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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迈兮2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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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季闷热,蝉声叫唤个不停。
剧组设定在一镇子上,拍摄场景在无锡第七中学。此时正在放暑假,学校里空荡荡的,到是学校外围着一群学生,是请来的群演。
校门紧闭,工作人员拿着电话走来走去,问保安怎么还没来开门。
陈白白躲在树荫下头,靠着树,看着头顶的太阳,觉得有些烦躁。她按旧摸出一包烟,捻破滤嘴里的爆珠,猛吸一口。薄荷的冰凉混着烟,暂时压抑住心底的躁感。
她也穿着第七中学的校服,一张脸素净漂亮,细白的手夹着烟,嘴里不时的吐出烟雾。
站在远处的学生好奇地盯着她,不敢靠近。
“玉墨?”树后面有人叫。
陈白白转头,是郭飞,他同样穿得校服,看上去很年轻,放在高中一定校草级别的。
“抱歉,我记性不太好,只记得你在剧里叫玉墨姑娘。你真名是?”郭飞挠挠头,看着眼前的人,心底划过一丝惊艳。
她很漂亮,不仅是五官精致,更让人受吸引的是她冰凉的气质。
“你好,我叫陈白白。”她点头,不多话。眼神不冷不热,语气不亲近也不殷切。
郭飞这才明白,她不是摆在橱窗里那种任人摆布的精致娃娃,她是让人看一眼就绝对忘不了的尤物。
“你上次演的很好,真没想到我们能再次合作。”郭飞已经是一线明星,语气却不倨傲,这在演艺圈内很难得。
“要不,趁着这个时间,我们来对下台词吧。”郭飞提议。
陈白白没理由拒绝,起身将烟熄灭,丢进垃圾桶里。
***
保安来开门的时候正是下午两点,无锡一天最热的时间。王导很细心,给每个人准备了冰水和冰桶,冰桶里放着冰块,有冰毛巾。
陈白白拿了一条,拧干水,擦脸和脖子,只觉得十分清爽。
擦完之后正打算放回铁桶里,对面伸出来一只白皙的手,和她的手碰上,冰凉柔软的触感。
陈白白抬头,看见手的主人是女生,扎着高马尾,高高的鼻梁,薄薄的唇,眼神有点冰冷。
秦玉。她在心底念出她的名字。
“你们俩对过戏没?”王导在后面问。“没对过戏先去对会戏,十分钟之后开拍。”
秦玉收回手,往教室走,示意她跟上。
***
窗外,有男同学在打篮球,女同学则坐在一边为他们欢呼呐喊,热热闹闹的。
窗内,教室里第一列第三排的女生盯着窗外,呆呆的不动。
走廊里,贾南风走进教室,拿着一本教课书,撕了前头几页目录,擦了擦额头上因剧烈运动而流的汗。
“你怎么没去上体育课啊?”贾南风好奇的看着坐在前面的女孩。
“身体不太舒服。”女孩的声音很温柔,背影单薄。
“你叫什么名字?我怎么没见过你?”贾南风走到前面来,盯着女孩的脸看。
女孩长的很精致,一张娃娃脸。
“你走错班级了。”女孩提醒。
“啊?”贾南风往后一看教室门,嘿,是隔壁班。今天他们两个班一起上的体育课。
好在贾南风大大咧咧惯了,丝毫没有感到不好意思,继续问:“你叫什么名啊?”
“陈迈兮。”
“是谢庄那句'美人迈兮音尘阙,隔千里兮共明月'吗?寓意挺好。”
陈迈兮诧异的抬头,似乎不相信眼前这个看起来大大咧咧的女孩能说出这样文采的话来。
“诶!别这么看着我,我好歹也是读过几年书的。”
陈迈兮被她的表情逗乐了,噗呲一声笑出来,两个梨涡像绽放的白兰花。
“你是第一个能说出我名字由来的同学。”
窗外声音嘈杂,天气闷热,头顶的风扇“吱呀吱呀”地响,贾南风陷在了这个笑容里,陷在了这个夏天里。
“不错。”秦玉抽身很快,立马从剧情里回到现实,点点头肯定陈白白的演技。
“合作愉快。”陈白白朝她握手。
“合作愉快。”秦玉握住。
***
从剧组出来的时候天已经黑了,剧组有包车,可以送她回家,车里坐着一群人有说有笑的,她淡淡的拒绝了,宁愿一个人走回酒店。
这个镇子不大也不小,镇子上有很多树,她就沿着树往酒店走。
走在她前面的是两个穿校服的学生,声音还稚嫩。女生对男生说演戏真好,一天就有一百块钱,要是我能当上大明星,一天是不是就有一千块钱,到时候咱们就能去旅游。
男生笑她,嗓子还在变声期,声音有些沙哑:“茵茵,到时候我赚大钱,咱们照样可以去旅游,你想吃什么都行。”
女孩害羞的推了他一下,又不自觉的走的更近。
陈白白站在后面不紧不慢的走着,想着沈亮那个混蛋高中也说过这么不要脸的话。
沈亮高中很凶,眼底总带着一份邪性,不像现在沉稳了许多。但还是有很多女生爱,她们买水坐在楼梯上看沈亮打球,沈亮每进一次,她们就尖叫一回。
打完球后,女生迎上来给他递水,他不接,低头用校服擦汗,少年的腰上有隐隐的腹肌。他会两三步大跨过楼梯,走到她的教室,堂而皇之喝她水壶里的水,然后坐在她后面休息。
那会沈亮在变声期,不乐意说话,坐在她身后揪她头发,惹急了她会拍他的头。
风吹过来,他的头发蓬松,总带着一股清冽的味道。见她急了,他就不闹她。他有指节分明的手,喜欢转笔也喜欢趴在桌子上睡觉。
夏天的夜晚燥热,她的出租房里装不起空调,只有一个小电风扇在不停的摇头。沈亮喜欢在晚上给她打电话,她不接,他就一直打,打到她接为止。
有次她睡不着,躺在床上看空荡荡的天花板,沈亮偏要给她讲睡前故事哄她睡觉。
他说:
从前有个小熊和小兔子
小兔子说:“我想吃小熊软糖。”
小熊说:“我带你去我家,我家有好多好多呢。”
于是小兔子和小熊一起去小熊家
到家后,小兔子也没有找到小熊软糖
小兔子急了说:“你骗人!我的小熊软糖呢?!”
小熊脸一下红了说:“哪有什么软糖,我看到你就软了,只有硬的你要吗?”
她听懂了,羞愤的一下子挂了电话,只剩沈亮在那头低低地笑。
***
有车鸣笛,陈白白回过神来,靠在路边,点燃一根烟。晚上的风很温柔,吹过来,她抽一半,风抽一半。
她懊恼,自从遇见了沈亮,她总是不自觉想起以前的事情,这不是好事。
高中最后一次作文是,如果能回到十年前,你愿意吗?
如果现在问她,她会说愿意,十年前,她不该去北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