫色衣裙紧紧贴着皮肤，肚子部分高高隆起像一坐小山，孕期估摸着有7、8个月，没想到被害人竟然是一名孕妇。她的打底短裤上有大量血渍，臀下部分也浸泡在冲淡的血水里，没有挣扎迹象，流产的时候她应该已经无法动弹。

　　经过几小时冲刷，女人的身体已经完全僵硬，或许能从尸体上找到一些被害前的线索。但是，从她裸露在外的四肢看，她的手臂、大腿、小腿上并没有任何明显的伤痕，脸颊、颈部也没有淤青，显然，凶手制服她没有采用暴力手段，而且费的力气应该也不大。

　　雨再次加剧，噼噼啪啪打在位于尸体头部那只黑色塑胶袋上，将底部的血水晕得更开。袋口被打开过，没有结，边界处松松得拢在一起，只留着指甲盖大小黑咕隆咚的洞。

　　案发现场的取证勘查、痕迹鉴定等基本已经完成了七七八八，小黄牌摆在案发现场各个物证边。李叙小心避开这些牌，按照U区规定，持有执照的罪案猎人可以进入现场勘察，但不能触碰已被编号的现场证物，以免为案件取证带来不必要的麻烦。所以，这里的一切李叙只有看的资格，但没有触摸的权利。

　　恼人的规定。望一眼别人家昂贵的相机，李序不紧不慢从裤兜里掏出手机，过滤掉周遭嘲笑的眼神，360度轮圈拍了一通，又对着周遭环境取了些证，算完结一桩任务。

　　“过会登陆罪案猎人协会官网，选择A级权限，今天的案件资料应该都能查到。”刚才阻拦李叙的中年男人不知何时也来到被害人附近。

　　李叙痞笑：”这案子已经归类了？”

　　“算是公案，列入一般案件范围，A级。”中年男人打量着李叙，并不认为这个年轻人能有什么作为。于是，随口又补充一句：”有兴趣的猎人都可以调查这桩案子，现在标价不会超过三千块一人。”

　　一条鲜活的生命，不过区区三千，U区的命还真是不值钱。李叙司空见惯了这种不拿别人当回事的人，也知道从对方身上也不可能获得什么有用的线索，于是打算离开。

　　“年轻人别急着走。”中年人似乎还有话说。

　　李叙也不动，一脸无所谓地看着对方的眼睛。

　　“你可以叫我老沈。”中年人莫名其妙开始介绍自己：”我是罪案协会的工作人员。”

　　“又是个猎人，几级？”李叙撇撇嘴。

　　老沈笑笑：”我只是工作人员，我不是罪案猎人。负责调查的并不一定全是猎人，有专职调查员负责这一块。负责追捕罪犯的，才是猎人。”

　　“哦。你对我的调查能有多少帮助？”李叙才没兴趣套近乎，直截了当问：”没帮助就什么都不要说了。如果想找免费委托，也不要说。”

　　老沈无奈笑道：“不会有任何帮助，你要的资料网站上都能查到，包括详细的现场勘查报告。记得进入调查页面后，不要选在线案件，选择公查案件，案件还在公共调查时效内，还未进入协查案件系统。不过，这不影响你调查，如果你抓住罪犯，酬劳依旧算你的。”

　　李叙撇嘴，微不满：”那就没的说了。”转身又要走。

　　“已经有四名被害人了，加上今天的这个，是第五个被害人。”老沈对着李叙的背影说：”你是这五起案件发生以来，唯一出现在现场的非编制人员。”

　　李叙回头不满的地问：”你质疑我的罪案猎人证书？”

　　老沈真后悔把他叫住，耐着性子说：”我相信你的证件，只是你的A级旁边少了一串罪案协会工作编码，所以我知道你不是协会内部员工，应该是个私家侦探。你的证件那么新，就算不看日期，我也能猜到拿到没几天，所以很多协会的规矩你不知道，我可以让你快速了解。”

　　“还是那句话，无助案件进展的，别跟我谈。”李叙不介意大家嘲笑他的证件新，因为，本来就很新啊，又不能做旧。

　　“有点耐心，听我说完。”老沈无奈摇头：“罪案协会官网有两块特别重要的部分，一块叫通缉令；一块叫协查。通缉令顾名思义，就是通缉嫌犯、逃犯、债务等，这里就不多说了。协查部分有在线案件和公查案件两种，都是罪案协会把未破案件公示到官网上，让拥有罪案猎人执照的猎人协助调查，抓捕罪犯。这些案件有芝麻绿豆的小案，也有久未抓到罪犯的悬案，更有大案要案。”

　　李叙眨眨眼，一句话也不说。

　　老沈都说了一半了，只能继续说：“新出现的案件首先会放入公查案件，由罪案协会调查，非编制内猎人可以协助调查，如果对案件有帮助，协会会稍稍给与嘉奖。150天之后，如果该案没有抓到罪犯，经由被害人家属同意或协会研究决议，将之纳入在线案件系统，通过悬赏制邀请职业猎人们共同参与。如果被害人家属不同意，则继续保留在公查案件中，等待查明。”

　　“竟然有官网……”李叙如梦初醒般吐出一句，看表情似乎完全不知道还有这种操作。

　　“呃……你如果有兴趣调查这个案件，记得在公查案件里找，并且点选关注和参与两个按钮，这样，你一旦破案，系统就会记录下你这次的成绩，同时由协会给付赏金，还会为你的猎人执照累计积分，对你以后升B级很有帮助。”

　　“协会向来抠门，听说赏金都很微薄。”李叙撇撇嘴。

　　老沈笑，并不介意：“没办法，案件太多，总得有个合理均价。一般案件分为公示价格和协议价格。公示价格代表协会均价，如你所见，一宗在3000以下，酬金的确不多。然而，协议价格则不同，价格是可以变更的。”

　　“哦？”李叙挑眉。

　　老沈说：“‘在线案件系统’是150天后从‘公查系统’中分出的未查完案件，价格由委托人或罪案协会定夺，或委托方与罪案猎人协商定价。一般协会价格不会超过3000。但是，委托人可以选择专职猎人专办案件，价格、时间等细节，皆由双方协商决定。现在的市价，大概是10万起一宗案件，时间约定在3个月内。粗算一下，一宗3000的案件，如果有人愿意请专职猎人办理，则起码变作103000元。如果是高等级的罪案猎人，则价格更高昂。”

　　“价格一旦变得诱人，积极性自然就高了。”李叙挑眉并不以为然，只无聊地问：“如果过了时间调查失败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