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我接吻》无人区玫瑰s

9、迈兮3

　　这段时间里，陈白白忙着去剧组演戏，她这部剧的戏份少，但比起玉墨来，算多的了。

　　手机里那个消息框再没有出现红点，沈亮没有再找她，她亦不可能主动联系。他们之间的隔阂太深，再次见面没吵起来都算是最好的结局。

　　七月里，无锡下了一场暴雨，剧组宣布休息一天。她泡了杯很热的黑咖啡，坐在冰凉瓷砖上，看着玻璃窗，雨水蔓延。

　　出于好奇，她神猜鬼使的点开沈亮的朋友圈。

　　意料之中，朋友圈什么都没有，空荡荡一片。

　　再点开头像，是一片黑，右下角有很小的一朵白玫瑰。

　　陈白白没深究那是什么意思。

　　门铃响起，被雨水声覆盖，听得不太清，她坐起身来，仔细辨别，是有人在门外。

　　会是谁？这么大的雨来敲她的门。

　　透过猫眼，秦玉站在走廊外，今天有些冷，她穿着灰色的长袖，长袖很简约，只有中间有一排英文字母，仔细看是法国的牌子。

　　陈白白开门，平静地看着她，眼神在问你来干什么。

　　“我来找你来对剧本。”秦玉的声音有些低，一双眼睛看着陈白白，干净，坦荡，丝毫没有打扰到她的歉意。

　　陈白白打开门，身体侧开，让秦玉进来。

　　“你还真敬业。”这句话带着淡淡的嘲讽。

　　秦玉不说话，看着地上的烟灰缸，缸里插满了吸到一半的细烟。

　　“抽烟对身体不好。”她提醒。

　　陈白白笑了，当着秦玉的面，从床头柜上拿出一包新的烟，点燃，望着她。

　　女人夹烟的手纤细，一双不冷不热的眼睛隐在白雾之后。

　　“......”

　　秦玉无言，她发现，这女人在剧外，总带着一身刺。

　　陈白白拿了两个白花花柔软的枕头，放在地上，两个人就坐在枕头上对戏。

　　窗外雨下的越来越大，砸在玻璃上，她们的声音参杂在其中。

　　“陈迈兮这个角色太复杂，我有些抓不住她的点”陈白白说出心里的困惑。

　　秦玉拿着剧本，仔细斟酌，开口：“陈迈兮从小缺爱，是在阴暗的土壤里成长起来的，所以贾南风的出现，是她唯一的救赎。”

　　陈白白接上：“所以她宁愿死，也不愿意放手。”

　　秦玉点头。

　　“我想不明白，贾南风如果真的爱她，又怎么会接受顾明月呢？”秦玉有些困扰。这个问题不解开，她和顾明月的感情很难演出来。

　　陈白白拖着下巴思考片刻，开口。

　　“陈迈兮让她第一次对一个女生动心，又以那样深刻的方式离开她，她心里有道伤疤，永远过不去。可是陈迈兮的爱太自私，就算陈迈兮能活下去，她们最终也会分开。”

　　“而顾明月不同。”她接着说。

　　“顾明月不介意贾南风的过去，无私的爱着她，愿意为她牺牲一切。所以贾南风最终才会接受顾明月。”

　　“顾明月之前喜欢的人是男生。后来爱上身为女生的贾南风，感情转变得这么快，难道没有参杂其他的东西么？”秦玉开口，还是不明白一个女生原本是异性恋，怎么会喜欢上女生。

　　“爱情这种事无关性别，只是两个灵魂之间的契合。”陈白白望着她回答。

　　秦玉被她的话震撼到，好一阵子没说话，张了张嘴，最终没有反驳。

　　“谢谢，我懂了。”

