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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7、伤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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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色已晚,干旱的沙漠里竟然吹起了微凉的风,看病的人渐渐退去,今夜的村庄,又是灯火通明,孩童们叽叽喳喳。
村口的草棚处,南休与苍复收到家书,来不及等凌天瑶醒来,与她道别,煎完最后一副药,便急急匆匆的,快马加鞭,消失在暮色里。
从天井赶回来的天尘与天潇,挨家挨户的问候,调查,发现并无什么可疑之处,但,村民们都赞不绝口,说她年纪轻轻,心怀大度,年少有为,救了他们全村上下的命,来日,定当涌泉相报。
草棚下,再没了一个病人,大夫和天下第一门的人正在收拾东西,忽然,只见一个黑影落下,所有人都来不及反应,那人便气汹汹的推开门,一只手背在身后,刚坐起身的凌天瑶,听到门声,抬起头,看着凌天生气的脸,弱弱的叫道:凌师父!
凌天走到她的跟前,拉起她受伤的左手,凌天瑶闭了闭眼,紫色丝帕下的血液已干竭,凌天狠狠的甩下她的手,手腕上的铃铛声在半空中不停的响,凌天瑶半张着嘴,疼得咬牙切齿,看到凌天生气的样子,却不敢开口说话。
半晌之后,自己生着闷气的凌天终于开口了,用责备的语气吼着凌天瑶:谁允许你没有经过我的同意,就放血入药,一次教训还不够,你还想多死几次。
凌天瑶只知道这个师父平时看上去冷冰冰的,好像一切都与他无关,没想到太关心一个人,竟然是用这种方式,不由得心里乐滋滋的,撒着娇的,流里流气的唤道:师父!
凌天总是见不得她撒娇的样子,小时候是,如今长大也一样,顿时,心里那团燃烧的火焰,被扑灭,他拿她竟没有一点办法。
凌天不再生气,看着凌天瑶苍白的脸,心疼的说道:若还有下次……说完这句,停顿了下来,看着那张如纸一样的脸,竟说不出任何一句狠话,只缓缓的说道:绝对不能再有下一次。
凌天瑶撅起嘴,乖乖的点头。
只见窗户被一阵风吹开,凌天揽着凌天瑶的腰,消失在屋内,听到响动的人,快速推开门进来,屋内已空无一人,只见那一扇破烂的窗户,轻轻的摆动窗柩。男子走到窗户前,只见两个黑点,慢慢的接近月亮,然后消失不见,他伸手关上窗户,只听一阵凉风吹过,转身出了门。
凌天与凌天瑶落在沙漠的边境,这里绿树成荫,有一座废弃的小竹楼,凌天走在前面,推开门,尘埃到处都是,他用袖子挡在鼻子前,一只手挡去屋上的蜘蛛啊,凌天瑶跟在他的身后,灰尘吸入鼻内,不停的咳嗽,泛白的脸色,由于被凉风吹,此时更加的煞白,身体软绵绵的,很困。
天跟在凌天的身后,轻声的问道:师父,你为何带我来此处。
凌天停下脚步,转身看着她,说道:你本体寒,留在沙漠上,你的伤口会溃烂,到时候,你的掌心会留下疤痕。
原来,他千里迢迢带她来此处,是怕她的手掌心,留下疤痕。
师父,我饿。凌天瑶随便找个地方坐下来,眼巴巴的望着凌天。她因为忙于煎药,又放了一大碗血,所以此刻停下来,肚子便咕噜噜的叫。
我去去就回。
话未说完,凌天便消失的无影无踪,凌天走了,小竹屋里只剩下凌天瑶一人,安静的可怕,连竹屋后面风吹动树叶的声音,都清晰可听,飞禽走兽觅食的声音,窸窸窣窣,听到这些响动,凌天瑶反而不害怕,而是生起了一个火堆,靠在枯草上,睡着了。
