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爱情玩家gl》黎和里

10、第 10 章

　　林快然从宿醉里醒来，头疼欲裂。
　　她从床边把摇摇欲坠的手机捞回来，敲着脑袋回消息。

　　林简只让她好好休息，顺便给她发了几天后同贺大少爷相亲的时间地点。
　　林快然木着脸让他滚，退出去看99+。
　　这一大堆消息有百分之八十都是那群纨绔在群里at她的，一群人不知道从哪里知道了她穿了件普通的礼服疯疯癫癫地跑了一场慈善晚会，最后还丢下一帮大佬自己溜了的事情。
　　林快然泡都没冒，删了记录，直接打开了赵明兮的消息框。

　　【赵明兮】：周三约小明星要记得呀！！！！！
　　【赵明兮】：不过随便穿穿就行了，不用像晚会那么正式
　　【赵明兮】：你周三什么时候过来呢？就在我们公司大楼可以吗？我派人来接你，给你十足的派头【大拇指.jpg】
　　【赵明兮】：我听他们说你穿得很磕碜就过去了，真的？不是在路上英雄救美被垃圾脏了衣服所以临时换了一套？
　　【赵明兮】：你这个大小姐之前可不这样的呀

　　林快然没想到就一个晚会，这些人能给她整出这么多幺蛾子。
　　【快然】：嗯。

　　赵明兮秒回。
　　【赵明兮】：嗯是什么意思？！
　　【赵明兮】：你真去英雄救美了？！！！
　　【快然】：没有。
　　【快然】：我很磕碜地就过去了。
　　【赵明兮】：……
　　【赵明兮】：你吃错药了？那是你家举办的晚会吧！那么多大牛，你这个态度……
　　【赵明兮】：怎么说，不愧是你。

　　林快然打了个哈欠，困意又上来了。
　　她起床喝了杯水，把绵绵困意压下去了些。
　　【快然】：反正那都是替我哥办的，我怎么样无所谓吧。
　　【赵明兮】：……
　　【赵明兮】：您可真看得开。
　　【快然】：多谢夸奖。
　　【赵明兮】：周三几点？

　　林快然回去看了眼和贺大少的相亲时间。
　　【快然】：下午三点吧，晚上有约。
　　【赵明兮】：【OK.jpg】

　　*
　　赵明兮家的司机打来了电话，林快然走下楼的时候，还被那嫩黄色的骚包超跑给震惊了一下。

　　林快然木着脸，给赵明兮打电话。
　　电话一秒就接通了。

　　“你那车，怎么回事。”
　　赵明兮“欸嘿”了一声，“好看吧！给你的排面！”

　　林快然沉默了下，越发不相信赵氏衰颓的这个说法了。
　　她甚至觉得那是赵明兮脑子出问题之后幻想出来的结果。

　　“那车是上个月提的啦，我自己都没坐几次，就拿去接你咯。”赵明兮笑了下，“姐姐我是不是特别疼你？”
　　林快然：……
　　林快然毫无感情地道：“是的呢。”

　　*
　　奚染瞥了眼旁边笑得一脸贼兮兮样的赵明兮，视线落在自己的指节上。

　　“说起来，”赵明兮接完电话，把手机随手扔在沙发上，“你今天是不是发了一首单曲？”
　　奚染点了下头。

　　赵明兮想起微博热搜上挂着的那条【#奚染新曲#】后面一个标着个【新】，觉得再过一会儿就会变成【热】，她抱着看戏的心态，觉得要是今天谈下来了，就给奚染的事业添砖加瓦——反正也要变成她家的艺人了。
　　奚染到景天娱乐公司大厦的时候刚好下午一点，赵家对她很是关注，专门派了公司里带一线的那位经纪人——的弟子来和她谈合同。

　　没办法，艺人太忙了，金牌经纪人也分身乏术，就算是赵大小姐要来公司她都不太腾得出时间，更别说一个签约八字都没一撇的歌手。
　　景天娱乐不是唱片公司，他们着重在对偶像的培养上，手下有几家知名的出版社，养了一部分编剧，签过些作曲家，这些人都在幕后，一般人也不知道景天娱乐的实力怎样，了解的只有明面上那一线的偶像。
　　本来赵家是不养这些“闲人”的，但在赵明兮介入公司运作后，很多制度程序都修改了，一开始有怨言的人多的是，不过看到景天娱乐的营业额确实增长了之后，众人的猜忌和怀疑都变成了尊重。

　　虽然赵大小姐作为明星的实力不怎么样，但她确实是个好老板。
　　景天娱乐的员工对这一点心知肚明。

　　此刻这位厉害的赵老板对着走廊另一边冒出来的人挥了挥手，笑着喊她：“这里！”
　　奚染攥了攥手，她遏止住那股急切的欲望，装作不在意地抬头。

　　黑发女人穿了件烟粉色无袖衬衫，搭了条高腰白色长裤，一条细皮带束起来，把她的腰线固定住，好像细的一臂就能环住。
　　奚染知道林快然长了张薄情的脸，不笑的时候拒人于千里之外，她的每一个眼神都在说“离我远点”，偏偏她眼睛多情，一笑，把人的心都要摄了去。

　　林快然是奚染见的第一个可以称之为美人的人。
　　尽管其他人都觉得是她滤镜太重了，以及，她眼里看不到其他好看的人。
　　奚染坚持自己的想法，一直到现在。
　　她觉得没有比林快然更好看的人，也没有比她更会勾人的人。

