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爱情玩家gl》黎和里

11、第 11 章

　　奚染坐在自家窗前，无意识地捏着手指。

　　她很清楚林快然是个什么鬼德行，但今天林快然对待她的那种生疏的感觉还是刺到她了。

　　‘就那么不愿意承认你认识过我吗。’她心想，‘我就那么让你看不起吗。’

　　奚染咬了咬后槽牙，她把那天录的旋律拿出来一遍一遍地放，直到大脑里再也塞不下其他东西。

　　奚染开始面无表情地填词。

　　就像其他人说的那样，她是天才，拥有无可比拟的才能。

　　这份天赋放在那个领域都能得到重视，可惜的是，奚染并没有出名的想法，以至于在大众眼里她至今籍籍无名。

　　奚染不是没想过把那些被老师称赞过的练习曲拿出来公开，只是那里面包含了太多的情感，几乎每一个成名的歌手都难逃被外界追溯他们创作的灵感，都难逃被追问创作的过程，所有人都想知道你光鲜亮丽下的所有。

　　奚染讨厌暴露在人下，对她来说创作是热爱，她的所有歌里都藏着她的热爱。

　　写那些歌的时候无不是她颓唐思念某个人的时候。

　　哪怕是片刻的暴露都让她害怕，害怕这份情感的暴露，害怕外界的指责和非议。

　　可她今天突然觉得以前的那些害怕和踌躇都是狗屎。

　　她保护的另一个人并没有把这一切当回事，甚至老神在在地和另外的女人约会，姿态亲密，口吻亲昵。

　　挺不值得的，为了一个人这样。

　　奚染心里现在都还堵着，她不知道怎么才能好受些，只好一刻不停地写东西。

　　吉他已经不太够用了，她把它放在床上，从桌下拉出电子钢琴来，插了线接上音响。

　　她会敲响每个音符，直到大脑被轰鸣声取代，直到沉郁被震散。

　　【“不过我相信奚小姐是不会让我亏本的，是吧？”】

　　“当然不会。”

　　奚染呢喃着，突然笑起来。

　　“我的大小姐。”

　　不但不会让你亏钱，相反，我会让你赚到盆满钵盈。

　　奚染做了个决定，“咚”的一声，音乐戛然而止。她摸过手机，拨通了经纪人的电话，交代了几句话之后，在对方的惊呼声中挂断。

　　她想，赵明兮一定不会放过这个造星的机会。

　　但是在那之前，她想让赵明兮对林快然保密。

　　赵明兮当然答应了。

　　【赵明兮】：不过为什么？这是个讨好她的好机会哦

　　【RR】：这是想给她的一个惊喜。

　　过了一会儿，赵明兮回复了。

　　【赵明兮】：这样啊

　　【赵明兮】：我会帮你联系的，合作愉快咯

　　奚染出了会儿神。

　　片刻后，她打字道。

　　【RR】：合作愉快。

　　*

　　枫言是个十八线小明星，星途最广阔的时候是他给林家二小姐唱了一晚上歌的那天。

　　那天晚上林二小姐一声招呼没打地跑到他家里，让他推了今晚的行程陪她。

　　枫言知道林快然没有那些公子哥儿的臭脾气，但是他也怕，他只会唱点歌，枫言害怕自己一个没照顾好，钱拿不到，未来也给搭进去。

　　还好林快然确实如传言里那样只叫人唱歌。

　　枫言长了一张平平无奇的脸，声音却很好听。

　　他哄着林快然给自己许诺下一张专辑，正高高兴兴地唱着，林快然就被一个电话叫走了。

　　枫言现在都不知道那张专辑还作不作数。

　　这都快一个星期了，现在去问二小姐她不会记不得这回事了吧……

　　枫言这么想着，接到一通经纪人的紧急来电。

　　“快！你快看热搜！！！”

　　枫言一个激灵：“我红了？！！！”

　　经纪人破口大骂：“你红个屁！你快看，看完我们好蹭热度！”

　　枫言一头雾水，但他还是听话地打开微博，拉开那张处处标红的榜单……

　　……

　　#奚染专辑#【爆】

　　#奚染新歌#【爆】

　　……

　　#奚染神仙嗓音！！！姐姐我可以！#【新】

　　枫言傻了。

　　前十占了两条，一眼过去就有三条是关于奚染今天推出的那张专辑。

　　还有无数的话题在攀爬，这个速度明显背后有推手，枫言脑子炸完，留下了难过的眼泪。

　　他好酸。

　　“看完没有！”经纪人咋舌，“她这张专辑不知道从哪里冒出来的，前期一点风声没听见，照这个样子肯定有人给她造势，今晚砸了大价钱空降热搜，连带着她昨天那条热搜估计也要再挂个好几天。”

　　枫言沉默了一瞬：“这和我有什么关系？你刚才说——”

　　“奚染的嗓音和你的很像，”经纪人低声道，她说完，笑了下，“你可以成为另一个她，同样的声音，不同的性别，或者，高于她的唱功。”

　　枫言狠狠地捏了下拳。

　　他知道这意味这什么。

　　“这东风不乘白不乘。”经纪人说，“你现在到公司来，我已经提前给你约好录音棚了，这几天它都将属于你。”

