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废物仙女黑花路》初心是新

34、入云潭

　　元初住的宫殿叫追月宫，宫外是大片的红竹林，林中养有一群红色如成人巴掌大肥脸大耳滚圆的食竹鼠，还有一群高傲的彤凤鸟。

　　元初对红竹，食竹鼠，彤凤都颇为照顾，每日辛苦从彩云溪下提了清水浇灌红竹，得了好吃的送给食竹鼠祸害，有了好玩的拿去给彤凤鸟耍。

　　红竹长得颇为喜人，食竹鼠也越来越胖，彤凤鸟越发脾气大，但元初不计较，一心一意对他们！

　　元初的日子过得很好，简直用神仙来形容，唯一不足的是他们不准她见夏娘子，她求见几次月主都被拦住了。

　　这日她听说月主号令人手在七彩仙林殿商议要事，便想着能不能混进去求见月主，她刚偷偷摸摸爬到殿外，便被林酒月发现了，元初求她，“好妹妹，别喊人。”

　　林酒月笑起来，嘴角有一颗浅浅的梨涡，“好呀！”一转脸便喊：“姐姐！”喊完还无辜地道：“我喊姐姐没喊人呢！”

　　元初被林还月提着耳朵扔到地上，“仙林殿乃我伴月林神圣之地，哪容得你这个凡人贱婢进来，来人给我扔出去！”

　　元初一把抱住林还月秀气的小腿，求饶道：“姐姐，我想见月主，我不是来捣乱的，我只是想求他让我见见我娘。”

　　林还月踢开她，“滚。”但衣袖却被林酒月拉住，“姐姐，元初肯定是嫌弃追月宫的红竹不好看才觉得无聊，想找夏娘子的！”

　　林还月被提醒，提起打算再踩元初的一脚放下了，她蹲下低声道：“我给你一个法子，你若是把追月宫的红竹都砍了，再将那些食竹鼠啊，彤凤鸟都杀了，我就帮你求月主，让夏娘子跟你一起住。”

　　元初回了追月宫，宫人们服侍周到，衣食都是极为精致，就连她想喝水，她们都能提前预料准备的妥妥当当，但平日里都不见踪迹，会在需要时凭空出现，所以偌大的宫殿，总是显得格外冷清，元初是个喜欢热闹的，这种静的只能听见红竹叶响，偶有食竹鼠嘎吱的吃竹声和彤凤鸟追逐食竹鼠的打闹声，唯没有人声。

　　元初提起一把菜刀，这是她好容易求了几位宫人才得来的“凶器”，她站在红竹林前，望着满园红叶绿径，下定决心，姐姐当日从半空救过她，是位心善貌美的小仙子，又在伴月林里说一不二很是威风，想来说话是能算数的。

　　元初一菜刀下去，红竹却纹丝不动，菜刀几下便砍坏了，红竹却连层皮都没破，她天生是个不服输的性子，越砍不动越是较劲，刀没了她便用胳膊掰，用脚踢，用身子撞，甚至想用牙咬，奈何都是无用。

　　这红竹越是难砍，元初越是痴迷，整日待在红竹林里研究如何砍竹子，都把她当初为什么要砍竹子的初心给忘了，就连夏娘子也没时间去想，宫人见她如此痴迷模样，背后都是偷笑不停，但当她连饭食都不吃的时候宫人们倒是急了，伺候她饭食的宫人云偏怕她饿出毛病，便强拉了她去彩云溪提水浇灌红竹林，云偏塞了木桶给她，低声道：“你去彩云溪，有人等你呢！”

　　元初一心在红竹上，没懂她的意思，云偏急得拧了下她的小耳朵，“随你同来的季染湖，得到听月石认可，她经脉奇佳，可以修仙，听闻要拜入青游仙子门下了。唉，说你也不懂，总之她有大运气了，她她拜师后就难见你了，所以托付我让你们见一面。”

　　元初这是听懂了，高兴得一跃而起，云偏低声道：“二宫主，轻声些，千万别叫人听见。”

