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马亨德拉的故人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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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猎魔人》PA，兽形马哥请注意。
马嘶至今还记得初次见到迦尔纳的情形。
那时，他青梅竹马的好友，未来的君主苏尤妲（Suyodhana，难敌的原名）公主不知遭受了怎样的诅咒，变成了面目可憎的吸血妖鸟。老国王一夜间召集了所有宫廷法师和德高望重的长辈商议对策。
最初，大家商议的都是该如何拯救公主……然而，在其中一位急功近利的法师为了领先其他人一步偷偷潜入公主的宫殿，其惨死的模样被其他人发现以后，众人商议的内容不知何时竟变成了“如何斩杀吸血妖鸟”。
虽然老国王一直强调，他召集这些人是为了救他的女儿，但所有声音近乎都在告诉他，公主已经变不回来了，就算能变回原来的样子，那个诅咒也未必能够完全清除。
就算公主是无辜的，就算老国王愿意用重金奖赏救他女儿的人，那又有什么用呢？以在场这些人的力量，杀死一只吸血妖鸟是十分轻松的任务，可是，解除吸血妖鸟的诅咒却是个漫长而危险的过程，甚至可能搭上性命。
马嘶极力反驳那些公主已经无药可救的言论，为此，甚至不惜顶撞自己的父亲德罗纳……那场争吵不欢而散，可是，针对公主的威胁却并没有解除……
参加会议的巫师中，有人偷偷雇佣了一位猎魔人，打算先斩后奏。在他们眼里，那个变成吸血妖鸟的公主早已不能算作人类……而接到这个雇佣任务的，正是当时已经小有名气的猎魔人迦尔纳。
也是在同样一个夜晚，马嘶只身前往苏尤妲的宫殿，想要在大臣们对公主的恶意变得不可收拾之前挽救自己最重要的友人。
虽然马嘶早已做好了不成功便成仁的准备，但当化身妖鸟的公主向他伸出利爪的一刻，他才发现自己低估的事情的严重性……苏尤妲公主确实已经认不出他了，不仅如此……自己在她眼里已经变成了猎物。
他知道吸血妖鸟的诅咒只有在白天接受到阳光才能解除，于是不顾身上的抓伤大步向宫外奔跑……可妖鸟的速度比他想象中还快，随着护盾的消耗和失血带来的疲乏，他很快就被逼到了绝境……
就在他即将沦为吸血妖鸟的晚餐时，一阵强劲的气浪将张牙舞爪的妖鸟冲开了十几米，狰狞的怪物竟自燃了起来……他回过头，映入眼帘的是一位身披轻甲，手持银剑的男子。他拥有异色的眼睛，一头银发在月光下闪烁着幽冷的寒光，暗红的血丝在苍白的脸颊上侧若隐若现……
他听说过猎魔人的传闻。无数的传闻中，他们都是长着毒蛇般的眼睛，似人非人，面目可憎的存在……眼前这个猎魔人的模样和传闻中似乎没什么两样……除了一点……
马嘶并没感觉他有多么面目可憎。
接下来发生的便是整个俱卢帝国人尽皆知的传奇故事……猎魔人与变成吸血妖鸟的公主进行了艰苦的战斗，他原本有许多机会杀死妖鸟，却在察觉这是受诅咒者以后改变了战术，从最初招招致命变为拖延战，最终在公主的朋友的帮助下成功解除了诅咒。待老国王和其他宫廷法师赶到现场时，见到的只有诅咒被解除的公主，浑身是伤的猎魔人，以及这个故事的叙述者……