　　“枫言，这么好的机会，求也求不来，你得抓紧了。”

　　*

　　赵明兮翘着脚在沙发上刷平板，助理从旁边走过来，端给她一杯鲜榨的西瓜汁。

　　“小姐，衣服。”

　　赵明兮扯了下裙摆，继续刷平板。

　　助理眨了下眼，叹出一口气。

　　“您今天心情好像很好。”助理试探着说，“热搜已经炒起来了，现在都在讨论奚染的歌。”

　　赵明兮“嗯哼”应了一声，她的脚在空中晃了晃，啪地落在沙发上，“你听了没？”

　　助理端着盘子，收拾被扔在周围的文件单：“听了。”

　　“好听吧？”

　　助理点头。

　　赵明兮笑起来，尾巴都要翘到天上。

　　“我选的人，当然好，”她眯着眼，“不过光是歌好还不行。”

　　助理：“？”

　　“明天让宣传部把时间空出来，”赵明兮灌了口西瓜汁，舔舔唇角，“我要让她成为最耀眼的那个。”

　　光有实力，可在这个娱乐至死的年代活不下去。

　　奚染那张妖女一样艳的脸，不用白不用。

　　就是这西瓜汁，有点太甜了。

　　“你是不是多加了糖？”

　　助理一脸懵，她摇头：“就只用了西瓜。”

　　赵明兮盯着西瓜汁看了一会儿，嗤笑一声。

　　“就当我是被恋爱的气味熏到了吧。”

　　*

　　林快然托腮，她坐在S市最高的“空中餐厅”的某一角，周围空到令人感到冷，对面的那个人脸上也像抹了霜。

　　他们俩搁这儿坐了半个多小时，吃完饭，寒暄了几句可有可无的“天气”、“金融股票”之类的，就再没说过话。

　　林快然为了不拂贺少爷的面子，特地回家换了套前几天因意外购入的日常小礼服，可惜的是对面这人根本不懂什么叫相亲，一套黑西装走到她面前。

　　估计也是刚从公司出来，在接她之前还在听秘书汇报工作。

　　林快然由衷同情这位，毕竟她也不想好好的工作日还要加班应付长辈塞来的相亲对象。

　　“从这里能看到S市最美的景色。”男人突然开口，垂着眼，漫不经心地道，“所有的一切都在你脚下，道路，高架，远处的灯，还有走过的人。”

　　林快然分给他一丝视线。

　　她觉得贺原这张狗嘴里吐不出什么象牙来。

　　“我带很多人来过这儿。”

　　果然。

　　林快然笑了笑，“听起来你还应付过很多个像我这样的人。”

　　哪知道贺原否认了。

　　“没有，”他说，“严格来说，你是第一个。”

　　林快然挑了下眉，“我的荣幸？”

　　贺原瞥了她一眼：“因为之前的人都是自己贴上来的，而你是被我爸塞给我的。”

　　林快然：“……同病相怜哈。”

　　“她们都没有你的地位，或者说背景，”贺原收回视线，“你是第一个我必须来应付的人。”

　　你直说是被按头的不更清楚么。

　　林快然算是搞懂了，贺原比她还不乐意。至少以前他还有的选，现在必须接一个二世祖公主病的摊子。

　　换她她也不乐意。

　　林小姐就算去山上抓鸡撵狗也不乐意坐在几百米高的空中餐厅吃个慢吞吞还吃不饱的饭。

　　林快然：“彼此彼此吧，你说的好像我愿意来一样。”

　　林快然往后一靠，“这里的风景确实不错，只是太单调了。”

　　贺原掀了下眼皮，好像来了点兴致。

　　林快然接收到他那丝想让她继续说的意念，在心里吐槽了句“闷骚”。

　　她顿了下，继续道：“这种俯瞰的角度，永远无法看清楚下面发生的任何一件事。”

　　“站得越高，就离那底下远一点，太远了，就分不清自己和他们的区别。

　　“就像我——”

　　林快然转向他，眼里没有任何一丝悲悯，或是不屑，“和你之前的约会对象一样，我们没有任何的区别，你都不喜欢，这就是我们在你眼里的样子。”

　　她指尖点向窗外：“你看见那栋楼了么。”

　　贺原看过去。

　　混合在夜色里，他只看得清一个模糊的轮廓。

　　在它旁边，立着一栋同样高度的大楼，就像是过于接近的双子星，不断缠绕着接近。

　　却在夜色里显得离彼此越发远离了开来。

　　“在建成之前，它曾作为S市的危楼被推倒，先后换了三家工程队，最后才成为这副样子。而它旁边的那栋在它的建设基础上，做了充分的修改，最终花费的时间只有原来的四分之一。它们好像一模一样，但熟悉的人都知道，它们没有一点儿相似的地方，无论是历史，或者用途。

　　“偶尔从远处看去，才会觉得它们一模一样。”

　　林快然垂下眼，有些心不在焉道：“所以还是太远了。”

　　不论是这个距离。

　　还是她和贺原对人的理念。

　　他们注定合不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