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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6、绯色双眸,此生不换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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景辰:“不行,潇雅楼是青楼,扮舞姬太危险了。”
“有我在你怕什么?”南旭回,转头又问:“小铃儿你怕吗?”
廖清铃一脸茫然,谨慎回答道:“呃……为了王爷!奴婢不怕!”
南旭一脸得意:“你看看,小铃儿都不担心。”
“可是……”
屋内正就着两日后潇雅楼的计划商议着,若雪忽然跑了回来,破门而入,跑到景辰身边附耳道:“主子!九江大人回来了。”
景辰听到这个名字,猛然起身,有些激动的模样看得廖清铃和南旭相视一觑。
“那个,本王先出去一趟,潇雅楼的事就按之前的方案走。”
说罢,也不顾他二人的疑惑,火急火燎的就冲了出去。
若雪领着景辰,辗转下楼,也没出天玑楼,而是绕到了厨房处,门外贴着八个大字:厨房重地,闲人免进。
即便如此,若雪和景辰还是光明正大地走了进去。
厨房内空无一人,像是提前清好了场,若雪熟练地去扭开机关,打开厨房放调料那面墙后的暗门。
二人穿过黑暗的地下廊梯,到了另一扇石门面前。
若雪再次摸寻着开门机关,将门打开后,门后是一间亮堂的空间,摆放整齐的柜子上堆满书籍:里面记满了崇洲兴元府十里八乡近乎所有人的信息和秘闻。
正当间站着一个黑衣人,头戴蓑笠,看不清面容也不知年纪。
“九江大人。”若雪恭敬地对那黑衣男子行了一礼,而被叫为“九江”的黑衣男子则是回身,单膝下跪,以特殊的礼势向景辰行礼。
“主上,属下幸不辱命。”
“你先下去吧。”景辰眼圈微微泛红,遣下若雪,上前扶起了九江,“快起来,这几年辛苦你了。”
九江起身,拿下了自己的蓑笠,是一个丰神俊朗的中年男子,长得不错,身材更是好。
他从袖中拿出了一封书信,边递给景辰,边说道:“玉夫人藏得很深,属下在境外的一个山中小镇中寻到了她的身影,她似乎没想到主上会寻她,很是激动。”
景辰默默听着,看着书信上写着的“吾儿亲启”四个大字,一时百感交集。
停顿了好一会儿后,他才接过信封,深呼吸一口气后,打开了它。
“十七年未见,吾儿一切可还安好?
长话欲说,却不知从而谈起。
听闻你已是万人之上的摄政王,吾心甚慰,亦担忧不安,江王,一切可好?遥记他最是厌恶朝政繁杂的。
吾不曾想过,会有人一日来寻,道是吾儿挂牵,吾以为,在你心中,母早已逝去。
寒冬瑟瑟,待梅花开,可归否?
母留。”
短短几行字,景辰看完却有些泪眼朦胧,九江知趣地没有说话。
景辰背过身去,整个人是微颤着的,那封被他捏在手心中的信,已成皱皱巴巴的了。
良久后,他才沉声开口道:“你的任务完成了,即日起,回天枢阁待命吧。”
“主子,不回信吗?”九江多嘴一问道。
景辰微微侧头,眼神晦暗不明,似乎在怪九江多管闲事,“回去吧。”
九江心下了然景辰的决定,拱手行礼,默默退了下去,消失在另一条密道中。
密道的另一头,是天玑楼湖心小筑旁的假山以内,九江戴好蓑笠,按下开关走了出去。
门外,若雪正在候着,她见九江身后没有他人,忙问了句:“大人,主子呢?”
九江叹了口气,回到:“让主上一个人待会儿吧,姑娘,我先走了。”
若雪点了点头:“大人慢走。”
送走九江,她望向那扇石门的眼神里满是心疼。
黄昏默默来临,景辰走出密室时,只见若雪一人立在假山外,踢着脚下的雪。
今日是融雪日,难得的阳光,却被雪花带走了温度,风吹来,都是刺骨的寒,更别说在雪地里候上近三个时辰了。
景辰微微有些动容,走上前去,大手覆上她的头发,柔声道:“也不知道躲着避避风?”
若雪听见景辰的声音,笑得宛如孩子,转过身来笑得柔和:“主子,你出来啦!”
景辰点头,强扯出一抹微笑来,回道:“天色晚了,回屋吧。”
说罢,他抬腿朝外走去,只是才刚走出几步,却猛然被若雪喊住了。
“辰哥哥!”
若雪有太久太久没如此喊景辰,让他心中不免震荡了一霎,一回身间,仿佛自己又回到了八岁那年,若雪还是个成天追在他身后天真烂漫的小女孩。
只见若雪咬了咬下唇,无比认真地继续说道:“不想见她的话,那就不见了!辰哥哥,你还有我和哥哥呢!我们,会永远永远陪着你的!”
