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彧归之》一支毛笔千斤重

21、第 21 章

　　“哎哎，你知道吗？听说又死人了。”
　　“听说了，听说了，那些家伙又杀人了。”
　　“唉！怎么还有人会犯这种错误了，到头来还是害了自己。”
　　“谁说不是呢！但这都多少年的习惯了，哪有那么容易改啊！”
　　“也是，看来以后还要更小心些才是啊！”
　　“对对，要再小心小心些。”

　　小蚊子不引人注意的轻轻飞过，都把这些窃窃私语听在耳里，却并不放在以上，因为这些人类现在也只能耍耍嘴皮子了。

　　每次杀完一个人类都让他觉得有些怏怏不乐，这或许是错觉，他本来就没有所谓的快不快乐。但每次也还是会去她坟头呆一会，想着她投胎没有？有没有投到好人家？如果还像这世一样，那还不如把这世间毁了。但又怕她已经投胎了，到时把她也杀了的话就本末倒置了。

　　很快，他来到了一个小山丘上，山丘上只有一座小坟包，那是他弄的，睡在里面的小姑娘也是他自己动手埋的。他停在了墓碑上面，碑上什么也没写，因为他并不知道她叫什么名字。看着山那边慢慢升起的太阳，心里想着：这一切要是只是个梦境就好了，可惜世事无常，已经回不去了。

　　......

　　“朱秀姑娘，我们来看你了。”王归拉着吴彧一进洞就大声喊道，以示他们的到来。

　　正在打坐的朱秀听到熟悉的声音后，慢慢的收起运转的内力，然后快速的站了起来，开心的理了理衣服，看着没什么不妥才大迈步迎了出去。

　　“二位上仙怎么来了？有失远迎，实在折煞小女！”朱秀走到吴彧和王归的面前，屈膝行礼。微微低着的脸上却抑制不住的笑容，毕竟太久没与他人接触了，一直都是她自己一个人在洞中不知日月的修炼，唯有不断的进步在提醒着自己，时光已经不知流失了多久。

　　“不用多礼。说了要助你快速修炼成仙的，当然要来给你送些好东西啊！”王归松开握着吴彧的手后，掌心就变出了一个白色的小布袋，递给了朱秀，“这是个乾坤袋，里面是一些我收集的各种丹药之类的东西，都对修炼有益，你收着。”

　　“谢谢上仙，那小女子就却之不恭了。”朱秀直起身双手接过袋子后却是看向吴彧，有些不好意思的小声说：“不过我修炼较慢，之前的丹药都还没用完呢！”

　　“没事，慢慢来，修炼这种事急不得。”吴彧柔声说完后变了个食盒出来递给朱秀：“这是一些美食，想来你已经很久没好好品尝过食物了，特意给你带了些。”

　　“是呢！我想吃人间食物好久了，只是一直忙于修炼，进来后也就没出去，想着以后出去吃个够呢！还是玉神官心思细腻，实在太感谢了。”

　　“应该的，毕竟我们对于你和猪壮也挺抱歉的。”

　　“不，你们没错，我们本来就不应该在一起的，这是一个意外。现在想来也挺好笑的，你们要听听吗？”

　　“有故事听，那当然好啊，去里面坐着聊吧。”王归拉着吴彧往里走，来到那张石桌子边坐下，对坐在对面的朱秀说：“听说你们是在天庭被发现后逃跑来到人间的，这是怎么回事？”

　　朱秀摸了下鼻子，边带笑边打开食盒说：“说来也挺惭愧的，我是被当成食物送到猪大哥厨房里的，当时的我还是个小乳猪，在猪大哥不在的时候，不小心误喝了天庭的酒然后就内力暴涨，幸好猪大哥回来得及时，帮我运功调理之后，我就成精了，猪大哥看我是同族，又开了灵智，不忍心把我交出去，就把我藏了起来，让我在厨房给他打下手。日子一久，我们就......”说完像是想起了什么似的，脸都羞红了，忙拿起块盒子里的糕点吃了起来。

