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永**地》独木不成林

19、第十九章：周而复始的相遇

　　最近一直在回想过去，回想那些尘封在记忆深处很多年的故事。
　　米黄色的高跟鞋，永远是我内心最痛苦的伤疤，那只高跟鞋一直在敲打着我的灵魂，周而复始，从没有停止过，犀利的尖叫声音时时回荡在我的耳边，就算拼命捂住耳朵，那声音还是会渗进皮肤里。我爱着高跟鞋的主人，我唯一的母亲，我虽然并不是她的孩子，但她给与的温暖，一直都没有忘记过。母亲是孤独的，被恋人抛弃，被亲人遗弃，她总是强装笑容，仿佛发生在她身上的一切都是上帝偶然开的玩笑，会有那么一刻，她被宠爱着。她经常给我讲她的爱情，那是一个英俊无常的男人，他会热烈的拥抱她，也会毫不留情的离开她。那些情话，是母亲活下去的动力，她一直幻想着在乡下的一间热气腾腾的小木屋里，她的恋人抱着她转圈，笑声布满了所有的缝隙，但她终没有等到他，只得每天凝视着他送给她的礼物——一双米黄色的高跟鞋出神。她告诉我，她的弟弟死在旅行的途中，我知道，她欺骗了我。她的眉间，凝固着他弟弟喉咙喷溅出来的血迹，她的掌心，还留有那种生命终结时的温度。她杀了她的弟弟，因为，不想在被遗弃。我怜悯她，同时也怜悯自己。
　　那一年，我十六岁。没有爱，亦没有恨。他出现在我的面前，拉着我的手，无声的宣布我属于他。
　　“你需要一份关于人类情感的体验。”然后，我成为了她的女儿。同时，拥有了它女儿的情人。
　　那是一个近乎完美的情人，我爱上了他。我和他在一间破败的教堂交换了草编的指环，许下了虚假的谎言，我是一个无法拥有未来的人，生生世世的诺言不过是我对他的补偿。然后，我失去了母亲，失去了情人，那短暂的拥有，值得我回味一生了。
　　我和游乐园主人的契约，是一场无休无止的轮回。每当我想爱或者恨，他就会出现，舞步那么的轻盈，笑容那么的飘渺，像一具没有灵魂的木偶，悄悄对我说：“我的巴别塔女孩。”
　　他选择了我，而我没有机会说不。他的面孔，我想不起来，那是刻在我灵魂里难以磨灭的印记。
　　他主宰着我的命运，那时还没有这个游乐园。他在人间制造了一个又一个恐怖的谜团。之后，他累了，建造了这间名为生命的沙砾的游乐园，开始收集他曾经的玩偶，我是其中之一。
　　莱奥纳多说，我是游乐园主人喜爱的人。我不知道游乐园主人关于喜爱的定义是什么，永恒的折磨，□□被撕裂的痛苦？无论如何，我需要他，不能离开他。他主宰了我的灵魂。
　　“当你思念我的时候，我也在思念你。”游乐园主人微笑着出现在我的眼前。
　　“你不担心这种思念变成一种想要杀死你的执着吗？”
　　“杀我？我的巴别塔女孩。”他搂住了我的肩膀，我感到自己在微微的颤动。“我是你唯一的伴侣，杀了我，谁还能分享你的秘密呢。”
　　“我爱过你，游乐园主人。那是你把我从巴别塔上救出来的时候。我以为，你是一位拥有洁白翅膀的天使，我爱上你那闪烁的眼睛。可事实告诉我，你是藏起黑色羽翼的恶魔。我恨你，救下我，伤害我。我每一次试图去爱你，你都毫不留情的粉碎我的梦想。甚至在与那个凡人交换指环的时候，我看到的也是你谐谑的笑容。游乐园主人，你用锋利的银针慢慢的刺进我的心脏，看我的血液喷射出来。”
　　“那喷射的弧度如彩虹般的美好。契玛拉，我和你都需要对方，不是吗？哪怕这是一种令人神经崩溃的折磨。”
　　我沉默了，是的。我离不开他，也无法离开他。如折断了翅膀的小鸟，只能祈求眼前的这个人给与最直接死刑。
　　“听说过相遇之湖吗？”他紧紧地握住我的手。
　　我摇头。
　　然后，我和他来到了一个连湖水都是白色的湖。
　　“这就是相遇之湖。”他放开了我的手。
　　我没有想到，在这充满了奢靡与□□的游乐园里，会有这么一个地方。一切都是白色的，如同童话里的冬天，白色的松树，白色的花朵，白色的湖水。这种白色，温和的令人迷醉，像是天堂里最高位的宫殿，圣洁而庄严。
　　“真正的相遇只能在真正彼此相会的地方发生。每一次相遇都必定是相互的。我可以感觉到你的脉搏，你也可以体会到我的呼吸。我和你在同样的时间、同样的空间下面对彼此，这样才是真正的相遇。”
　　我有些明白了，这个相遇之湖，并不是真是存在的湖，而是游乐园主人那片隐蔽的角落，是他内心中唯一柔软的地方。
　　“为什么带我来这里呢？”
　　“为什么我要从巴别塔之上救走你？我的女孩。”
　　我第一次看到他的脸上有金色的雾气，那雾气柔和了他坚硬的面颊，使他看起来温柔了许多。那粉红色的唇间藏着许多悲伤的秘密，我想了解，又害怕受伤害。
　　“因为，我和你相遇了。”我回答他。
　　“谁知道下一次的相遇是不是美好的童话呢？契玛拉，你是我救过的第一个人，也是最后一个人。”他吻了我的唇。
　　与记忆中他的吻不同，这个吻如此的细腻，甜美，让我有种飘飘然的感觉。
　　“所有的一切，注定了你我周而复始的相遇。”他在我耳边呢喃。
　　我惊恐地看着他，我和他，真的要永远的纠缠下去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