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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笑刑案(一)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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被她这一问祁晗愣了,“见过吗?我不记得啊。”
令狐安有些哭笑不得,“我也不记得,可是就是感觉,好像在哪儿见过。”
她的脑海里突然想起了一句诗,“与君初相识,犹如故人归。”不太适合现在的环境,但是感觉还不错。
祁晗没再搭话。令狐安也就讪讪地进了书房。而且从现在的情况来看见没见过实在不是重点。重点是,手中电脑里的东西。她的手机刚刚收到一条消息,让她迅速打开电脑接受里面的东西。
进了书房关上门,令狐安快步走到桌前,拿出电脑,输入开机密码后,点开了一个用一串乱码命名的文件夹。加密文件夹。过了虹膜扫描,那里头的东西展示在眼前,是刚收到的一封邮件,里面除了寥寥的几个表达邀请的文字,剩下的,都是这两天发生在城南的那起连环杀人案抛尸现场的照片。
液晶显示屏幽暗的光线中,令狐安渐渐锁紧了眉。
客厅里祁晗见关了书房的门,细长的手指在键盘上一动,关了电影再出现的,也是令狐安收到的这些照片。
短短两天,四名受害者。法医鉴定推测以后有同事调侃,说这次的案子可以写进犯罪史了,怎么也得对得起凶手这份不为人知的奇怪心理。凶手杀人手法特别简单也特别奇葩:用羽毛等物瘙痒脚底让被害人大笑,然后失声痛哭,进而呕吐,再到缺氧休克,最后死亡,前后历时约半个小时。
“笑刑……”祁晗看着照片里几名受害者痛苦却依旧挂着笑的诡异面容,毫无头绪。
听说市局在找了特警大队维护市民安全以后,又请了一位从外地学习归来的社会优秀人才,不透露名字,只说代号叫“瞳”。听说这个人协助警方破获过不少案子,而因为曾经协助处理的一个案子的凶手家里很有背景,怕被报复,不得不用了代号,警队曾对这个瞳发出过加入的邀请,但是被拒绝了。
祁副组感觉,他们重案组的案件再多一点,差不多也该用代号了。
对于这几张照片,他在外面愁眉不展,她在书房里一头雾水。
(摘星小科普:笑刑,最早出现在古罗马;中国汉代也曾出现,后废除;十七世纪又流入欧洲,第二次世界大战时希特勒用过。后来在世界范围内被逐渐废除,仅剩欧洲少数地方保留刑场,却也不再行刑。被称为欧洲最残酷的刑罚之一。)
能是什么人,会用这样耗时的刑罚来杀人。
令狐安给重案组组长张坤发了信息,询问案情进展。
很快收到两条回复:
1.现有的几名受害者从死亡到接到报警的时间相差大概十六个小时;
2.都是律师,性格脾气都很好,从不树敌,没什么名气,没代理过大案子却也没输过。
据张坤所说,这是到目前为止所有的受害者仅有的共同点。
这么少?令狐安思考着觉得头脑有些混沌,或许是因为太晚了?这怎么行?这么重要的案子怎么可以不认真思考?把手伸进包里掏一袋咖啡,去厨房向祁晗借了个杯子,倒进温水冲开一杯。
淡淡地香气飘荡开来。
祁晗闻到了,看了令狐安一眼,以为是因为需要准备的课太多,就嘱咐了一句,“咖啡提神祛湿,却也不利于咽喉的养护。要爱护自己啊。”
令狐安微微一笑领了他的好意,端着咖啡回了书房。
此时这二人的大脑中,都已经大致勾画出了凶手的犯罪心理。
英雄所见略同。
时针指向十二点。
突然听到客厅里传来声音。令狐安走出书房,祁晗穿上了外套正准备出门。看到她出来,祁晗简单解释了几句,“最近发生的“笑刑案”不知你听说过没有。我刚收到消息,十一点半又发现一具尸体,初步鉴定为同类案件。”一只脚跨出门外又折返回来,“你要用什么直接用就好,不用和我说。”
令狐安点头表示感谢。
又出现一个……目送祁晗出去后,令狐安立刻回到书房拿起手机,果然,自己也收到了张坤新的信息,还是笑刑,还是十六小时,还是律师,还是没有其它任何线索。
祁晗直奔总局。
为了减少影响,警队已经收了尸体回了局里。进入解剖室,他发现里面站了一个陌生人。
男人,身高和他差不多,肩膀刀削一样锋利,一尘不染的白大褂让人感觉有些阴森。面对着尸体,像是教徒在向着圣物虔诚地祈祷。
里面的人听到祁晗的脚步声,转过身来,深褐色的眼睛对视上纯黑色的瞳孔。
“老祁,这是刚从省里调来的同事,现在担任我们的法医组长,贺青,之前的小秦法医现在跟着他工作,”身后跟着的张坤介绍说,“贺法医,这是我们重案二组的副组长,祁晗。”
两只手握在一起。
“这名受害者外表与另外几名没有差别,但是体内终于出现了不同,”解剖床前,贺青说,“他的胃里,应该是在还活着的时候,被塞了很多处理成黑色的鸡心,胸前的衣服上被抹了一些动物的血。”
祁晗听得头大,锁着眉问,“他的相关信息,查过了吗?”
