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剑三】梦中的HE》辣味儿巧克力

13、第 13 章

　　在鄢陵逗留了两日光景，北洛便动身去阳平与云无月等人会和。
　　听说他们要寻找一个叫做百神祭所的地方，借祭坛残留的力量涤荡人间魔气，总之是一件很重要很厉害的事情，但这就不是我这样的菜鸟能参与的事情了。
　　当时我开玩笑说：“百神祭所？同时祭百多个神明，果然人类还是有够贪婪的嘛。”
　　而且还会偷懒，别人都是一个神造一个祭坛，好家伙，这下子成百神公用物品了，还挺会资源利用。
　　北洛当时被我说住了，只觉得这番说辞离谱之中又有所道理，无知却充满了人民群众朴素的生存处世的智慧。
　　就像解读“孔子喟然叹曰，吾与点也”解读成“孔子叹了口气说，我给你点了”。
　　反正，上供祈祷也是祭，上供追悼也是祭，一个神也是祭，百个神也是祭，姬轩辕这波啊，是明修栈道暗度陈仓了。
　　北洛咽下复杂的吐槽之心，神色微妙地说：
　　“……倒也是这个道理。”
　　百神祭所的启用原理上来说，似乎是激活上古强者残留的力量来抑浊扬清，涤荡魔气；我估计其中会有一些阵法的道理，对这些力量进行增幅，甚至可能会借到自然界本身存在的一些力量，不然真的很难想象凭几人之力就能扫平整个中州的魔侵。
　　不过这显然也会有一些问题——等里面的力量消耗完了，下一次天星尽摇又要如何呢？
　　北洛挺乐观地说现在人们研究灵力甚至造出灵火铳，以后只会越来越强；我看魔潮这么快解决，倒觉得这件事未必能得到重视，搞不好在上位者看来，魔潮造成的损失和打两年的仗相差也不太大。
　　人吗，居安思危的总是少数，安于现状才是常态，想到今天对付魔物的手段，过五百年也未必会变，就觉得想立刻归隐山林不问世事。
　　听完我的想法，北洛“啧”了一声，抱臂说：“你想得还挺多；放心好了，要是那些人真忘了魔潮的威力，我会让他们想起来的。”
　　“……”
　　你还别说，这样的北洛真让人挺有安全感的，这就是以暴制……不是，是以德服人的魅力吗？简直令人倾倒。果然一切安全感的匮乏都来自于火力不足。
　　相比其他灾区，鄢陵的情况还算不错，因为当初受到魔潮入侵时，北洛、云无月都顺手把城内城外的魔物清理了干净；此时不说已经恢复生产吧，至少不需要一群人都挤在岑缨家里避难了。
　　这给了鄢陵充分的反应时间，来集结军队与自卫队。原本驻守这里的还有五个道长，也许是看这里情况比较乐观，便调走了三人去处理半魂莲和祭坛的事情。
　　后来医馆的药物告急，我去山上采药时，总会安排两人陪同，以免在山中遇到魔物的袭击——事实上真的遇到过一次，一次遇见两只，一棕一蓝。
　　抓住移动和攻击规律的话，打起来也挺简单的，唯一苦恼的是这魔物确实皮糙肉厚，一刀上去就能卡在皮肉里，我尝试用了一下灵力——结果卡得更深了。
　　……让你们看到菜鸡真的很抱歉，可惜我现在还不能离开。
　　之前我确实杀死过这种下等魔，但当时是借助了某种梦域力量，现在的我完全无法感应到这种力量，更不要说使用了。
　　另两个人说是军营来的，也只是农户出身的普通人，打过两次仗而幸存了下来而已。他们力气委实不小，之前幸运的破釜一击深入皮肉，假如位置更靠前一点，应当能把它整条手臂砍下来，可惜他们一看自己全力一击都未曾给魔物造成什么损害，心中吓破了胆，要不是我及时吸引走仇恨，就要瘫在地上任魔宰割而死了。
　　这么说来，灵力还真不是万能的啊，至少不能让我变得力大如牛，不然我自己就能单杀了。
　　技能点全点了技巧，结果由于攻击力太低无法破防，谁懂？
　　那时跟随护卫的两人都觉得没有生还的机会了，但我发现这下等魔的攻击方式十分熟悉，连我拔出长匕都能应付一二，凭什么这两个护卫就不行了？只是这两人的状态实在不是战斗状态，我只能默默退守，想方设法鼓舞士气，给两位护卫下达精确到角度的行动方针，才让他们慢慢摆脱恐惧、僵直的负面状态——
　　我很想多鼓励少贬低，保持知性与优雅，主打一个充满情绪稳定的成年人的魅力，但是看到他们站在魔物跟前一个个跟年久失修的卡顿机器人一样呆滞发傻，脱口而出的还是：
　　“你他吗腿瘸了还是脑瘸了，傻站在那儿等着怪物给你收尸立碑吗？别人除魔英雄衣锦还乡，你他吗的坟头全是魔物给你压坟除草！跑啊！”
　　“藏藏藏，你藏你吗呢，这他妈的小树苗能帮你挡什么东西，你他吗撞过去自沙都死不了！”
　　“别想着防，它抡一爪子过来你防得住吗！”
　　“左左左！握草，你他吗的别往后退，你这速度躲得开吗就躲，要么左前冲到死角，要么就给我原地等死！”
　　“冷静点！别怕那两个怪物！它们是力大皮糙，可它们动作慢啊！”