　　学生时代林快然的这张脸还没长开，所有人都觉得她冷漠，与世界格格不入。
　　这个人常常看着窗外发呆，用一种戏谑的语气和来接近她的人开玩笑。你以为你走近了她，后来发现你还在她一开始给你圈定的范围里。
　　你永远无法控制住她。
　　“她生来快然。”
　　奚染不知道这样的描述从哪里来，她只是觉得，还挺贴切。

　　林快然常懒散地靠在椅背上，奚染坐在她后面，这人一仰头，发丝落在她的课本上。
　　“奚染——”她软下嗓子，拉长了音节喊她。
　　这一喊，奚染心脏就会落一拍，从无例外。

　　林快然扎着低马尾，她听见赵明兮的声音，望过来，发丝在空中打了个旋儿。
　　倏地，她笑了，嘴角扬起，眼尾好像都染了一些欣喜。

　　奚染的呼吸停了一瞬。
　　她下意识吞咽一下，没有人察觉到她的小动作，直到林快然坐在她的对面，好像第一次见到她一样，伸出手对她说：“你好，我叫林快然。”

　　奚染心脏抽痛了一瞬。
　　她缓慢地眨了下眼，想要把那滴还没出现的眼泪收回去。

　　奚染伸出手，握住林快然递来的那只。
　　她轻轻地握了下，然后松开。
　　礼貌而疏离。

　　“我是奚染。”她听见自己这么说道，“很高兴见到你，林二小姐。”

　　*
　　林快然扯了下嘴角，她觉得自己可真够无聊的。
　　要是赵明兮不在这里，她也不知道自己能不能演得下去。
　　“奚小姐有哥哥吗？”林快然像是随口提起来一样，“我记得奚小姐——是独生女？”

　　奚染还没缓过神，她下意识点了下头，随后又听见林快然笑道，“那你有其他交往对象吗？或者说金主？”

　　奚染愣了下。
　　什么意思？

　　“没有，”奚染抿了下唇，“林二小姐问这个干什么？”

　　林快然笑了下，没有回答她的问题，转而去和赵明兮聊天了。
　　她们也不过是在说其他闲事，奚染插不上话，只好安静地听着。

　　这场闲聊持续到快四点，林快然好像才想起来，她这一趟出来是为了向奚染“发放贷款”。
　　她敲了敲自己的脑袋，脸上带了些歉意：“你看我这记性，明兮你也不提醒我，白白浪费奚小姐的时间。”

　　赵明兮嗔怪道：“我哪敢提醒你这档子事。”
　　好像旁边一个活生生的人不重要一样。

　　赵明兮招手让人拿合同来，奚染提前看过，没问题。
　　这份合同交到林快然手上的时候，只被随意地翻了翻。
　　林快然翘着二郎腿，从助理手里拿过笔，垫在腿上就签了。

　　赵明兮好奇道：“你不仔细看看？”
　　林快然：“你会在哪里挖坑除了你家律师团就我们最清楚，更何况，就五百万，拿来玩玩儿而已。”

　　她顿了下，好像有些刻意地道：“亏了也不打紧。”

　　赵明兮大笑起来。

　　奚染一抬头，对上林快然有些沉郁的眼睛。
　　那个人和她对视了一会儿，突然扯起一个不太乐意的笑：“不过我相信奚小姐是不会让我亏本的，是吧？”
　　奚染沉默了下，“不会。”
　　林快然耸肩：“那不就得了。”

　　赵明兮叫人把合同收起来，几人又握了握手道别，林快然先一步离开，赵明兮目送她离开，有些好笑道：“你觉得，她是不是不太喜欢你？”
　　奚染一怔。
　　赵明兮不需要她的回答，自顾自地说：“林快然对喜欢的人照顾得无微不至，从来不会把人晾在那儿这么久——久到我都觉得过了。”

　　“你最好反省一下，毕竟背了五百万的债务，要是她一个不高兴，你在圈儿里可走不下去了，不是么？”

　　*
　　林快然回家换了套衣服，准备晚上的相亲。
　　她收到赵明兮的消息，看的时候一时不知道怎么回答。

　　【赵明兮】：你不喜欢奚染？

　　林快然手指摩挲着手机边缘，她想了下，打了几个字。
　　【快然】：不是。
　　【快然】：相反，我喜欢她。

　　【赵明兮】：那你今天那么对人家？
　　【快然】：……
　　【快然】：不想对她太温柔而已。
　　【赵明兮】：……你可真是个怪人。

　　林快然笑了一声，把手机收起来。
　　小刘说他把车停在负一楼的停车场，本来是该贺原那边派人来接，但林快然觉得别扭，婉拒了。

　　小刘安静地开着车，时针停留在五和六中间，林快然突然想起赵明兮和她说的话，她看着车窗外，思绪混乱成一团。

　　她说了谎。
　　不是不想对奚染太温柔，她怕那股子情感表露出来的时候两个人都恶心。
　　毕竟她于奚染有愧，拒绝的话也说了，伤害早就造成了，一切过去之后再来怀缅以前，也未免太矫情了些。

　　她多多少少能猜到奚染执着于演唱会的原因，只是，如果真的是那样，那奚染还对她留有余情——或者是执念。
　　林快然不知道如何面对这样一份执念，她只是在偿还种下的因果，然后在这场拉锯战里活得好看些。

　　就像她今天伸出手时，那样冷漠地介绍一样。
　　她想过无数个和奚染再会的场面。
　　可那绝不该是现在这样，好像要变成另一种奇怪的金钱关系。

　　明明是她背的债，却要奚染来还，太对不起奚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