“查过了,”贺青回答,“和其他几名受害者不同,他专门代理刑事案件,给被告做辩护,竟然也赢了不少;名声很差,毕竟是让很多犯罪分子免于受罚。”
这个“与众不同”的受害者的出现让案件的僵局更僵。想从他的仇家下手开始查,但是人数实在太多,警察人手明显不够,估计竭尽全力也无法阻止下一个受害人出现。。
“听说你们请了一个优秀人才?”祁晗抬手揉着眉心问贺青。
“你说瞳?刚才组长打电话过去了,应该快到……”没给贺青回答的机会,旁边一个重案组的同事接话回答。话音没落,就收到了祁晗的眼刀,立刻闭了嘴。
就在这时,走廊里响起了脚步声,一个已经穿了一身黑衣,又披着宽大的黑色连帽斗篷的人走了进来。祁晗看着这个人直接一言不发地接过了贺青手里的验尸报告。不好听地说,有种市局是她家的感觉。
这就是瞳。贺青向祁晗做着口型。
看完,才转头对跟着她一起过来重案组成员说,“找一组借些人,查一下这个受害者曾经赢的官司里有没有哪个委托人和其它死者曾经拒绝过的人有仇怨,或者曾经敌对——这个一般他们不会记录,从网络民生新闻里找,顺便留意一下市警校。”声音是明显故意升了调的女声,高得有些飘渺。
其他人还有些迷惑,祁晗却突然了然。
从不代理刑事被告的律师,和专门代理刑事被告的律师,看似同一条船,实则两个世界。
从这名受害者这里出发,他若是赢了,则委托人不必受罚,对他肯定是感恩戴德;若是输了,则是个律师都会推脱成是对方的证据太充足,或者是委托人留下了太多线索,这样会请辩护律师的家庭多半经济实力不错,素质相比不会太低,心思不会太浅,大可以撕毁协议再委托其它律师,一般不会存在委托人杀律师的情况。不是输了的委托人,那就只能是赢了的委托人的仇家。
再看其它受害者的角度,从不树敌,没有仇家。不代理刑事辩护,没输过案子,委托人也没理由杀他们;而且,哪有这个案子这个代理律师这赢了,下一个案子换另一个律师的?期间撕毁协议会赔多少钱啊?看赢的案子都不大,对方输的也都不至于来报复律师。那么,就只能是曾经被拒绝委托过的人,因为没能完成某些事情而对律师展开了报复。
不代理刑事辩护,不代表其他的善事都会代理。
只是这么报复有些太狠了,而且,为什么是笑刑?为了看他们临死前的惨状?还是其他……什么难以启齿的原因……
想到这,祁晗想问一下瞳的判断,却被她先开口了。
“我没想你那么多。连环杀人案大多都是蓄谋已久,更何况这个案子里所有的受害者有的共同点都是变量,却能被凶手很好地把控。会这样谋划去杀人只能是有愁怨;现场没找到任何线索,能完美避开警方对痕迹的检验,这么强的反侦察能力,我只能想到警校生。”
贺青点头表示赞许,祁晗觉得凉气直冲脊梁骨。
他的想法,她怎么会知道!
像是回答祁晗的疑惑,瞳抬手指了指解剖床旁边放着的那些处理成黑色了的鸡心,“两位既然都是特殊能力者,我就不绕弯子了,因为我也是。我的能力就是通过尸体的□□或□□的某些部分获得它的所有者的感受;活体则通过眼睛看到记忆……一般被称作读心,其实范围要广得多。”
“谁说这次凶手没有留下痕迹,他在把处理好的鸡心塞进受害人的胃的时候就有身体皮屑掺杂在鸡心里。我就是发现了有皮屑的存在,然后获取了一下感受。”
一边说着,瞳一边拿出一个素描本,在上面画画,铅笔在纸上划过发出“沙沙”的声音,和着她轻飘飘慢悠悠的说话声,有些瘆人,“可以洞穿所有人的内心,这就是我叫瞳的原因。”说完,瞳从本子上撕下了刚刚的画作,递给二人。纸上是一个青年男人的脸,即使是速写,有些模糊,但还是能看出来,这个人五官扭曲,眉眼之间怨气很重,像是背负着仇恨,还是深仇大恨,压抑着本应该朝气蓬勃的灵魂。贺青看着画想再问点什么,没想到瞳留下了画就直接离开了解剖室。
这大概就是凶手了吧?
祁晗拿着画离开解剖室去了重案组办公室。张坤的指挥下,公安干警们已经在高速查阅几名与受害者有关的人员资料。瞳的提议直接把搜索范围缩小了数倍,经过几个小时的努力,警方把目标锁定在了一个人的身上。
这个人的身份有些出乎他们的意料。
陈剑,一个市警校的学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