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起风时我总看向你》姚台镜

5、第 5 章

　　姜万言也没太执着，收回手，“那好吧，实在不好意思了。”

　　唐绎刚走，丛星就一把抓住姜万言，“你在干什么，我脚趾都快抠出一套房了。”
　　“太好了，抠出一套房，你又可以少奋斗十年。”姜万言无辜地眨眨眼，“看不出来吗，我在制造机会呀。”

　　“你看唐绎那脸木的，我尴尬癌都快犯了。”丛星抓耳挠腮。

　　“哎呀，这就尴尬了？”姜万言勾了勾唇角，“怪不得你单身，机会都是人创造的。”
　　“所以你创造出什么机会了？”
　　姜万言转过身，一直挨在身侧的手拿了出来，她晃了晃，“你看这是什么？”

　　丛星凑近，“饭卡？”
　　“小声点。”

　　丛星心虚地看了一眼场上，又问：“你什么时候拿到了唐绎的饭卡？”
　　“就刚才帮他把衣服捡起来的时候呀。”

　　丛星愣住，这也行？
　　姜万言拿着那张卡看了看，笑眯眯地评价：“拍得还挺好看的嘛——走，星星，我们去吃饭。”
　　“啊？”

　　昆大的食堂在大学城这一块很是出名，姜万言很有兴致地从一楼逛到了三楼。
　　她要刷卡的时候，丛星赶紧摸出自己的卡。
　　“这是不是不太好啊，要不你还是刷我的吧。”

　　“我又不是不给他钱，放心。”姜万言说着，毫不犹豫地将饭卡贴到了刷卡机上。
　　“叮”的一声响，丛星跟着一阵心梗。
　　她这是跟姜万言打了什么要命的赌哦。

　　知己知彼，百战不殆。
　　吃饭的时候，姜万言跟丛星打听，“你知道唐绎都排什么课吗？”
　　丛星：“难不成你还想去旁听？”

　　“怎么啦，”姜万言嘴角漾出浅浅的弧度，“我看起来难道不像好学的样子吗？”
　　丛星一噎。
　　好学是好学，要不然也不能本科四年专业第一，各种offer拿到手软。

　　但是——丛星眼神复杂的看着姜万言，“唐绎教的课，你还真旁听不下去。”
　　“什么课？”姜万言问。
　　“大学物理。”
　　“……”

　　姜万言向来含娇带笑的表情难得有些凝固。
　　大学物理？
　　她生平最深恶痛绝的课程，物理排第二，没有东西敢排第一。
　　上大学时，为了避开物理，她一个理科生，硬是报了新闻传播。

　　本以为从此就可以跟物理说拜拜了，谁能想到还会遇上唐绎。

　　丛星见她蹙起了眉毛，很明显地乐了，“知难而退了？”
　　“不，”姜万言摇头，“我像是这种人吗？不就是大学物理吗，这有什么。”

　　她问丛星在哪能看到唐绎的上课时间。
　　“巧了，”丛星道，“我刚好认识教务处的一个老师，我让她发我一份课表就好了。”

　　十来分钟后，姜万言如愿以偿拿到了唐绎的课表。
　　她放大那张图片，抬了抬眉梢，“唐绎今晚就有课哎。”

　　丛星晚上也有课，给她指了指教学楼的方向，又稍稍有些不放心，“你可别太夸张啊，适可而止知道吧？”
　　“知道啦。”
　　姜万言嘴上应得脆。

　　丛星走后，她一个人往教学楼的方向走。
　　昆大同一栋教学楼还分AB面，姜万言找得够呛，干脆拉住一个学生问路：“你知道B204教室在哪儿吗？”

　　“你是要去上唐教授的课吗？”学生眼神羡慕，“我都没抢到他的课！”
　　姜万言不置可否，学生又热心地告诉她：“我也是去上大物，我在B206，你跟着我走就行了。”

　　一路上，小姑娘叽叽喳喳地说个不停。
　　“同学你好漂亮呀，你是哪一级的？哪个院的呀？你们也要学大物吗？”
　　姜万言没直接回答她一连串的问题，而是笑着点点头，道了声谢。

　　女生又自顾自道，“唐教授的课超级难抢，唉，真羡慕你们。”
　　“我听说上他的课，不提前来可能都没位置，还好你来得早。”

　　女生一直将姜万言送到204教室门口，才挥挥手跟她道别。
　　姜万言提前了将近半小时，没想到，唐绎居然已经在教室里站着了。

　　他低头看着桌上的书本，从侧面看，挺拔的鼻梁，优越的下颌线条更加明显。
　　姜万言走了过去，喊了他：“唐老师。”
　　唐绎闻言抬头，一双没什么温度的眼睛在几秒内快速冰雪消融，就跟熟练地启动了某种程序似的。

　　“我在操场边捡到了你的饭卡。”姜万言晃了晃手里的卡片。
　　“操场边？”唐绎疑惑地回想了一下，“怎么会丢在那里呢？”
　　不过他还是礼貌地跟姜万言道谢：“麻烦你跑一趟了，我本来都打算去补办一张了。”