　　元初连连点头，提着快比她高的大木桶非一般跑进林间小径向彩云溪而去。

　　自从入了伴月林元初还是第一次见到季染湖，她还是那个漂亮模样，但是穿着打扮完全不同，甚至还背了一把竹剑，说是已经开始练习入门剑法了，元初很是为她高兴，两人叽叽咕咕说了许多的话，季染湖依依不舍，嘱咐元初不可淘气，好生听月主和其他两位宫主的话，元初拉着送她，两人经过彩云溪的云瀑，那云瀑高若万丈看不见顶，从天而降，巨大瀑布轰鸣声如山响，云瀑之上便是伴月林的巨大宫殿群，瀑布边有各种仙鸟飞翔嬉戏，元初看见几只彤凤鸟，如火颜色格外扎眼。

　　云瀑之下便是云潭，听闻深若万丈，直通未知的仙灵之地，元初感慨：“这水也太大了，水潭好深，听说下面没有底，通仙灵之地呢！”

　　“都说水滴穿石，这么大的瀑布，经年累月的肯定会将此处砸的很深，但是哪里没有底的潭呢？”

　　“啊，水滴穿石。”元初想起以前在城里偷听学，先生跟那些摇头晃脑的小伙伴讲的故事，有些明白，“我明白了，石头再硬都能被水穿透，不过是根破竹子，我就不信砍不动了。”

　　“你说什么？”

　　“没什么。想起每次来此提水云偏都提醒叫我不要掉下去，说是掉进去的人会被淹死的！”元初想给大家一个惊喜，便没跟季染湖说起要砍红竹之事，“每天清晨就很多仙子在潭边练剑，以后你也会来的，可千万小心啊！”

　　“知道了，你也要照顾自己。”季染湖替她擦掉瀑布溅到她脸上的水珠，两人道别。

　　元初提了水回到追月宫，将水全浇在一株红竹上，等那土湿润了，便鼓起全身力气抱住那比她大腿还粗的红竹用力拔起，一次不行就两次，她累得浑身大汗，但能感觉那红竹似乎有稍微松动，她大喜，水滴穿石，只要她坚持一定能把这红竹拔起来。

　　“嘻嘻。”元初被几声嬉笑声打断，是林酒月走了来。

　　“元初，你这是干什么？”

　　“砍竹子啊！姐姐说了把红竹砍了就让我去见娘的。”

　　“这么多，怎么砍得完呀！”林酒月鼓着圆圆的眼，声音还带着奶腔，“你怎么不用刀剑砍呢，用手怎么砍得动？”

　　元初不好意思，“我没修习，不算内门弟子，不配用刀剑。”

　　林酒月嘟嘴，“那可怎么办呀！”

　　元初蹲着休息，“总有办法的，我就算用手也能把他们都砍光的！”

　　林酒月把手一拍，笑道：“我想起来了，我在课上听师傅讲过，说是云潭中有种万年寒石，坚硬无比，若是能捡到一块云潭石是不是就能帮你砍竹子了？”

　　元初蹙眉，“可是云偏说云潭深不见底，下面通着仙灵之地呢，不能下去！”

　　“她骗你呢，我们每天清晨在湖边练剑，只要到了三阶仙力的弟子都必须每天在云潭底中待够一个时辰，级别越高待的时间越久，这是必修课，哪里不能下去了？”

　　元初不信，林酒月随手一指，喊了位给红竹浇水的追月宫人，“你问她是不是这样！”

　　元初一问，那宫人回答果然跟林酒月一样，想来是云偏怕她淘气唬她的呢！元初一拍手，“好，那我回头就去云潭找找看，能不能找到云潭石做把镰刀。”

　　林酒月递给她一张帕子，“这是我珍藏的宝物，如果下云潭将它捂在脸上，可以助呼吸呢，能憋气更久。”她压低声音，“千万不要被姐姐或者月主知道，他们知道可要罚我的！”

　　月初拍着胸脯保证不会出卖她。

　　“记得避水帕能支撑一个时辰，一个时辰内一定要出来换气，不然你就憋死啦！”

　　林酒月离开追月宫，林还月已在等着她，“问清楚了？”

　　林酒月捂着嘴笑，“果然是个凡人贱婢，傻的很，在那里卖力砍红竹呢！”

　　“哼，愚不可及！爹不知道怎么就信了那个贱婢蛊惑，不嫌丢人还将她们带回来，让她吃点苦头已经算是便宜她的了。那红竹生长万年，水火不侵，伴月林想要用它做月竹纸还得三位长老合力布置仙阵才能砍伐入炼，她一个凡人还想砍伐红竹？这辈子她都别想见夏娘子了！”

