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一章 上一章 目录 设置
29、牌位 ...
-
(群聊)考古天才和他的助手们
[史家第一奇才]:摩西摩西,今天晚上的行动准备好了吗?
[宗政]:。
消息提醒:李不言将月上中天拉入群聊。
[史家第一奇才]:???
[李不言]:他是盛月
[史家第一奇才]:哦~/抠鼻jpg./
[史家第一奇才]:@全体成员,今晚十一点的行动,大家不要忘记哦~
月黑风高的夏夜,黑灯瞎火的荒地。
司马书鬼鬼祟祟地猫在足有两人高的工厂大门下,就连说话都只用气音。
“我进去啦?我真的进去啦?”他的脚尖点在大门下面那一点地方,在裸露的土地上划出鬼画符似的痕迹。
废弃工厂布满锈迹的大门正敞开着,里面黑布隆冬的看不清楚到底有什么东西,虽是寂静无声的环境但却莫名地让人觉得压抑。
就好像在看似风平浪静的深潭里,潜藏着什么不知名的危险。
大门的锁头在李不言手里软得像块面筋,只在手心中攥了下就被简单粗暴地破坏了。
司马书一脸震惊地从地上捧起碎掉的锁头,“你怎么能这么暴力呢?之前不还是用铁丝开锁地吗?”
“因为手头现在没有可以用来开锁的工具,而且工厂和外面的铁丝网性质不同,它是私人所属的,我们即使未经允许进去,也需要让主人家知道曾经有人闯入。”
司马书:???
他完全理解不了李不言的逻辑,不过看来也不必理解,毕竟这个人经常看起来不太正常。
不过司马书又突然想起之前李不言对他说的话,很奇怪地问李不言:“对啊,你之前不是说不到万不得已的时候不能擅自闯入有主的地方吗?现在怎么又同意我偷偷进去进行我的考古事业了呢?”
李不言摊摊手,还是一副理所应当的样子:“因为现在就是万不得已的时候了。”
司马书:“……”
他现在竟然有一点感动,本来一直以为李不言这样的人谁都不放在眼里,但没想到他之前说的想去工厂里考古都被李不言记在心里,不仅特意去问燕尧,还把它当作万不得已的事情。
虽然司马书是总热脸贴人冷屁股,但他不傻,知道谁的屁股该贴,谁的不该贴。
就好比宗政汀和李不言都是看上去很冷淡的人,其中李不言的样貌和实力更加冰冷尖锐,而宗政汀则是偏温润清冷。
表面上可能是宗政汀更加平易近人,但是就直觉而感,司马书还是觉得李不言更加外冷内热。
如果让司马书举个例子的话,那就是如果他死在这两个人面前,宗政汀可以会绕走,而李不言还可能给他盖块白布。
司马书简直热泪盈眶,他上前去捉李不言的手腕,虽然被躲开了,但还是打算含情脉脉地进行自己接下来的演讲。
这时李不言忽然回头叫住一路上都没啥存在感的盛月:“你不是一直想进去吗?现在就是时候了。”
还在酝酿情绪的司马书:???
感情终究是错付了,就算他死在面前,李不言这厮也是一步就跨过去了。
人这一生最痛苦的事情是什么?
不是活多久和有多少钱的问题。
要让司马书说,那就是你本来以为这回的屁股是个热的,等贴上去猜发现,原来还是凉的。
他的心就像那屁股一样,拔凉拔凉的。
从晚上刚会合时起,盛月就一直没说过话,沉默得好像他们随附着的影子。
被李不言叫到之后,他才慢慢从夜色深处走出来,一言不发地走进工厂的内部。
很显然工厂里确实常年没人,一打开手电筒,就能看到几乎粘稠在一起的灰尘颗粒,悬浮在空气中,好像天然阻挡的屏障。
司马书重重地咳嗽几声,连着用手扇开面前的灰尘。
“这里以前是生产沙包的吧?为啥有这么多灰?”
宗政汀用奇怪的眼神看了司马书一眼,“京都大学的校址从前是非常发达的重工业区,你身为史家第一天才不会连这个都不知道吧?”
表面上非常平淡自然的语气,偏偏咬重了“史家第一天才”这几个字,说得风轻云淡,却字字戳在司马书心口上。
可恶,怎么会有这样面冷嘴毒心狠的人啊!
司马书一挺胸脯,“我当然知道,开个玩笑你都听不懂吗?”
宗政汀挑眉。
“京都大学原址是重工业区,而这里曾经是一座大型轮胎工厂。在三十年前因为一场巨大的火灾损毁,火势甚至蔓延到其它区域,之后就传出灵异事件的传说,导致这一片地区一直荒废。”
司马书为了证明自己的“实力”,几乎是知无不言言无不尽,把肚子里能说的都说个干净,完全没有像以前那样摆谱等着别人问。
说完之后他叉着腰问宗政汀:“怎么样?就说我都知道吧。”
宗政汀:“我当然知道,开个玩笑你都听不懂吗?”