　　“这大概就是命中注定吧！”王归也带着笑看着吴彧，吴彧也温柔回视他。

　　“挺好的，那就祝你们早日团聚。”吴彧拉着王归站起身对朱秀说：“你慢慢吃，我们就先走了。”

　　“小女子会努力的，我送下两位上仙。”

　　“不用，你坐着吧，修炼可以慢慢来，需要的话就偶尔出去走走，休息休息。”

　　“好的。”

　　吴彧向朱秀点点头，然后跟王归原地消失了

　　......

　　出了洞口，四面都是山脉和河流，吴彧和王归腾空在瀑布上，看着这大好河山。可惜山河不变，唯人事与人心变。

　　“彧儿，你以前去过哪些好玩的地方？”王归站在吴彧身后，双手圈住吴彧的腰身，上巴抵在吴彧的肩膀上，眼睛看着前面，嘴巴贴着吴彧的耳朵问。

　　“那就多了，你是想去我玩过的地方？”吴彧带动着王归慢慢的向前移，脚下的山河一点点的向后退。前面是一片空白，似乎没有确切的目的。

　　“嗯，虽然现在人间乱了点，但它本来就没平静过，我们去玩玩，休息休息。”

　　“是这么说，不过事很多应该不会放过我们。”

　　“这也是个问题，天庭的神仙未免也太少了！不过现在人类也可以修炼了，对付那些妖怪什么的应该没问题，至少可以平衡了。”

　　“万物相生相克。”

　　“嗯？那下面是什么？”王归看着前面突然有些疑问的说。

　　只见下边黑麻麻的遮住了大片的地方，看不出来是什么东西。王归放开吴彧，站在他身边，对视一眼后，握住彼此的手一起向下飞去。

　　稍微接近一点后，可以听到嗡嗡的声音，不绝于耳。最终，他们发现那是由一只只的大量的蚊子覆盖在一座城上空造成的，几乎把整个城遮掩住了。而且不同于平时看到的蚊子，他们每一只都特别的大。另外还可以从他们身上察觉到一丝丝的妖术和血腥气。

　　王归一挥手，蚊子大军就掉落一大片，现出一个缺口，他们就着缺口飞进城里。落地后，漫天的不再扇动翅膀的蚊子才慢慢的从他们头上飘落，却连他们的衣角也丝毫没触碰到。

　　看着地上躺着大量死亡的蚊子，周围的人群都用或惊恐或呆滞的表情盯着吴彧跟王归，然后大叫着跑开了，留下吴彧和王归不知所以然的呆在原地，看着人们四处乱窜，关闭门窗，最后整条街上只剩下他们两人。

　　“我们很可怕吗？彧儿。”王归看着空无一人的大街，有些无语的说，毕竟他还是第一次遇到这种情况。

　　“嗯，你很可怕，没事还是不要出门了，要不要来我乾坤袋里呆着？”吴彧低头看了眼满地的蚊子，又望了望头顶的，突然觉得它们嗡嗡的有点吵。他皱起眉头，想知道这一切是怎么回事，但人又都跑光了。

　　“彧儿，你怎么可以这么说？实在太伤我心了，我心都碎了。”王归做捧心状，委屈的说，但却面无表情的观察到，大部分居民都在暗中偷偷的留意着他们。

　　这时，不知谁大声喊了一句：“两位侠士还是速速离开此地吧，否则有性命之虞。”

　　吴彧和王归一起看向出声地，洪亮的声音是从不远处一座酒楼上面发出来的，那里并没有人，只看到一扇未关紧的窗户。

　　“彧儿，怎么办？有人要杀我们，我好害怕啊。”王归突然戏精上身似的，移步躲在了吴彧的背后，弯腰柔弱的低声说。

　　吴彧没理王归，径直向酒楼走去，王归见状也不再玩了，跟在吴彧的后面，来到关着大门的酒楼前，正要上前踹门的时候，一个声音出现在他们身边：“是你们杀了我的同族?”这虽然是个疑问，但却用着肯定的语气。

