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入学江湖学院后我火爆全网》怨怼东风

28、留心燕尧

　　燕尧整理衣领，推开餐厅的大门。

　　这时是入夜十点多，大学城里灯火通明。

　　京大寝室的门禁是23：30，因而现在街上全是玩得正兴起的学生，夜生活才刚刚开始。

　　浮白居算是大学城中地势比较高的地方，放眼望去能看得很远。

　　街上车水马龙，周遭灯火闪烁，分不清那亮闪闪的是星还是别的什么。

　　人群无知无觉、热热闹闹地聚集在一起，在小吃摊的烟火中纵情欢笑。

　　很难想象这样的地方在不久前曾经发生过一连串惊悚瘆人的连环凶案，而燕尧现在就要回到那本应该安心睡眠的凶案现场。

　　突然一只手从后方搭住他的肩膀，燕尧回头看去，李不言站在浓稠如墨的夜色中，泠泠地在人群中立着，灯光打在他的脸上，雪白漂亮。

　　他说：“我和你一起回去。”

　　燕尧的表情有点奇怪，仿佛不太明白他为什么会这样做。

　　李不言又说：“钱已经付账了，喝醉的人也让人照顾了，不必担心。”

　　别人总说燕尧为人和善，人缘好，但他觉得看似冷淡的李不言才是那个温柔热忱的人，只是柔软温热的内里包裹在坚硬的外壳里，没有被人发现罢了。

　　等他一回去，宿舍附近的一片区域已经被警察封锁，走廊中经过的学生都惊诧地探头探脑。

　　燕尧看见他们的导员一脸焦急的站在门外，有几个年轻的女警正对她说着什么。

　　见他来了，导员朝他挥挥，“燕尧，你快过来！”

　　然后回头对女警：“这个学生就是他们寝室长。”

