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十 心不识情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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沐浴的好时光，被两个男人搞得不欢而散，明明是场驴唇不对马嘴的口舌之争，却让两个人都成为了受害者。
气氛又笼罩在不协调的沉默中。
终于——
当布狂风起身时，小寒打破了僵局：“我还没帮你擦背——”有得有偿是小寒的原则。
狂风发出一声怪笑：“不劳烦了。”
上官寒却倔强道：“怕我暗算你吗？”
布狂风未答，哼笑一声，果然又坐了回来。
这是布狂风第二次将背后的伤痕展露在上官寒面前，近看那些疤痕，小寒不由得震撼。纵横交错的割伤、烫伤、烧伤和不知名的伤痕密布在布狂风麦色的背部肌肤上，仿佛通往地狱的沼泽呈现于上官寒眼前——触碰任何部分都会卷入万劫不复的痛苦之中。
上官寒如鲠在喉，顿时后悔起自己的那番抱怨：早该想到他也是好不容易活到如今，却那样毫无道理地在他面前大吐苦水，把自己的不知足一股脑地发泄在他身上，这样冲动、糊涂，究竟中了什么邪？
“果然——没吃饭就没力气啊！”布狂风发觉小寒迟迟没有动静，调侃起来。
然而小寒对着狂风几乎没块好肉的后背，实在不知如何下手。他心中更感奇怪的是，狂风这些怪异的伤痕居然全部集中在后背，与其说是打斗所致，倒不如说是惨遭虐待。究竟什么人有这种能耐，让狂风如此痛不欲生呢？
“是不是被这些伤吓坏了？”狂风这林林总总的伤疤来自他记忆深处最深刻最疼痛的部分，他知道那是小寒从未涉足也无法想象的世界，“你不好奇我这些伤的来历吗？”
“不好奇——”小寒怎么不好奇，可他预感追问的结果只会让自己对这眼前人更加心生怜惜，他不想多添牵绊。
布狂风苦笑了两声：“你难道是怕我忆起伤心往事，小心避讳？”
小寒明知狂风说中心事，却矢口否认：“你这混蛋还真臭美！又不是娘们儿，我才没功夫怜香惜玉！”
话甫出口，小寒便笑了。
狂风也笑了，心中有几分感激小寒没去触碰他的痛处。
纵然心有千千结，露出笑容的小寒也像是忘了两人的尴尬，开始谈笑自若。他也许就是这么没心肝，就算自己说过再伤人的话，也能就着笑容转眼便忘。他开始和狂风有一句没一句的闲聊，起先说了些京中逸事，后来又说起了江湖趣闻，再后来就是小寒絮叨一些七零八碎的往事：“说起来，我也很多年没帮人擦背了，小时候和师父一起时帮他擦过，可他好邋遢，只有除夕才勉强沐浴，平时就算被别人当作乞丐也不肯洗澡。可我实在受不了他的味道，所以我们总为这事争执不休，后来他和我约定，若我抓得住他，他就乖乖洗澡，可我哪追得上他，到头来不是被他摁进泥塘，就是掉进猪圈，活脱脱一对乞丐老小……”小寒一时忆起无数童年趣事，尤其是拜师后那段如幻似梦的神仙日子，每每忆起都让他兴奋不已。
狂风听着小寒滔滔不绝，油然羡慕起小寒竟有如此无忧无虑的童年，不禁想起如果不是那个人那样对他，他说不定也能像小寒这样逍遥人生。可惜时间难倒回，如今他唯一能做的就是尽力抹煞那段记忆，可无论怎样努力的忘却，灰白的记忆中，依然残留着一片血红薄雾。
小寒一边说，狂风则一边貌似不经意地搭腔问道：“认识那么久，一直没请教尊师是哪一位？”
上官寒支吾了几声，约摸说出了“长白老人”四字。
“长白老人！？”布狂风惊起。
江湖上人人晓得长白老人是游历四方的闲散高人，曾点播过无数的武林后进，但除了江南旗的秦氏兄弟——四大高手“楚白苏秦”中的秦暮天兄弟——并未听说他收过其它弟子，鸡鸣狗盗的上官寒竟有幸拜入长白老人门下，绝对是令江湖人艳羡不已幸事。可这样值得夸耀的师从，却是狂风第一次从小寒处听说：“小寒如此显赫的出身怎么从未流传于江湖啊？”
小寒露出个难为情的笑容，接着便讲起了当年如何被长白老人所救，又如何拜师学艺等诸般旧事：“师父既教我武功，又教我处身立世的道理，可我偏偏放浪惯了，做不得大侠，又不屑为朝廷鹰犬，便附庸风雅地当起‘盗中雅士’，唉！我这个臭性子是这样，但以盗贼之身担师门之名，总是对不起师父教导……”说着说着，上官寒竟露出了些许恼色，“总之，等他日我有了大作为，再光大师门不迟！”
“呵呵呵……小寒真是用心良苦，居然还有光大师门的野心啊!”
“有什么好笑的——”上官寒不明白自己哪字哪句说得不妥引来布狂风嘲笑，反口质问道，“我倒要问问你小……狂……我……哪里说得不对？”
“小狂？你叫我小狂，小寒！”
小寒一时失言，掩口大惊。他本要喊声“你小子”，可想起布狂风一再软硬皆施地要求他喊他作“狂风”便中途改口，可又觉得“狂风”的称呼太肉麻，一时就把“风”字咽了下去，想囫囵吞枣地盖过，却被布狂风抓住破绽，大做文章。
“我比你年长，被你叫‘小狂’虽有些别扭，但既然小寒肯这么叫——”布狂风似心花怒放地回身大力拥住了上官寒，“我也就不介意别的事了！”
小寒被自己是如何叫出“小狂”这肉麻千百倍的称呼而自责不已，完全忽略了布狂风的热情过度。狂风趁机又以咒语般的声音在小寒的耳边念道：“这么容易就被我抓住真不像你，对我那么没有抵抗力吗？如果真心喜欢我的话，做我的人有什么不好……”
又开始了——小寒觉得自己像被什么啃噬着，胸口的空洞慢慢地扩大——这个人刚刚还吼着说“非云儿不娶”，现在又这样好象什么都没发生，说着肉麻的话，做着肉麻的事……就算自己真的喜欢上他也不能让他这么轻易地将自己玩弄于股掌间，是——绝不能这样！
小寒挣脱狂风，双目圆睁大如铜铃，吼道：“我要的人只有云儿，他娘的没空陪你玩！”
布狂风的兴奋颜色顿时打回原型，他知道自己又一次被小寒拒绝了，原来“小狂”的称呼也不过是一时口误。或者，他根本不该这么试探他……
“玩玩而已——”在小寒还没察觉到狂风的落寞，狂风已一扫阴霾，嘻皮笑脸地道，“何必那么认真。”
就知道是这样——小寒深吸了口气，突然觉得心里的空洞似又大了一圈。
“娘的，手都泡皱了！”小寒看着自己的手咒骂道。
“是洗了好长时间啊！”狂风说着，便起身擦干湿气，径自离开小寒的视线，如果再让他面对下去，他怕自己会因心痛而窒息。
小寒亦擦干了身体。
环视周遭，除却女人裙裳外也找不到其他遮身的衣物，他原先的衣物早就被布狂风处理掉了——谁叫他假扮“嫖客”彻底失败了！（哪有嫖客被上的？）——小寒无可奈何地叹了口气，七扭八歪将那身女红装裹在了身上。
作者有话说
第10章 十 心不识情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