如今，又是和那天一样的月夜……只是受诅咒的人变成了自己。
往好的想，这可是只有公主才能享受的待遇？马嘶自嘲地想到。虽然他很清楚，就算那天的吸血妖鸟只是一个普通的女孩，他的友人也不会选择直接杀死她。
在经过漫长的等待后，友人终于从大雨中回到了两人的藏身之所。魔药带来的毒副作用已经结束，那张苍白的脸看上去没有一丝血色，加上雨夜带来的冰冷，阿修（Ashu，马嘶小名，小太阳对魔狼形态马嘶的称呼）径直凑上前去，用火红的毛发裹住了友人单薄的身躯。
“别动……该给你上药了。”
篝火升起后，迦尔纳将斗篷甩了几下，随后放在支架上烤了起来。他从腰间取出几个玻璃瓶，正要给友人的额头涂药，不料阿修似乎不太开心，将脑袋侧了过去，喉咙里还发出一阵呜呜的低鸣。猎魔人再次走到他脑袋面前，阿修又故意侧过头，对准岩壁，完全没有配合的意思。
“阿修，你在跟我闹脾气……”
魔狼并没否认，毕竟，这个傻瓜为了几瓶药偷偷去接委托，还陷入险境，要是一点气也没有是不可能的。他始终背对着友人，然而隔了一会发现友人没反应后，却又忍不住转过脑袋偷偷看几眼，这一举动被敏锐的猎魔人逮了个正着，一大团药膏径直敷在了他淌血的前额……
“嗷……！”
火辣辣的感觉从额头上蔓延开来，阿修想要破口大骂，发出的却是一阵狼嚎。
“阿修，别乱动！”
魔狼抬起右爪就要把药膏抹掉，猎魔人赶忙按住他的爪子，谁知魔狼竟一爪将猎魔人掀翻在地，用爪上的肉垫将友人死死摁在地面上。
“还在生气吗？”
迦尔纳一脸茫然地看着突然狂躁起来的魔狼，估摸着他是否是因为诅咒有些发狂，可魔狼的眼神里却并没有攻击的意味。他低下头，一口叼住了猎魔人手臂上染血的布料，随后小心翼翼地舔舐起布料下血肉模糊的伤口。
“我知道了……你是因为我又瞒着你去接猎魔委托，所以生气？”
魔狼顿了一下，却还是闹别扭一样没有理他。迦尔纳抬手抚摸着友人嘴边的绒毛，见友人还没反应，直接将那团红色的毛发揉乱，阿修一脸不高兴地瞪了他一眼，一向不苟言笑的猎魔人却发出一声轻笑。
“果然是因为这个……我保证，不会有下次了。下次如果我再接委托，就会在执行任务的时候带你一起去，就像今天这样。好吗？”
“呜……”
虽然还是不太乐意，但刚才这个傻瓜的行为确实让阿修没了脾气……
就算心里再不高兴，他又能拿这个傻瓜怎么办呢？毕竟是他拿命换来的药……要是被自己浪费掉，这个傻瓜一定会难过的。
作为回应，魔狼趴在友人胸口，舔去了猎魔人脸上的雨水，猎魔人也并未排斥，轻轻顺起魔狼的毛发。虽然阿修并不喜欢作为魔狼的形态，但若是作为人类的模样，如此直接地为友人取暖看上去一定怪怪的。
第二天早上，雨停了，猎魔人和魔狼打算继续向北，临行前，他悄悄路过墓园看了一眼。那位委托人果然守时地扛着一把铁锹出现在了墓园，并按照自己许诺的那样收拾墓地的残局。
再后来，村子里的人接到消息，盘踞在墓园的野狗被清除，可以正常回去祭奠亡故的家人，而墓园内还多了几座无名的墓碑
后来当同门的猎魔人问起那天他跟委托人说了什么，迦尔纳面无表情地回答了一句，
“下次来到这座村落的时候，如果发现你没有信守诺言，那么我带走的就不只是一袋铜币了。”
迦尔纳的同门笑着问他是否真的下得了手，得到的回答竟是‘他全部的家当还不知道够不够请人给那些被他害死的人修墓呢……’让师兄弟们笑了好半天。
当然，那些都是后话了。