李不言注意到其中一点,长眉微蹙。
“仅仅只是因为传说就荒废下去了吗?”
“当然不是。”司马书压低了声音,“听说后来有人把轮胎厂附近的地买下来开厂子,结果在打地基的时候就出事故死了人,赔了不少钱。”
“那厂主是从外面留洋回来的,就不信那个邪,赔完钱还接着干,干了又出事,接着赔钱。最后没办法听周围老人的话请了个跳大神的,在楼下烧了三根香。嘿,你猜怎么着?”
他说起话来像是在讲相声,还需要别人在旁边捧着他。
可惜剩下的三个人,一个嘴毒一个话少一个装哑巴,并没有人附和他。
司马书最大的优点就是心态好,即使这样尴尬的气氛也能自说自话。
“哈哈哈哈,你们猜不到吧。当时那神棍刚点着香火,那三根香就齐齐折断,惊得他钱都没要,连滚带爬地跑回老家了。”
“经过这一连串的事情,厂主彻底把所有家产都败完了,最后上边花了比较低的价格收购之后改成学校。据说是因为年轻人养起比较重,能压得住邪气。
“在打地基的时候他们还发现这里原本有很大一个墓坑,那时律法还不健全,直接就给刨了,听说有些寝室的床板都是掀的棺材板。”
“所以说啊,这深更半夜的,大家要小心,指不定就从那个犄角旮旯窜出来个什么东西呢。”
就他说话空隙这会功夫,司马书一抬头,其它几人早就走出去老远,他连忙跑过去,“诶诶,你们等会儿我啊!”
工厂的内部和传闻中的大不相同,只是空荡荡的,除了灰尘就是灰尘,零星堆放着废置的机器设备,昭示着它曾经的用途。
想来也是,三十年都过去了,怎么可能会像校园深夜里那些学生在宿舍讲述的怪谈一样,在封闭的工厂里有很多烧焦的尸体呢?
就算当时有,也应该早就被收拾起来了。
至于半夜会运作的机器设备和轰然响起的火警警报就更不可能了。
事情发生那么久了,很多的故事在人们的口口相传中都变了味道,盛月烧纸产生的火光都能被认成是鬼火,更何况是一场死伤惨重的事故呢?
想到这里司马书突然就不怕了,他挺直腰板走在最前面,每一步都走出来开路先锋的效果,就差肩上扛个红缨枪了。
“嗨呀呀,现在的人就是太胆小,总是相信那些耸人听闻的谣言,我看着工厂就是普普通通的工厂嘛,也没什么特别的。”
一连走过好几个房间,他们都没发现有什么问题,司马书左敲敲,右敲敲,指骨在坚硬的机器还要墙壁上铛铛作响。
“别的不说,这墙壁的装饰做得是真好哈,上面还插着木雕呢。”
司马书嬉笑着用指尖弹弹墙壁上的木头片,划过上面精致繁复的花纹,口中啧啧称奇。
他们经过的应该是工厂的车间,场地非常大,设计了巨大的落地窗,这在白天应该是十分通风透光的好地方。
然而现在是深夜,他们偷偷进来,由于封锁宴轻湖附近的路灯没有开,导致室内除了司马书手中的手电以外没有任何照明设备。
窗户又是破的,阵阵阴风从楼层之间穿行而过,虽然是在夏天,但结合着眼下恐怖瘆人的氛围仍然让司马书觉得有点冷。
他有些心虚地将手插进裤兜里,努力把自己缩成团,嘴里念念有词:“我不碰了不碰了,不要来找我。”
“碰碰也没关系。”
李不言两指夹住墙上的木头片,微微用力拔了出来。
“这是什么?”司马书凑上前去,眼睛都快贴到那东西上面了。
李不言把那木片翻到背面,上面明晃晃雕着几个大字。
许是经年积毁,那木片上的字不甚清晰,上面的字也并非现在通行的简体字,反而更像是华国古书里的写法。
但好在司马书对古华语有所研究,借着手电筒的光,他一字一顿的念下去。
“故男殷斯年…”
话音还没落,司马书差点蹦起来,“卧槽!”
身为史家少主,他不会不明白,这上面的字意味着什么。
“这他妈是牌位啊!”
“谁他妈把牌位拆了贴在墙上?当这他妈是瓷砖吗?”
李不言抬手制止司马书受到惊吓之后含妈量过高的惊叫声,他手中还捏着那个令司马书避之不及的东西,神情镇定自若,指尖扫过整间屋子的墙壁。
“不止我手里,墙上所有的,都是这东西。”
司马书把手电筒的亮度调到最大,明亮的光线扫过这个占地面积很大的车间的角角落落。
目之所及之处,密密麻麻都贴着雕工精美的“木头片”,镂空质地,好像一只只张开的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