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星河深处》关耳王策

55、我醋我自己

　　脚下掀起滔天的血海，那些凄惨的声音震耳发聩般的质问，不绝于耳。

　　天空再次落下雪花来，所有的场景又开始上演，一遍又一遍。

　　当冷静的小伊扎克再度向自己举起刀的时候，这一次，伊德眼疾手快的夺下了那把刀子。

　　“为什么要这么对待自己。”他按住那只手，将刀藏到了自己身后。

　　“不能说，不能说，不杀掉伊扎克，他就会说出口。”冷静无比的小伊扎克，看着跪在地上哭到失声的伊扎克说道。

　　“都已经过去了，事情已经结束了..我们离开那颗冰冷的星球，你救了大家，没有伤亡。你放过他吧。”伊德恳求道。

　　"放过他，谁来放过那些人，那些死去的人。"

　　“那不是你的错，那本来就是一个祭坑，即使你不在那里，这一切还是会发生...”伊德说努力压抑着自己的情绪，手往后一挥。

　　这个无尽的噩梦必须结束，于是伊德的身后出现了黑鸦内部的环境，还有吃着小混沌的他们，伊德发现这里可以将自己的想法或者记忆放进来。
　　“看大家都在。”

　　小伊扎克一脸茫然：“你们真的已经没事了？”

　　伊德点了点头，冷静的小伊扎克却忽然将地上的哭哭啼啼小伊扎克拉了起来，往身后推去。

　　“不要..不要...”哭泣的小伊扎克挣扎着。
　　"赶紧消失。"冷静的小伊扎克命令着。

　　“不要这样。”
　　伊德仰头一看，两个小伊扎克背后一大团深沉的看不见的黑雾仍然没有消失，
　　它们又黑又沉，仿佛随时能将人吞噬进去。

　　冷静的小伊扎克，将哭哭啼啼的小伊扎克往黑影里推去。

　　伊德看不下去了，一把逮住两个小伊扎克拼命往前跑，一边跑一边说：“醒过来，醒过来，求求你....”

　　后面的黑暗汹涌的而来。

　　"这边，这边，跟我来！”
　　忽然一道稚嫩的童音在前面响了起来，伊德觉得耳熟，追着那个声音跑了过去。

　　渐渐的，前方就出现一个小男孩的背影，背影越来越清晰。
　　伊德感觉到怀里的小伊扎克挣扎起来，他松开手，小伊扎克追着那个小男孩跑起来。

　　伊德诧异，那个小男孩又是谁，小伊扎克怎么就追着跑了过去。

　　刚过拐角，小男孩忽然停下，他们的面前出现了一扇门。

　　一扇奢华又熟悉的大门，大门的后面，舞会上常用的圆舞曲的音乐飘了出来。

　　小男孩一下打开了门，面前豁然明亮起来，小伊扎克跟着一头钻了进去。

　　　伊德也跟在他们后面走了进去。

　　舞会？他一时有些惊讶。

　　面前的餐台上摆着精美的点心，端着的酒跟饮料的侍应生穿梭在宾客之间。

　　简单的宴会服饰，简洁的布置。

　　伊德诧异起来，他从小到大出席过无数这样的场合，而这是规模看上去普通的舞会，有这么闪亮吗？

　　看到这里的一切，跟他参加的大型晚宴比起来，显得朴素了些。

　　或者这是伊扎克的印象才显得如此的闪亮。
　　但是为什么这般熟悉。

　　还是找到伊扎克要紧。

　　废了不少时间，伊德才终于在餐台边上看到猛吞甜品的小伊扎克，小孩脸塞得都鼓了起来，像只小仓鼠。

　　他这么喜欢的吃蛋糕，还有甜品。

　　然而就在这个时候。

　　忽然执事唱名道：“阿尔杰-爱德华德准将，与伊德-爱德华德世子殿下驾临。”

　　小伊扎克停下来手里的动作，伊德顺着小伊扎克的视线，看向远处的正门。

　　侍应生打开门，他看到了年轻的哥哥，带着年幼的自己出现在众人瞩目的中央。
　　小伊扎克也看了过去。

　　哥哥跟自己身边围满了人。他其实是有点烦这样的场合的，可是看到小伊扎克的反应，他有种满足感。

　　小伊扎克在人群后面，踮着脚尖跳来跳去，小声叫着：“小恩人，小恩人...”

　　接着，从大人缝隙之间钻到了前面。

　　伊德走过去，他在钻到人前的小伊扎克面前蹲了下来。

　　他发现他漂亮的眼睛里，全是年幼的自己。

　　他站在英俊的哥哥身边，被众星捧月般的围着，穿着昂贵的礼服，听着四周赞扬的话。

　　“小恩人，小恩人.....”害羞又稚嫩的声音，被那些巴结爱德华德世子的大人的声音掩盖了过去。

　　伊德看着自己就这样被人们簇拥着，被哥哥抱起来，擦肩而过。

　　他忽然想，如果时光倒流该多好，他当时真的应该多留意一下的。
　　他看着远去的自己，忽然意识到，刚才带路的那个的小男孩竟然就是小时候的自己。

　　他怔怔的看着目光追着幼小的自己的伊扎克，情绪忽然觉得有些复杂，他是不是该调侃一下，你那么小的时候就整天想着我了吗？可是他又觉得那么不公平，想要教训教训小时候的自己。

　　就这么一会儿功夫，伊扎克又跑了，伊德只好又跟过去。
　　他发现伊扎克躲在一根柱子后面，露着个脑袋悄悄的望着。

　　满心满眼都是坐在哥哥身边的自己。

　　站在边上的伊德有点酸，伊扎克看不都不看现在的自己：“跟我回去吧，他有什么好的,一个小破孩...”

