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尚食大人好》一块毛豆腐

36、第 36 章

　　第三十六章没死

　　林清欢本不想搭理赵景曜，但凭借对这个男人的了解，隐隐感觉他知道的更多。

　　转过身子，她粲然一笑，露出白森森的牙齿，看得赵景曜心揪了起来，这是林清欢面对敌人经常露出的表情，他做梦都没有想到，有一日，林清欢会那样看他。

　　“你对当年的事情到底知道多少？”

　　如今林清欢已经查到太后那里，凭着她的智谋，迟早会查到，再三权衡，赵景曜说出了真相：“燕燕没死。”

　　女儿竟然还活着！

　　林清欢激动得双眼都红了，泪珠在眼眶里打转，自从恢复记忆之后，她一心想要快些去地府陪女儿，这具空壳子之所以还一直游荡在世间也是为了女儿报仇！

　　如今听到女儿活了，她总算恢复了一丝丝人气儿，余光不经意间瞟到平静的赵景曜，想起他之前做的事情，整个人骤然冷了下来。

　　“你骗我？”

　　“如今，我在你心里已是如此不堪吗？”赵景曜觉得有些讽刺，他从未觉得言语竟然会如此伤人，比起胸口被扎上一剑都疼，想想这六年对林清欢说的那些话，他终于明白为何身边人都心疼林清欢了。

　　他口口声声说最疼她，实际上却是伤害她最深的一个人。

　　还真被林冰壶说中了，他后悔了，他真的好后悔，为了满足一己之私，让她有身孕，又打着保护她的名义，将她桎梏在神龙殿那处小小的院子里六年。

　　“我最后相信你一次。”与其说是相信赵景曜，不如说她渴望女儿活着，林清欢渐渐恢复了理智，她冷声问，“燕燕在何处？”

　　“当年太后被姜天荣胁迫，让幸夷离开，我念着旧情没有动手。但是前段时日，手下人查到姜天荣将燕燕送去了蜀地，又发现了太后似乎搅合在其中，所以我怀疑她可能知道的更多，就想要接着赵静瑶的婚事逼一逼。”前几日，赵景曜收到消息，孩子被送到周家之后，结果冒出了两方人马争抢，周家男主人捡到一块令牌，结果证实为太后身边的人。

　　“结果呢？”林清欢眸子越来越亮，她逐渐相信了女儿还活着这个消息。

　　“她不肯说。”娘亲惨死之后，太后对赵景曜悉心照料，待他如同亲生儿子一般，事事替他考虑，当年动乱之际，太后是有机会将自己的亲儿子赵景熹送上宝座的，但是她没有，由此看来太后对他好是发自真心，

　　这也是赵景曜最难以理解的地方，为何会在这件事情上面百般隐瞒，还有姜天荣到底是如何威胁了太后的。

　　赵景熹？

　　赵静瑶？

　　赵景曜猜不透，也懒得继续猜下去，他只想要快点找到燕燕。

　　“我和太后达成交易，只要让吐蕃王改口，她就会说出真相。”原本还有一丝犹豫，听了赵景曜的话，林清欢更加打定主意要让太后说出真相。

　　“不可能，我那般逼她，太后都不愿意说，如何肯告诉你”赵景曜提醒道，“你莫被骗了。”

　　“她不会骗我的。”林清欢瞟了一眼赵景曜，“她只是不相信你而已。”

　　赵景曜怔了一下，回过神后，他喃喃道：“既然如此，朕倒是很期待你要如何让吐蕃王改口！”

　　没有他的允许，江子月绝对不会改口的，毕竟他还许诺了那么多的好处！

　　“江子月很喜欢我。”当年他回国时曾经许下了王妃的位置，那时林清欢满心满眼都是赵景曜，自然是拒绝了，如今想来，倘若当年跟他去了吐蕃，未尝不是一件好事。

　　赵景曜也知道两个人那段往事，那时他还劝江子月不要自求其辱，结局如他所料，时至今日，他早就没了当年那般自信。

　　“你别太自信，要是江子月还念着你，为何会同意求取赵静瑶？”

　　这是说给林清欢听得，也是说给他听的，赵景曜只要一想到林清欢可能躺在其他男人怀中，怒火瞬间上涌到天灵盖，一点点烧掉他的理智。

　　看着他嫉妒的样子，林清欢心里别提多痛快了，总算是出了一口气。

　　倘若以往，她定然舍不得让赵景曜伤心，不过事到如今，林清欢只是嫌弃这把刀扎得不够深，她很是期待赵景曜哭出来是什么样子。

　　“那是他不知道我这些年是如何熬过来的，倘若我开口，他一定会献上他所拥有的一切。”顿了顿，又说，“肯定比你待我好！”

　　她的每个字仿佛一把把锋利的匕首，直接没入赵景曜的胸口，扎向了他的心脏，匕首还不停搅动，疼得他差点忘记了呼吸。

　　许久，等赵景曜回过神之后，林清欢早就已经不在原地。

　　宁平从不远处走了出来，一把扶住了身形踉跄的赵景曜：“我早就说过林司膳是个狠人，她之所以一直宠着您，那是因为爱着您，如今她不爱您了，一定会疯狂报复的！”