　　“什么事啊？”他们隔壁宿舍好事的学生扒着门框，还一点都没意识到事情的重要性，只以为是丢了什么东西。

　　导员没对他说实话，只是拿了借口搪塞过去。

　　寝室的门口被武警严格封锁，能自由进出的就只剩了苍蝇。

　　燕尧也不能进去，他站在门口被仔细地盘问，还要等警方搜查证据之后一道回警局录口供。

　　李不言自然不是苍蝇，但他的确可以自由出入，因为来的人他都认识。

　　校方这回学聪明了，他们很有经验地直接通知江湖管理局来查案，便免去了之后机关转移任务的麻烦。

　　负责这次任务的之前给他们做笔录的屈蔓雁，她仍穿着干练收腰的警服，面目冷肃端庄，看起来十分可靠。

　　“你来了？张局和我说过你。”等看见李不言之后，她打招呼让李不言进去。

　　将案发现场全部收入视野时，李不言立即明白为什么校方会直接向江湖管理局报案了。

　　只见宿舍过道的地方躺着一具人形的东西，小小的一团，空空瘪瘪的，好像只有层皮在那里，风一吹就飘走了。

　　和刚开学时，他们现场看到的第一起案件留下的尸体非常相似。

　　上下两层皮中间不知还剩下多少皮肉，总之仍然略撑起些起伏

　　几个法医蹲在旁边，细心取证，从他们紧皱的眉头就可以看出这种现场非常难以处理，但是他们还是硬着头皮用各式各样的工具将证物收入封存袋中，悉心装在公文包里。

　　李不言并没有上前干扰他们的工作，毕竟这样的事情还是专业人士操作比较靠谱，他不认为自己能做得更好。

　　江湖管理局的痕迹勘探员非常认真负责，将寝室里的垃圾桶都从里到外翻个干净，每件证物都好好地取出来保存。

　　李不言扫了一眼整间寝室的大致布局，和他们宿舍差不多，只是更加杂乱一些——不过这对于男生寝室算是比较正常的了。

　　他看着痕迹勘探员用镊子把一片金色的巧克力糖纸小心地夹进证物封存袋中，觉得没什么可以看的，就走出去了。

　　晚上的时候张正青给他打来电话，无非是问些关于他在现场发现什么线索的问题，但是李不言这回看出的东西还没上次在宴轻湖多。

　　结果自然是令人失望的，但张正青仍打起精神，说之后证物检验出来他们在通知李不言。

　　挂断电话之后李不言就上.床睡觉了。

　　这些天发生了太多的事情，他已经很久没有在正常的时间睡觉了。

　　话虽如此，不过也不全然，有些应酬李不言大可以直接拒绝，只是他想多看看这种新鲜的喧闹世界。

　　又按部就班上了几天学，李不言觉得这样循环规律的生活过得格外快一些，不像是他在隐门的时候，从早到晚的闲暇。

　　星期三早八是武林史的理论课程，司马书在课上出尽了风头。

　　很少经历过史书上的事件之后还能活着坐在历史课上，而李不言就算一个。

　　李不言不知道这个世界是什么样子的，但他能活几百年，或许真的有什么超自然的东西存在，就像现在年轻人在网上戏称武林为玄学世界一样。

　　如果世间真的有魂灵的话，被印刷在教科书上的人物有知，会作何感想？

　　反正李不言是体会不到这种感觉了，因为某种原因他的名字在所有历史课本中被抹杀，连半分痕迹都不留，只有司马书这样的史学世家才会在家中珍藏的秘本里窥得一点端倪。

　　一场战争，在书中被形容成“死伤惨重”，冷冰冰的四个字就可以概括。

　　可只有亲身经历过的李不言才明白那几个字的背后，到底是怎么样的生灵涂炭、血流成河。

　　他在课堂上安静得犹如已经死去，好像和他曾经鲜活过的“同辈人”一道化作了书上的几个字。

　　或者根本什么都没留下。

　　是死伤惨重的死伤，是生灵涂炭里的生灵，是万民请愿中的一个民，是饿殍遍地的一具尸。

　　某某屠杀的幸存者，只是简单的名词，其中多少次死里逃生才道得尽的幸与不幸。

　　人口从几亿到十几亿，一个人，面对用亿做单位的数量，渺小得不值一提。

　　地球已经是宇宙的一粒微尘了，人便是连这粒尘埃上的半颗电荷也不如了。

　　他没有管志得意满的司马书在身边吵吵嚷嚷。

　　下课的铃声还在响，沉默着走过喧闹的人群，像是与世无争的一道魂。

　　只是漂浮在虚空中，静静地旁观这个世界。

　　“不是我跟你吹，华国上下几千年历史，小到世家家主纳过几个小妾，大到朝代更迭的内幕原因，就没有我司马家不知道的事情。”上完历史课的司马书拍拍自己的胸脯，非常骄傲地对李不言说。

　　那双通透的漂亮眼睛看了他一眼，看得司马书有些害臊地将脸藏进衣服领口中。

　　“那你知道学校后面的废弃工厂里到底有什么吗？”

　　司马书：“……”什么都知道只是他夸张的说法，这种小事他哪里知道那么清楚？

　　夸张懂不懂？修辞懂不懂啊？！

　　“啊…这我确实不太清楚，不过既然你好奇的话，秉持着严谨治学的态度，我可以偷偷进去探查一番，用亲身实践为我的宏篇巨著添上浓墨重彩的一笔！”司马书豪情万丈地摸着他腰间的判官笔，仿佛这样就能让他的列祖列宗听到此番言论，就能光宗耀祖了一样。

　　“不可。”然而李不言却打断了他的宣言。

　　“为什么不可以？”司马书瞪大了眼睛，连带着头上的羊毛卷都跟着颤动。

　　“因为工厂是有主的，我们需要征得主人家的同意才能进入，不到万不得已不可以擅自闯入。”

　　“知道了知道了，你这个小古板，道理可真是跟老母猪戴胸罩——一套又一套的。”司马书很快跑远了。

　　李不言到宿舍楼下的时候，发现燕尧在大门外等他。

　　全校的学生几乎都在看论坛上的这两位名人的“会晤”。

　　校园bbs上一个帖子热度很快异军突起，爬上了板块最显眼的位置。

　　【京大男寝楼下上演史诗级的梦幻联动，中央空调与巨型冰山的终极碰撞，究竟内情如何？不要走开，精彩稍后继续】

　　配图就是李不言在离寝室还有一段距离的位置和燕尧遥遥相望的场景。

　　他们俩身高都出挑，在人群中鹤立鸡群，即使没有虚化背景也能在抓拍的图中异军突起。

　　李不言的样貌自不必说，燕尧能在京大颜值赏评帖子里占据一席之地，也算个阳光俊朗的小帅哥。

　　加上精妙的构图，和那么一点点人群衬托出的意境，整张图真的是达到电影海报的水准了。

　　——u1s1从前以为燕尧够帅的了，直到看到他和李不言同款，才发现这人也就一般般
　　——楼上加一，燕尧身高一般般，也就一八七；颜值一般般，也就有那么几个追求者；家庭条件一般般，家中产业也就几千万，都不算什么
　　——人间真实，和李不言比确实一般般，但是和我比那就不是一般人了/痛苦面具jpg./

　　几天不见，燕尧略有些憔悴，眼眶下的青黑清晰可见，可衣着和发型倒是打理得整整齐齐。

　　刚踏出教室的门槛，李不言的手机忽然响起，屏幕上的备注显示电话号码是张正青的。

　　李不言对燕尧打了个手势示意，先接了电话。

　　“前几天的痕迹检验结果出来了。”刚接通电话，张正青的话就劈头盖脸地砸过来。

　　他那边好像很急的样子，说话的语速很快。“在死者的垃圾桶里有巧克力残渣，上面检验出了类似之前蛇皮的物质。”

　　“而且根据当时痕迹勘探员的描述来说，这种包装非常精致的巧克力价格十分昂贵，和死者床位上的其它用品不太一致，很有可能是别人送给他的。”

　　“经过后来对死者关系的调查，我们发现他为人不怎么样，与他关系交恶的人很多。据隔壁宿舍说他之前还因为偷其他人的东西被揍过。”

　　张正青顿了顿：“不言，帮我留心他们寝室长。叫什么来着？燕尧，对，叫燕尧。”

　　走在前面的燕尧恰好回过头，温善的笑起来，眼神正好和李不言对上。

　　挂断了电话，李不言走到和燕尧并肩的位置。

　　“我们加个联系方式吧。”燕尧把亮着的手机递给李不言，上面是他的微信二维码。

　　李不言扫码的时候，燕尧还在说话：“我没你联系方式，问你同学他们都不给我。”

　　为了保护隐私，李不言的私人联系方式只有比较亲近的几个人知道，其它都是林侗去管，消息攒得一大堆，就算燕尧发过什么也不会被注意到。

　　“工厂那个事情我回去就给你问了，但是我爸他不告诉我。”

　　“那我们可以自己进去看看吗？”

　　“嗐，你们要不偷着进吧去，反正锁头都很多年没换过了。我不敢和他说，我一提那工厂他就要生气，好端端的也不知道中了什么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