　　小伊扎克恨恨的瞪了他一眼：“你才是小破孩，那是小恩人...很漂亮，那么多人喜欢他，只有你这种坏蛋不喜欢他。”

　　“我现在就是讨厌他，呆头呆脑的...太傻了，错过了很多，是个糊涂虫。伤害了对他来说一个很重要的人。”
　　“不准说小恩人坏话。”
　　“他真的很糟糕，很糟糕...他一直以为你过的很好...你满不在乎，到现在，他才知道真相..他来的又晚又迟，什么都没有为你做。”
　　小伊扎克摇摇头：“你什么都不懂，不懂他对我来说意味着什么。我就这么看看他就行了....我就留在这里,,,.”

　　伊德一慌，脑海里有个感觉告诉他，如果就这么下去，伊扎克会出问题。

　　而他也不能强行的将他从这样的世界带出来，感觉告诉他会出很严重的事故，得要伊扎克自己想跟着他走。

　　对，这里是梦境，没什么不可以的，这里也是他经历过的记忆。

　　伊德穿过梦境中的那些人，来到幼小的自己面前。瞬间对视着过去的自己，眼前轻微一黑。

　　等他再次睁开眼睛的时候，视线忽然就低了，再看看手已经缩小了。他变成了年幼的自己，彻底融入了伊扎克的梦境当中。

　　伊德的记忆也在这一瞬间复苏，他记得这次舞会，他遇到过一个比自己大一些的孩子。

　　那个孩子被一群所谓嫡系贵族孩子围在角落里欺负。
　　他转过头去，果然梦境里正在发生着跟当年一样的事情。

　　他们嘲笑他吃饭的样子，嘲笑他不该出现在这里，是个没有教养的野孩子。
　　而伊扎克就在角落里揍了那些孩子。

　　小伊德急急忙忙从椅子上跳下去。

　　阿尔杰忽然喊：“球球，你去那里。”
　　"我...我想吃小蛋糕。"小伊德往角落的方向跑，快点，他不能让那些熊孩子欺负他。

　　果然如此，伊扎克正骑在胖孩子身上，挥着拳头。身后的还有其他孩子往他身上扔蛋糕。

　　“住手！”伊德大喊。

　　一看伊德来了，那群少爷赶紧站了起来：“世子殿下...那边那个野小子打人，叫人把他抓起来。”
　　伊德谁都不想理，他走上前去。

　　小少爷还想辩解，伊德也不想理会那群熊孩子。
　　他想起这次宴会见到伊扎克，也是这样，一脸的凶狠的瞪着那些少爷，明明眼圈通红，最后全都变成了讥笑。

　　“一群ALPHA，打一个BETA都打不过，应该赶紧回去钻进妈妈的怀里，嘤嘤告状去。”伊扎克抹掉嘴角的一点血迹，又把一群ALPHA少爷刺激不清。跟当年一模一样的话。

　　那张嘴，伊德无比熟悉，他解开小礼服领口的小丝巾，踮起脚尖来擦伊扎克脸上的奶油。他记得自己当时是这么做的。

　　就在这时，小伊扎克忽然问他：“你还记得我吗？”

　　伊德小手一顿，他那时候什么都不记得，他回答的是：

　　小哥哥，我们见过吗？

　　他清楚的记得，小伊扎克当时一脸无比失望的神色。

　　现在是在他的梦里，不想再让他失望了。伊德清了清嗓子发现自己的声音变得无比稚嫩。

　　“你喜欢的那件夹克，还在我家里，跟我一起回去拿好不好。”
　　伊德一怔.
　　“你记得，你记得的...”小伊扎克眼睛通红。

　　"乖，别哭了，我心都跟着疼了。" 伊德苦笑伸出小手来，心肺又酸又凉,渐渐开始发疼。

　　以前佛洛伦斯在他跟前哭，虽然好看，但是久了真的很烦。原来喜欢的人的哭，竟然会这么难过......

　　他抓着伊扎克的手：“跟我回去，别留在这里。”

　　小孩点了点头。

　　伊德攥紧了伊扎克手，猛然的从梦境之中，苏醒过来。
　　他睁开了眼睛。

　　马丽丽的正一脸菜色给他包扎伤口，冉野的抱着手臂坐在一边。

　　他正要动，马丽丽忽然按住他的手：“别动，你失血有点多，刚才失去意识了。小艾仕的情况就更糟糕了。不过现在已经没事了。”
　　冉野道：“现在的引路人体质，这么好。他们的实验也不算失败。”
　　伊德猛然想起梦境，他根本顾不上听他们说了些什么，他低头去看伊扎克。伊扎克的轻微睁开了眼睛，却一动没动。

　　“放心，没人动你们。精神链接随便分开是很危险的事情。”冉野又说，不过：“艾菲真的够可怕的，能攻击星族的意识到这种程度...”

　　\"这也是精神攻击？\"伊德差异的问。

　　“引路人或者工程师可以无限放大一个人最害怕，最恐惧的事情，让人永远在噩梦之中徘徊。所以星族们并不喜欢人性这种东西。一旦多次重生，丢掉人性，这种情况就不会发生。好在，你把小艾仕带出来了。”

　　"可是.."伊德看着伊扎克的样子，没有一点反应。

　　“给他一些时间。”

　　“我先把小艾仕弄到那边..你可以睡一会儿。”马丽丽指着另外一边的病床。

　　“别动他，可以让我们单独待会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