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愿化作满天星辰》茱夕徒

3、三

　　小妹坐在自己小小的书桌前面，手抖的几乎看不清纸上的字。她知道六哥要走了。也早就说服自己不能纠结在这里。要像一个新时代的女性一样，大方的和他作别。只是这纸上写的到底是什么啊？最后好像有\'媒约\'这两个字啊。她把纸平铺在桌子上，用手一遍一遍的努力展平每一个折痕。最终她到底是看清了那张黄色纸上的每一个字。眼里有一点点泪。心里是慢慢的欣喜。
　　六哥上中学的这五年里，每天都会来看她。风雨无阻。小妹，只是装着不知道罢了。她拿出自己的一条手帕。仔细在上面绣了五朵玫瑰：我等你五年。
　　每到过年，六哥一大家子就要回山西祭祖。一去就是一个多月。小妹手里头攥着那条手帕，也足足攥了一个多月。六哥一家回来，按规矩，由六哥扶着爷爷放九挂鞭炮。这可是不小的动静，胡同里的老少都会出来沾沾喜气。小妹早上就听见巷子里比平常热闹些，在家了焦灼着一颗心。听见鞭炮噼里啪啦响起来，放下手里的活计，三两步就奔了出去。刚推开大门，就看见六哥一身黑色绸马褂，高挺的站在她家的门口。小妹两颗酒窝现了现：我送你一件东西。六哥拿住小妹递过来的手绢，左右看不出因果来。小妹抿嘴笑笑，靠过去些，小声说：我等你五年，够吗？
　　六哥伸手把小妹深深抱紧，凑在她耳边：五年，我一定回来。小妹抬头正好碰上六哥的眼。那眼睛里的热忱不知温暖了小妹往后多少个冷清的日夜。
　　直到六哥临行，他再没能跟小妹见上一面。家里人都心照不宣的不愿意六哥和一个酱菜店家的女孩子有任何瓜葛。小妹甚至于都不知道六哥到底什么时候要离开。她只能趁家里人睡实了，偷偷在六哥门前外来回的踱。她怕六哥也会像她一样会在夜里偷偷跑出来。却没想到回回都等空。直到那天，六哥突然的跑来店里。就算小妹的母亲还在店里。六哥还是抓住小妹的手急急的说：我今天就往天津去了。明天火车去广州。从广州坐船去旧金山。说好五年。我一定回来。你也一定等我。不等六哥说完，小妹泪已经挂在腮边了。六哥伸手给她擦擦泪：车还在等我。我得赶紧回去了。到了广州，我写信给你。
　　小妹愣愣的看了一会六哥跑走的背景，突然想起要说什么，赶紧追出去。还没到六哥家，一辆黑色的轿车响着喇叭从她身边过去。她能记住的就是车窗里，六哥冲她傻呵呵地笑。
　　小妹等着他说好的从广州寄来的信。等啊等。终是没有等到。看着天天抹泪的妹妹。小妹家里的大哥到底沉不住气。替她打听到六哥已经在波士顿了。小妹听了消息。灿烂的笑笑。他安全便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