　　临走前，秦玉要了她的微信，说是这样更方便交流剧本。

　　陈白白心底赞叹，也许这就是真正敬业的演员，为一个角色能专研到底。难怪演的那么多电影，评价里对她全是高分。

　　这是真正的实力派。

　　****

　　天气放晴，学校里的戏拍完了，最后一场在田野里。剧组移到了乡下。

　　乡下田野的空气很清新，油菜花盛开在道路两旁，风吹过来，都是花的甜腻味道。

　　贾南风经常送陈迈兮回家，她有一辆高大的自行车。贾南风骑在前面，陈迈兮站在后面，一只手扶着贾南风的肩膀，另一只手张开，感受着风从指缝钻过，凉快极了。她

　　陈迈兮开心的笑，两个梨窝越发深。

　　“南风！你的速度真快！再快一点！”少女清脆的笑声。

　　太爽了，她从没有像现在这样爽快！

　　贾南风也很开心，两只脚蹬车，速度更快了。

　　忽然，她想到什么了，故意驾着车往小道上的石头踩过去。

　　车身不稳，陈迈兮颠了一下，吓得两只手赶紧伏在前面少女的背上，柔软的嘴唇不小心碰到贾南风的耳朵。

　　心动，酥麻。

　　在那一瞬间，陈迈兮的脸红了，贾南风轻轻地笑，载着她往前走。

　　这个夏天可真美好，傍晚有橘子味的汽水泼在天空，自行车上载着的，是两个少女草莓味的心事。

　　酸酸甜甜，正是初恋的味道。

　　“cut！ 很好很好！”王导叫停。

　　秦玉从自行车上下来，推着车往摄影机那边走。车上，陈白白还坐着，用手擦额头上的汗。

　　“拍得怎么样？”两人靠在一起，盯着摄影机里的画面。

　　天气燥热，两张脸都闷出汗水，滴在地上。

　　秦玉不再看摄影机，眼睛盯着她白皙的脸庞，心底像被猫爪挠了一下，很轻很痒。

　　*****
　　拍戏的田野叫菜花田，这菜花田属于菜花村，村子里都是些年龄较大的农民。

　　从菜花村到城市需要绕过很多曲曲折折的路，非常麻烦。剧组在乡下租了几间老房子，打算在这把贾南风的戏拍完。

　　村里很少见到外来人，平时房子里的空房是留给儿子娶媳妇用的，现在家里儿女都外出打工，一年中很难回来几次。一听说有人要住房子，还给钱，都乐呵呵的同意了。

　　陈白白和秦玉住在一位老奶奶家里，老奶奶给她们整理出两间干净的房，又切了田里的菜瓜和西瓜给她们吃。

　　夏天的傍晚，她们坐在房子前面的空地上吃瓜，农村里的人喜欢拿着扇子到处窜门，聊天。 一听说老奶奶家住了两个漂亮姑娘，都走过来，热情的跟她们聊天。

　　从聊天里知道，老奶奶的儿子已经有五年没回来了，她老伴去年过世了，她守着门前的菜花田等儿子回来。

　　“俺屋里那间漂亮的房，都是给伟伟留的哟。”提起儿子，老奶奶挺自豪。

　　陈白白吐出西瓜籽，想起她那间房是很干净，而且里面的被单都是新的，还摆着一台新电视。而其余的房，基本很旧，估摸着这个家所有好的东西都放在了那个给儿子的婚房里。

　　“孙奶，你那儿子根本就不会回来了，您还等着呢。”邻居拆破她的幻想。

　　她着急的解释：“不是不是哟，他忙，年轻人在外面打拼事业，我等着他回来。”

　　邻居说要回来早回来了，而且五年来没打过一个电话。现在的年轻人都出村了，哪看的上我们这个破村子。

　　老奶奶不说话了，眼里有些湿润。

　　邻居们一看她哭了，又赶着安慰她，说农村也挺好，空气新鲜，自己种菜自己吃，不像城市里的人，房子都租不起。

　　老奶奶还是不说话，于是邻居散去，傍晚闲聊结束。

　　她和秦玉把老奶奶扶回房间，老年人睡得早，七点多就躺床上睡着了。

　　陈白白睡不着，搬了个板凳，坐在泥巴空地上抽烟、吹风。

　　秦玉瞧见了，也搬了个小板凳，挨着她坐着。

　　两人没说话，陈白白坐在右边，秦玉坐在左边，风从右往左吹。

　　良久，陈白白问她：“你受得了烟味？”

　　秦玉开口：“还好，你这烟，不难闻。”

　　陈白白偏头：“你懂烟？”

　　秦玉慢悠悠的开口：“不懂，但我有鼻子。”

　　陈白白：“......”

　　两人又陷入沉默。

　　抽完几根烟，陈白白无事可做，这村里没信号，她的手机也没电了。

　　“抬头看。”秦玉双手抱着头，仰头望着天空。

　　陈白白抬头。

　　漆黑的画布上，月亮被嚼碎成了星星，亮闪闪的，一颗一颗连成曲折的光线。

　　“你现在好像没那么有攻击性了。”秦玉不再看星星，反而看着她。

　　“什么？”陈白白没听明白。

　　秦玉说：“你这人太冷，和人聊天身上总带着一身刺。”

　　陈白白顿片刻，想起酒店里那次，回答：“那是不熟。”

　　秦玉又说：“我们现在算熟了吗？”

　　****

　　隔天，陈白白从老奶奶家离开，临走前在枕头下塞了几百块钱。

　　老奶奶一大早从菜田里挖了很多新鲜的菜，有土豆青菜等装满一大袋塑料袋，送给她们。

　　秦玉和陈白白不好意思不收，两人各提着一大塑料袋的菜往剧组走。剧组的人都被逗乐了，说她们不是来拍戏的，是来种田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