　　元初可不知道她的姐妹正等着看她笑话，第二日跟云偏说是去彩云溪提水，穿了身便于划水的衣服便下了云梯，来到云潭。

　　清晨的晨曦刚刚散去，升起的朝阳暖融融地撒着金光落在黑幽的云潭上，深不见底的潭水清凉干净，浅浅的潭边一片翠绿之色，能清晰看见潭下白色的沙子，偶尔夹着几块黑石，晨练的弟子陆续离去，潭边只余水鸟或游走或飞翔，穿行在云瀑渐渐浓郁的彩色云雾剑，那云雾或白或红或蓝或黄，五彩缤纷，是伴月林独有的七彩祥云。

　　元初用发带将头发扎成一个小揪揪，探脚走到潭中，潭水清凉，但不冷，还有股水色雾气，潭底的沙子柔软细滑，温软着脚趾，元初很是喜欢，比垂虹湖的沙子细腻多了。

　　她在湖边寻摸一阵，捞出来的黑石都经不起她一拳头的，想来不是云潭石了，她自幼长在湖边，水性极好，还有三宫主所赠的避水帕，深入一点潭中找那云潭石当是无妨，于是她一点点往深潭游去。

　　待脚不能再踩在泥沙上，她潜入水中，潭水干净如镜，外面阳光又好，她能清晰看见潭中情况，这个大潭如一只巨大的锥子，上宽下窄，宽大的潭面靠山壁处上有瀑布巨大水力，砸向潭中深处，她不敢往山壁游，那瀑布的巨大砸力怕是能将她击个粉碎，只能游走在潭水四周，云潭四周都是那种黑色石头，元初各处摸摸，手感如那些脆弱石头一般，当都不是真正的云潭石。

　　待的久了她不能呼吸，便透上水面换口气，游的深了不想上浮换气，便拿出林酒月给的避水帕蒙在脸上，效果很好，果然能畅通呼吸。

　　潭中景象很是美丽，透明的湖水，黑色的石头，还有各色的鱼儿，那些鱼儿也不怕人，围着元初游走，胆大的还啃上她的脚趾，痒痒的让人想笑，元初玩的开心，不知不觉越游越深，突然一个巨大推力砸向元初，她还没反应便被那水柱砸中，巨大的推力将她裹挟着向湖底深处，原来她没注意游到了瀑布下方，被水砸到。

　　她身小体轻，就算拼命挣扎也没有如山瀑布的动力之大，好在她还在瀑布边缘，并不是致命击打。

　　只被潭水裹挟着卷向更深的水底，待身子好容易能稳住，她清醒过来，睁眼看去，潭水已没了明亮颜色，这里四处幽黑，就连鱼儿都少了，举目不见物，她游动着摸索前进，好容易摸到山壁，她刚想顺着山壁往上游去，身后却突然有水流涌动，不及山壁，她的后腰被什么东西用力一撞，她瘦小的身子便如一块破布般被摔出很远，鼻子撞在山壁上，有热流涌出。

　　身后那物闻到血腥之味，发出一声鸣叫，更快向元初游来，元初贴着山壁，瑟瑟发抖，黑潭里只隐约见到一个巨大阴影，铺天盖地向她压来。

　　难闻的腥臭味道便在鼻端，元初害怕躲避，哪里能躲开，她能感觉那物张开的大口锋利的牙齿马上便要插进她的身体，她慌乱间抓住一块石尖，用力掰断对着那雪白尖牙砸去，胡乱的反击歪打正着，石头砸在怪物的尖牙上，只听咔嚓一声，似乎是折断了，怪物嗷叫一声，元初赶紧游走。

　　怪物立马又追了过来，她使劲往上漂浮，但不知为何山壁越来越窄，溪水越来越黑，他只能听见怪物游走的声音，就在身后。

　　元初反手又是一砸，石头砸在怪物的唇上，又是哀嚎一声，元初往上猛地一跃，那处已极为窄小，只能容下她细小的身子，身后怪物巨大的身子无法钻进来，只能无奈怒吼。

　　元初一喜，想着这是要逃出潭底了，不曾想忽然呼吸一滞，脸上的避水帕失去了效果，她呛了一口水，至此才真正害怕起来，想挣扎出水面，但越是挣扎那山壁越窄，挤压着无法呼吸的她，元初眼前发黑，慢慢闭上了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