接下来的日子他们都是一边躲避追杀，一边结伴完成委托。过了一段相当充实的时光。
由于近日人们对非人种族的敌意，迦尔纳不仅要隐藏身份，还要隐藏自己是猎魔人的事实。过去，自己接的通常是打巨魔，收妖灵，驱逐雾妖这样的委托，而现在他会尽量接一些看似普通的委托，比如寻找丢失的货物。就算执行任务途中会遇到真正的妖灵，在完成任务后也只会假装这就是一件普通的任务，不做任何多余的解释。酬劳并不多，但勉强足够给阿修买药。
越是往北，天气越发寒冷，村落也越来越稀少。猎魔人和巨狼相互偎依着度过了不知多少个夜晚，直到白天越来越短，黑夜愈发漫长，两人终于抵达了马亨德拉（Mahendra这里设定类似于游戏里的凯尔莫罕），猎魔人的训练基地。
那是一座雪山之巅的孤城，曾经，在最为辉煌的时候，这里有几十号人接受训练，而今却已经格外安静。
在这片妖魔横行的大地，强大的国家可以凭借宫廷法师与德鲁伊的力量保卫百姓，而较为偏远的地区，亦或是战乱时期，大国都自顾不暇的时刻，小村落根本无法抵抗妖魔。猎魔人正是穿行于世界各地，替平民百姓解决麻烦的游侠。
然而如今的猎魔人却面临十分尴尬的境地。
猎魔人作为变异者原本就与常人不同，不论是外貌还是力量都为常人所忌惮。别有用心之人也可以轻易利用这点煽动百姓的情绪。加上近日在俱卢帝国发生的针对非人类的暴动，猎魔人作为同样是非人类的存在更是受人忌惮。
除此之外，猎魔人的转化过程伴随着超乎常人的痛苦……一些猎魔人在变异成功之后精神却早已留下了创伤。并非所有猎魔人都喜欢自己的身份。有的猎魔人凭借自己力量参与到政治斗争中，让人们越发仇视这个团体，间接导致了马亨德拉的陷落……
从那以后，马亨德拉的猎魔人导师，持斧罗摩为此定下了门规，不得参与政治斗争，但这也没能阻止马亨德拉的衰落。
望着孤堡前的积雪，迦尔纳犹豫了片刻，最终还是用熟悉的咒语打开了大门。
上一次离开马亨德拉的时候，还有几个师弟在庭院内接受训练，而今，庭院内空无一人。
自己的师父持斧罗摩是否还健在？马亨德拉是否还有其他人？这里是否已经被遗弃？所有困惑都萦绕在他脑海中，直到一个清朗的嗓音打破了孤城中的死寂。
“迦尔纳……你还活着！我就知道你不会这么轻易被那群家伙干掉……”
猎魔人抬起头，一位橙发的男子正在城墙上向他挥手，和煦的笑容如同冬日的暖阳。
罗摩是上一任猎魔人导师向拘萨罗的十车王用意外律要来的孩子。少年的外表下却不知已经经历了多少王朝更迭。拘萨罗十车王的年代距离现在已经太过久远，甚至已经成为传说。迦尔纳至今也未能猜出罗摩的年龄。
他呆在马亨德拉的时间并不多，因为他大部分时间都在寻找他的爱人悉多。据说悉多一直都活着，但由于两人中了永远不能相见的诅咒，千百年来，他也未能带回他的妻子。
这位师兄在经历过相思之苦和求而不得的绝望后依旧未曾放弃，至今还在打听悉多的消息。其他师兄弟都觉得罗摩疯了，劝他看开点，而迦尔纳却非常支持，因为他知道这是罗摩这个活了千百年的活化石依旧留恋这个世界唯一的理由。
“罗摩？你居然回到马亨德拉了……悉多找到了吗？”
整个马亨德拉，也只有迦尔纳会认真听自己谈论悉多，并且不会一边听一边用同情的眼神看着自己。罗摩点了点头，欣然答道：
“有一些消息，但需要我亲自去考证。我可能下次会离开很久……所以这次我是来向导师辞行的。过了这个冬天，我就会向东远行。”
“是吗？那祝你顺利打听到悉多的行踪。”