　　赵景曜愈发觉得讽刺，连宁平都看明白的事情，他一直都不懂，还将林清欢对他的好当成理所当然。

　　“宁平，倘若我将燕燕找回来，她会重新爱我吗？”

　　他原来以为求得她的原谅就够了，如今他才发现，这样远远不够。

　　“我也不知道。”林清欢很和善，心肠也软，架不住有人求，不过那只是对待朋友，倘若你是她的敌人，后果…………

　　宁平其实心中早就有了答案，只不过不愿意伤害赵景曜那颗日渐脆弱的心罢了！

　　回到神龙殿之后，赵景熹带来了的消息倒是让赵景曜稍稍高兴了些。

　　“我和姜德武约好明日比武。”

　　赵景熹会从武功最高强的姜德武下手，这倒是出乎赵景曜的意料，不过啃下最硬的骨头，其他姜家人就好处理了。

　　“你想要我做什么？”

　　“这事儿不用你操心。”赵景熹眉眼调高，声音陡然变冷，“我怎样都无所谓，你要是敢欺负我母后和皇妹，哪怕是死，我也要找你算账。”

　　赵景曜心下了然，他安抚地拍了拍赵景熹的后背：“你且安心，朕从来没打算将长公主嫁去吐蕃，只不过是为了让太后说出她所知道的一切。”

　　“直接点！”赵景熹在大漠呆惯了，如今回到长安倒是愈发讨厌这里人人拐着弯说话的习惯了。

　　“当年朕求太后派幸夷保护林清欢，那日夜里幸夷走了，孩子也失踪了。朕还查到这些年，太后总是和那个孩子有着千丝万缕的关系。”赵景熹就如同精心锻造出来的一把宝刀，眼看就要染血了，赵景曜自然不会轻易得罪他。

　　赵景熹没有反驳他的话，因着那日夜里，母后早早就将他和妹妹安排出宫了，如此想来，看来多少应该是知道一些事情。

　　一想到母后可能真得伤害了欢姐姐，赵景熹就觉得无比自责，他很喜欢林清欢不假，但要是因此就去伤害养育他长大的母后，他也做不到。

　　小院厨房里，林清欢无奈地看着身后两条“尾巴”：“我没事，只是打算做一道锅包肉给你们尝尝。”

　　“不对劲，你嘴角一直提着，快说说到底遇见了什么好事。”林冰壶太了解林清欢了，一定是发生了什么事情。

　　“燕燕还活着”林清欢抬起头的瞬间，整张脸都在发光，如同盛夏的阳光倾泻进常年阴暗的屋子，一瞬间亮堂了起来。

　　“不可能！”纵然如此，林冰壶还是不敢相信，“赵景曜一直威胁我，倘若和你说出当年的真相，他就将燕燕的坟墓给刨了。”

　　“的确是他会干出来的事情。”林清欢将腌好的肉片裹上提前做好的糊糊，丢进烧好的菜籽油当中，伴随着“滋啦”“滋啦”声，沉入锅底的肉片一点点浮出油面，外衣也变成了金黄色。

　　此刻林冰壶就仿佛这一锅热油，恨不得将赵景曜那个混蛋丢下去炸，或许这样才可以消除她的心头之恨。

　　“对了，我见您经常去尚食局做衣裳，该不会就是为了这个孩子做的吧？”尚食局的小宫女依旧排挤沈玲儿，闲下来就去找锦绣玩，一来二去，两个人倒是熟稔起来，她时不时就会跑去尚服局，偶尔倒是撞见过林冰壶几次。

　　“真的吗？”捞起炸到酥脆的肉片，林清欢细长的柳眉高高挑起，话语中充满了戏谑的口吻，“想不到你还有这手艺，拿来，我看看！”

　　想起那件歪七扭八的衣裳，林冰壶的脸腾地一下就红了，赶紧转过脸去，她干咳几声，佯装怒道：“阿姐，别闹了，还有赵景曜太不是个东西了。”

　　一想到被那个混蛋骗了整整六年，她越想越觉得丢人。

　　“你又不是现在才了解他有多恶劣。” 林清欢将复炸过的肉片倒进醋糖汁当中，尽量让每一片都裹均匀了，小院里飘满了淡淡的香甜的味道，“罢了，燕燕活着就好。”

　　听到这句话，林冰壶的委屈尽数消散，她一直对于当年的事情耿耿于怀，一是因为阿姐受伤，还有就是那个孩子。

　　将亮晶晶的肉片盛进白瓷

　　盘中，林清欢放下锅铲，拉起她的手，安抚地拍了拍：“都过去了。”

　　没错，只要都活着，一切都好，林冰壶总算是露出了一个大大的笑容。

　　林清欢总算是松了口气，林冰壶一旦释怀了，日后也会过得快活些！

　　“咕噜噜”一阵奇怪的声音忽然想了起来，林清欢循着声音看了过去，只见自家小徒弟用力按着肚子，小脸涨的通红，她一大早就忙着做驴肉火烧，赢了之后又想着给师父和林奉御送过来，直到闻到锅包肉的香味才发现一整日都没吃东西。

　　“咱们还是快些用饭吧！”林清欢嘴角不自觉上扬，看向沈玲儿的眼神里充满了疼爱，当初挑她当小徒弟有赌的成分，如今看来是赌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