　　姜万言没有将饭卡直接放到桌上，而是就用拇指和食指的指尖压着，等着唐绎伸手来拿。
　　唐绎接过时，两人的指尖有片刻的触碰，像蜻蜓掠过湖面，又很快分开。

　　姜万言又向前走了半步，“唐老师呀，我刚才去食堂，但是没有卡，就刷了你的，你不会生气吧？”
　　唐绎似乎不太习惯这么近距离与人交流，不动声色地稍稍拉开，“怎么会，我本来就该感谢你的。”

　　“你看这样可不可以，”姜万言弯了弯眼睛，笑起来的时候，原本精致优越的脸越发显得生动，“我加你微信，把刚才刷的钱转给你行吗？”
　　姜万言声线本就清甜，此刻又故意软下来，就跟带着小勾子似的。
　　但唐绎笑意却没达眼底，“不用了，一顿饭而已。”

　　“这怎么行呢，”姜万言没放弃，“之前踩到你衣服，我已经够过意不去了，要是还白占你便宜，多不好呀。”
　　教室里开始陆续进来学生，姜万言和唐绎都是格外打眼的样貌。
　　站在一起，在外人看来，还有几分相配。

　　学生们本就爱八卦唐教授的感情生活，现在更是偷摸摸地往讲台上瞄。
　　还有在后排小声讨论的。

　　“这是不是师母啊？之前没在教室见过她。”
　　“没听说过唐教授有女朋友啊，但是她好漂亮啊，简直跟女明星一样。”
　　“好白好长的腿，好细的腰，唐教授好福气。”
　　“收起你的口水！”

　　姜万言拿出了手机。
　　但唐绎依旧拒绝，“真的不用，这还要你还，倒显得我小气了。”

　　被连着拒绝好几次的姜万言依旧好脾气。
　　她颇为遗憾地歪歪头，“这样啊，好吧，那我改天请你吃饭吧，要不然实在说不过去。”
　　唐绎似乎又是下意识地想拒绝，对上姜万言期待的眼神，才改了改口，“好吧。”

　　姜万言毫不怀疑，他心里一定在想：改天，我依旧会找别的借口拒绝你。

　　姜万言没打算真的在这旁听一节物理课。
　　她跟唐绎道别没多久，就收到丛星的消息。

　　[进展如何？]
　　姜万言：[本来想加他微信的，他不松口。这个人好像真的有点难搞哎。]
　　丛星：[早就跟你说了，唐绎是我们昆大的高岭之花，你还不信！现在踢到钢板上了吧。]

　　确实是块钢板，姜万言在心里想。
　　[没让他正眼瞧我之前，我是不会放弃的。]
　　丛星：[勇士，你加油。]

　　下课的时候，有个男生笑嘻嘻地跑到讲台上。
　　“唐教授，我有好几张摄影展的门票，送你两张呗。”

　　唐绎在学生面前，脾气向来很好，也出奇的有耐心。
　　他“哦”了一声，“什么摄影展，为什么要送我？”

　　“票是我一朋友送的，但这种地方太高雅了。”男生龇着牙笑，“当然是唐教授你这种有内涵的人去更合适嘛。”
　　“至于为什么想送你两张票，嘿嘿，那不还有师母嘛！”

　　“师母？”唐绎皱眉，“哪来的师母？”
　　“课前来的那个漂亮姐姐不是吗？”男生八卦地挤挤眼睛，“哎呦唐教授，我们又不会起哄，多好呀，记得给我们发糖哟嘿嘿。”

　　“你是不是觉得我布置的作业太少了？”唐绎问道。
　　“啊？”男生茫然。
　　“那是我一个……”他想了想，然后界定姜万言为，“朋友。”

　　男生又“啊”一声，“还以为能吃喜糖了呢，真可惜。”
　　“那还是送你两张票，祝唐教授早点找到女朋友。”
　　男生往讲台上放了两张门票，唐绎低头，被上面的花体字“wanyan”吸引住。

　　wanyan,万言，姜万言……
　　他皱了皱眉，不会这么巧吧？

　　唐绎倏地想起，那个姓丛的老师好像跟他提过，姜万言在兼职旅拍摄影师。
　　“这个人……”他指了指门票上的文字，却没想好要问什么。

　　男生倒是立马接话：“她是网上一个很火的博主，拍照贼拉有风格，我女朋友特别喜欢她，我屏保也是她拍的照。”
　　“唐教授你看——”男生按亮手机屏。

　　画面里是一汪望不到边际的海，还有被浪潮卷席着，色彩浓烈的花。
　　火红的残阳映照在水影里，像点燃的、撕裂的大幕。

　　对比度很高，色彩非常浓郁，视觉冲击力也很强的一张照片。
　　张扬、鲜艳、浓烈、生动……

　　明明没有确认，唐绎却能够笃定，这一定就是姜万言了。
　　因为，她本人，似乎也是这样。

　　趁着上课铃还没响，男生甚至点进了微博，“唐教授你看，她昨天刚发了一组照片，说是修了之前拍的苍梧。那里好漂亮啊，太适合旅游了。”

　　唐绎的呼吸一窒。
　　男生忽然想起，“唐教授，你家不就是苍梧的吗，你过年会回家吗？”
　　唐绎的表情骤然冷了下来，他垂下眼眸，淡淡地道：“不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