景辰表情微微停滞片刻,随后垂眸浅笑,一缕夕阳暮色照在他身上,温柔而细腻。
他伸出自己的一只手,对着若雪说道:“走吧。”
若雪笑得灿烂,如同一个五岁的孩童,奔向她眼里的那束光芒。
景辰,是她的光,从小到大,都是!
……
二人回到景辰卧房,瞧里头竟然点着烛火,他们相视一眼,目色凝重。
以防万一,若雪自告奋勇先进去看看,只是,若雪一进门,门就忽然被关上了,奇怪得很。
景辰不放心地喊了一句,里头却无人应答,他微微皱眉,琢磨着:不是南旭?难道闯入别的人了?可按理说,这天玑楼里该是最安全的地方,除非来了什么身手不凡的人。
没再想太多,景辰转手拿出自己的匕首,推门而入。
“砰!”门又是在一瞬间被关上了。
而景辰看着眼前的人,匕首拿在手中,人却怔在原地了。
好一会儿,他才开口问了一句道:“廖,廖清铃?”
这时,回答他的,是屋内响起的琴音:悠扬婉转,声声入耳,皆是妖娆动人。
眼前的女子,一身浅绛红广袖仙裙,丝带飘扬,烛火下,宛若烈火孕育出来的女神一般;头上点缀着金色配饰,闪烁星辰一般的光芒;
她随着勾人心弦的琴声微微放下遮住双目的广袖,红色薄纱遮面,让人不得不专注在她那同样勾着绯色的眼睛上。
这双眼睛明明如此熟悉,此刻却让景辰感到陌生,只因他从未见过这双眼睛如此妖媚的样子。
让他一望失神,二望失魂,三望,一生沦陷。
她的舞姿翩然,一举一动,都带着叮铃之声,一声一声,都仿佛在拉扯着他的心扉,让他不由自主想去抓住眼前这只绝色美艳的蝴蝶。
她几番躲避后,忽然来至他的身前,将丝带轻绕过他脖颈,魅惑地与他对视着,就在景辰不自觉地想要揽住她的纤腰时,她又调皮地躲了过去,围着他打着圈。
景辰心中的不安、害怕、纠结和犹豫都在此刻烟消云散,嘴角缓缓上扬,眼里除却她,只有她。
原来,这便是此生不换……
“呃!”
就在景辰失神之时,忽然感觉脖子一紧,下意识喊出了声音。
廖清铃见状,赶忙停下动作,上前手忙脚乱地帮景辰解着缠绕在他脖子上的丝带,嘴上不停地说着:“对,对不起!王爷……你没事吧。”
琴声此时也是戛然而止,角落中隐在黑暗的南旭也凑上来,帮着一起给景辰的脖子“松绑”,还不忘调侃廖清铃道:
“你这是要谋杀啊?”
廖清铃额上滴落一滴汗,心慌手乱地越解越乱。
南旭看了,也不吓她了,柔声道:“我来吧,你越缠越紧了。”
“哦……”廖清铃听罢,默默收回了手。
景辰不满地看了南旭一眼,像是在说:本王乐意,要你多管闲事?
南旭也看了回去,一脸“你咬吕洞宾,不识好人心啊!活该你被掐死!”的表情。
二人这么眼神较劲的时候,南旭手上的动作还是没停,不过一会儿,景辰的脖子便得以解脱出来。
他揉了揉后脖子,又仰头转了转脖子,虽说方才险些被廖清铃勒死,不过万幸没有受伤,不为别的,就是怕廖清铃会因此担惊受怕。
那边,南旭拉过廖清铃到一侧,小声嘟囔道:“你不是说自己跳舞应该没问题吗?”
廖清铃无辜回道:“我说了,是应该啊……爹爹说我跳得挺好的。”
“几岁时?”
“呃……大概七八岁时?”
“看出来了。”南旭无奈点了点头。
他想过廖清铃跳舞一般,甚至是完全不会,但她身姿身材好,扭几下多少也有些样子,谁曾想……
哎,她竟是个四肢不协调的,跳起舞来还带着几分滑稽,自己刚才弹着琴,就几次被她“动人”的舞姿给扰了心绪,弹错音律。
这下,要以舞姬身份去潇雅楼,应该是一点可能性都没了。
“聊什么呢?”
南旭和廖清铃回身,廖清铃反应极其迅速地跪下,俯身道:“王爷恕罪!奴婢真不是有心用丝带勒住王爷的,实在是没跳过这种舞,也穿不惯这身衣服……”
“本王知道,不怪你,起来吧。”景辰虚扶起廖清铃,语气里的确不带一丝怒气。
他怎么可能生气呢?喜欢还来不及呢!
“你跳得,挺好的。”他真心实意道。
“什么?”南旭愣住了。
这家伙刚才到底在看什么?这是在睁眼说瞎话吗?就刚才那小鸡舞似的舞蹈,叫,跳得好?
哇!原来所谓爱情,居然能让人双目失明!
景辰若是知道南旭这番想法,指定会立刻否认这句话,然后说一句:失明算什么?我早就失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