“哎？迦尔纳回来了！哇，还带了个漂亮的大狗狗回来！”
罗摩与师弟叙旧时，一个更加年轻的女声从城楼上传来。阿修听到“漂亮的大狗狗”这个词以后直接气得炸毛，恼怒地叫了起来，把楼上的女孩吓得缩回了屋里。阿修还纳闷训练猎魔人的地方哪来的女孩，迦尔纳脸上竟露出了一丝温暖的笑意。
“伽内什，阿修不是狗……他是我的友人，只是中了诅咒才变成了魔狼的模样。下来吧，他不会咬人的……”
“哎？还是狼吗？！”
女孩缓缓地探出了圆溜溜的脑袋，虽然有点害怕，却还是忍不住多看了楼下的魔狼几眼。虽然凶巴巴的样子确实吓死人，但不得不说，这只大狗狗实在是太漂亮了。她从未见过这种毛色的狗。
“是人……是受了诅咒的人……放心。阿修，这位是伽内什……她原本是我在战场上捡到的战争孤儿，在马亨德拉长大。我们不在的时候是她和师父一起打理这座城堡。”
得知这个女孩还是战争孤儿，甚至是类似于迦尔纳养女的存在，凶巴巴的魔狼一下子收敛了许多。他坐在友人身旁，看见一个矮矮的女孩怯生生地从楼梯上走了下来。
这个女孩还未经历变异，因为迦尔纳一直坚持让她作为一个普通的孩子长大，然后自己做选择。为此，他还和师父吵了一架。而伽内什最喜欢的也是这位看似沉默寡言却很保护自己的养父。虽然有点害怕大狗狗，但既然迦尔纳说他不会咬人，自己一定不会受到伤害的。
“你……你好……”
女孩向魔狼打了个招呼，随后在迦尔纳的许可下小心翼翼地抚摸了一下他背后火焰般的毛发，发现阿修并没有再凶她以后，愉快地顺起了毛，让阿修不禁有些哭笑不得……
“马亨德拉还有其他人吗？师父他……可还好？”
“其他师兄都不想在这里过冬，跑到南面暖和点的地方去了，上次有位师兄劝师父干脆跟他们一起离开，别守着马亨德拉这个地方，师父直接气得摔门……”
这个消息让罗摩也露出了辛酸的神情。他活了太久……也亲眼见证了这座城堡是如何由盛转衰，直至今日只剩下这么几号人的……若不是因为持斧罗摩上师守在这里，自己恐怕也不会再回来……
“对了，我给你带了一些礼物。”
或许是不想让养女伤心，迦尔纳从背包的最里层掏出了一个小盒子，伽内什一看盒子的大小似乎就已经猜到了里面是什么，那双圆溜溜的眼睛高兴得都快发光。
“昆特牌！那几张稀有卡牌你全都找到了？！”
“嗯……此次出行我踏遍了整个俱卢帝国，在沿途的酒馆都挨个打听……总算集齐了一套。”
虽然不知道这孩子为何会喜欢这种小游戏，但伽内什从小就拥有非凡的头脑，马亨德拉能够在维持到现在，少不了这孩子的精心打理。城堡内的开支和屯粮她都一清二楚。这也是为什么即便她不是传统意义上的猎魔人，马亨德拉的所有师兄们都同意让她留下。
“你这次回来多久？”
伽内什拽着迦尔纳的衣袖，悄声说道：“虽然师父很生气……但如果你多在这里陪陪他，他会很高兴的。俱卢帝国发生动乱的时候，他天天都在念叨你……”
“伽内什，和你爹待会再叙旧吧。”
就在这时，一个浑厚的嗓音引起了所有人的注意。众人转过头，只见一名穿着长袍的白须老人从雪地里走来。他的步伐依旧格外稳健，强健的臂膀坚如磐石，眼看老人家精气神都还不错，迦尔纳这才松了一口气，而对方却紧锁着眉头，才见面就怒斥道：
“你这孽徒，竟还有脸回来啊。”
作者有话说
第3章 马亨德拉的故人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