　　吴彧和王归身边并没有人，最后他们把视线定在了不远处的一只蚊子身上，这只蚊子相比于头顶上的那些要小的很多，不是靠得很近的话，一般人根本注意不到。

　　“你是说地上的这些蚊子？”吴彧看着眼前丝毫没带血气的蚊子，这说明他根本没杀过人，但妖气是最重的，“是我们杀的，怎么？不能杀？”

　　“可以，当然可以杀，我只是想知道你们是为什么要杀了它们？”蚊子面无表情的看着地上那些硕大的，沾了自己一丝丝妖力的同族们，觉得有些碍眼似的，心一动，它们就全都自燃起来了，很快，地上就只剩下些点点的黑灰。

　　“挡路了。”王归眯着眼有些危险的回答道，“并且，你不觉得它们有点吵吗？”好像要是蚊子说不吵的话就会怎么样他似的。

　　“是有点。”蚊子状似有些无所谓的说。

　　这回答反而令吴彧和王归有些搞不懂了，他们对视一眼后，王归继续问：“既然你也觉得有些吵，那不介意我消除噪音来源吧？”

　　“当然，请随意。”蚊子抬头看向上面的蚊子群，密密麻麻的根本数不清有多少只，蚊子繁衍的太快了。而他有些累了，这世间，不管是蚊子还是人类，太多了，根本不可能灭绝，自己何必参与其中呢？

　　吴彧和王归更加疑惑了，很明显眼前的蚊子是这个城里一切不幸的源头，但他好像突然什么都不顾了似的，不过他们也不会去关心一个蚊子的意愿就是了。

　　王归腾空向上，停在蚊子与地面的半空中，四面转身看了看冒似望不到尽头的蚊子，数量太多，分布空间太广，看来要废点力了。蚊子们似乎丝毫没有察觉到危险，一直在天空中嗡嗡的扇动着翅膀，就像是正在等待上战场的士兵，只需要一个命令就可以冲锋陷阵。

　　“你好像并不在乎它们？”吴彧抛出了个问题，就在蚊子要离开的时候。

　　“我们的生命原本就是短暂的，而它们存在的时间已经远远超过了世间的生存法则。”蚊子不无不可的说。

　　王归闭上眼睛，双手手掌向上运功抬至胸前，不一会后，右手猛的往上面释放出法力，一时间，全城的人都感觉到大地震颤了一下。抬头一望，只见空中所有的蚊子同时间燃烧了起来，不一会儿就变成了灰烬飘飘然往下掉。它们不知为何而生，也不知为何而死。

　　“彧儿。”王归降落到吴彧的身边，跟吴彧对视一眼后看向那只蚊子：“这个要怎么处理？”

　　“还要怎么处理？像处理它们一样呗！”蚊子看着天空中的灰烬，声音里带着笑。

　　“这么想死啊！”王归挑眉，“那我们不送你一程岂不是太不识趣了？”说着就一挥手打算灭了这个不知好歹的家伙。

　　“算了。”吴彧拉住王归的手，阻止了他，“看他也是无心再为恶了。”

　　“哼，便宜他了。”

　　“你走吧。”吴彧对蚊子说。

　　蚊子看了吴彧和王归一眼，转身向后飞去，但是......走？走去哪里？世界之大，却没有他的容身之所。蚊子有点茫然，但很快他就知道要怎么办了。出城后，只见他在一个无人的地方变成了一个小女孩，身形消瘦，头发零乱，衣着破烂，左手拿着一个缺了口的陶瓷碗，右手一支有些弯曲的棍子，静静的往城外的大道走着，不知目的。

　　他唯一知道的事情就是：他会像那个小女孩一样，即使自己身上没有多少血，也绝不会拍死任何一只喝自己血的蚊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