　　“左边爪子抬起来了，你就往右前翻滚闪到它背后；右边爪子抬起来了，你就给我往左前翻滚闪到它背后！别他吗的后退！听懂了吗！”
　　“别闭眼！更不要趴下！我们且战且退，绝对不能把后背留给敌人！”
　　……
　　这一大波输出把我嗓子都要喊废了，但我一点不敢降低音量，生怕他们又被魔物一吼就吓呆在原地；虽然这样的音量也可能吸引来更多魔物，但是或许也会被其他人听到。
　　逃跑我倒是随时能跑掉，但是眼睁睁地看着别人死于魔物手下而自己逃跑，终归不是我能做到的事情，更何况，我并不觉得这两位护卫就真的没能力赢。
　　但凡我有和他们齐平的力量，这时候都要上去切它一条爪子助助兴；可惜对我来说，偶尔吸引个火力就足够喝一壶了，再加上我一介平民，本也不是被天然信赖的对象，想要提振士气，就必须采取这样最笨的方法，就是吼。
　　如果再加一条，大概就是骂。
　　人可以被吓傻，但如果这时候被骂得脏了，怒火就有可能盖过恐惧。
　　前世今生，优雅包容四十年，终究还是变成了教官模样。
　　等到神机营的精英找来，两铳把魔物打成飞灰，插在蓝色魔胸口的长匕落在地上时，我还没有反应过来，以为是那个瞬移还是遁地的技能要放出来了。
　　看那两个护卫又愣在原地，我破口大骂：“现在是放松的时候吗！不想死就给我注意脚下，发现震动就给我滚着退！抱着脑袋滚着退，懂吗！”
　　护卫甲神经紧绷得也要崩溃了，吼回来的声音嘶哑带颤：“他吗的死了！怪物死了！”
　　我怒道：“什么死了！你怎么知道它死——”
　　忽然有什么拍了一下我的肩膀，我一惊之下惊了一下——毕竟我不擅长格斗，身上又没有武器，下意识反手扣住了未知敌人的爪……手，回头一看，竟是神机营的战士。
　　精英战士：“你们做得很好。”
　　我：“……”
　　护卫甲：“……呜呜呜呜！”
　　护卫乙：“……呜呜呜呜呜！”
　　精神骤然松弛，我也不知是该哭是该笑，但口癖一时没转过来，对着两个护卫语气仍然很不客气：“就这点出息！两个废物点心！”
　　护卫乙一边哭一边骂：“你不是一个照面就把武器缴了，然后就一直躲在后面，从来没有出头过！”
　　我恼羞成怒，一抹眼睛：“他吗的！我也是废物！”
　　……
　　这约摸是发生在北洛离开第二天的事情，这时候加急赶工的灵火铳才将将运到鄢陵，立刻就被投入了使用，大家看到灵火铳对抗魔物的强大力量都十分高兴。
　　灵火铳毕竟是需要灵石作为能源，我也不知道灵石这种东西现在有多少，一百年后有多少，五百年后又能有多少……其实我觉得过于依赖灵火铳来对抗魔族也不是长久之计，因为手段还是太过单一，而且强大的灵力直接远程让魔物灰飞烟灭，就更没办法为后世记录下魔物的精准特性与行为模式。
　　我心中忧愁，又不好在这种全民欢欣的时候泼冷水，只能默默思考。
　　实在是一会儿担忧灵石资源的匮乏，一会儿担忧人们对魔物产生轻视，想想解决的办法吧，可我也不能凭空变出来灵石，也不能让大家在有灵火铳的情况下还去搏命换情报。想来想去还是愁，干脆指望后世人能自己解决这个问题好了。
　　……也不知道炸弹那些东西能不能把魔物炸死的。
　　我本以为寻找和启用百神祭所会需要个把月的时间，但实际上北洛离开后仅仅五天，一股清正霸道的灵力便涌过整个鄢陵，听说魔物一触及到这样的灵力，立刻便化作飞灰了。
　　第六天，北洛就来到了鄢陵。我估计云无月也在，只是不曾现形，岑缨的话，估计是要去岑家看看情况的。
　　“行晚，”他看到我便打了招呼，“这几天鄢陵还好吗？”
　　“还好吧，”我实事求是地说，“灵火铳来得很及时，看起来你们去百神祭所的行动也很顺利，现在鄢陵基本恢复运作了，另设了几处哨塔，以防有流落的魔物残余侵扰。”
　　北洛扬扬眉毛：“可我看你怎么满面愁容的？”
　　我深深地叹息，把自己的想法大致说了一说，北洛听完两眼空茫一瞬，话中无奈带笑：
　　“你这也想得太久远了……人族不知还有几千年几万年要走，难道你还能给他们一步一步把路铺好？我倒是觉得不必担忧，未来的人自然有未来的解决办法，几千年前的人族，也想不到会有灵火铳这种东西。”
　　我做作地感叹：“所谓父母之爱子为之计深远，我这是把全人类当作自己的孩子看待啊。”
　　北洛：“……”
　　北洛：“…………”
　　等了两秒，这么做作贩剑的语录居然没有被吐槽，我惊悚地看向北洛，抬手在他眼前挥了挥：“北洛？你是北洛吧？怎么没反应了？人傻了？”
　　北洛看了看我，欲言又止，止言又欲，最终闭了闭眼，只道：“……算了，找你有别的事。这两天你恢复得还好的话，我想你再跟我去一趟梦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