凌天回来的时候,怀中抱着两床被褥,贴在胸前的地方,是一个罐子,他小心翼翼的放下被褥,将罐子端在手中,小心翼翼的揭开盖子,一股香味飘了出来。
干柴已烧尽,凌天把罐子轻轻的放在左边,把凌天瑶抱上铺好被子的床上,拉起她受伤的左手,轻轻的解开缠在手上的丝帕,一条血淋淋的伤口露了出来,他轻轻的把她的手放在床沿,伸手拿出一把小刀,将自己的手掌割开一道长长的伤口,鲜血冒了出来。
他的手与凌天瑶的手十指紧扣,发出一道紫色的微弱光芒,远在瑶华山的紫色精灵,嗅到强烈的气味儿,便会寻迹而来,届时,他们的伤口,便会愈合。
自从凌天把自己的半颗心脏给了凌天瑶,距离遥远时,紫色精灵再也嗅不到他的味道,所以,他只有自残,割破自己的皮肤,将自己的一半血液与凌天瑶的融为一体,这样,紫色精灵才会闻到味道,才会循迹而来,她的伤口才会自动愈合。
第二日,早晨,已是晴空万里,阳光从竹楼的缝隙里洒进光来,整个房间一片朦朦胧胧,晨光中,连尘埃也兴奋的跳起舞蹈,在一束一束的光里穿梭。凌天瑶躺在床上,凌天靠在床沿,受伤的手紧紧的握在一起,熟睡中,凌天瑶动了动,扯动凌天,他迅速的睁开眼,直起腰伤,看着熟睡的凌天瑶,出神。
凌天瑶再次动了动,凌天迅速的抽回手,惊慌失措。凌天瑶睁开眼睛,肚子又在咕噜噜的叫,她咽了咽口水,灵敏的嗅觉,闻到一股淡淡的香味,她起身,迅速的跳下床,看着奄奄一息的火堆旁,有一个罐子,香味就是从那里面飘出来的。
她蹲下身子,揭开盖子,凌天站在她的身后,着急的说:慢一点,小心烫。
凌天瑶哪听得见他的话,双手抱起罐子,走到桌子边坐下。
端起罐子,把烫倒入桌子上的一个碗里,二话不说,一饮而尽。倒了一碗汤,乌骨鸡的翅膀,露在了外面,又到了一碗汤,肉嘟嘟的大腿也露了出来。
昨天晚上,凌天到百姓家熬了鸡汤,生怕带到竹楼的时候,鸡汤会冷,所以,把滚烫的罐子放在胸前,一直到小竹楼,以至于胸前被烫红了一大块,如今,还是火辣辣的疼,但看到凌天瑶吃得如此开心,烫伤,便也值了。
凌天瑶放雪入药引,按理说,她的身体,需调理十天半月,可是就在刚才,遥远的天空上,开出一朵妖艳的花,那是天下第一门独有的图标,用来应急时的召唤,紫红色的图案,标为重大事件,一般与凌天瑶有关,正常的红色彼岸花图,标为一般事件。
刚才黑夜的天空下,绽放的那一朵彼岸花,是为紫红色。
凌天背着手站在破旧的屋外,双手紧紧的捏在一起,时不时的转着大拇指上的紫玉扳指,抬着头,仰望远方,直到那朵紫红色的图案消失,他才回头,凌天瑶就站在他的身后,弱弱的问道:师父,三师兄在召唤你。凌天冷然的脸上,露出一丝笑容,夜晚的风吹起他长长的发丝,飘过胸前,搭在脸颊,久久才回答:对。
凌天瑶看着凌天,声音变得更弱,轻轻的垂下眼睑,背在身后的双手,缓缓的放下,伸开一只手,理了理被风吹凌乱的头发,轻轻的别在耳后,咬着下嘴唇,缓慢的问道:是否,还与我有关。
凌天没有说话,只轻轻点头,看着眼前这张单纯善良的脸,心里,不是滋味,或许他们都太杞人忧天,她,怎么会有魔性。
或许心里的那一点不安,是将这个人的生命,看得太重,然而被看得太重,便接受不了任何一点的瑕疵,想要将她捧在手掌心中,可生而为人,谁的心中,或多或少,是没有一丝的恶念。
凌天瑶没有说话,只是站着,凌天走上前去,拉起她的手,往屋里走,可是,树木之间,刮起了不寻常的风,凌天将凌天瑶挡在身后,她就像一只乖巧的小兔子,躲在师父的后面,竖起耳朵,听着四处的动静,然而什么也听不见,只有一阵阵风声。
顺着吹起来的风,有一股强大的内力,如威猛的刀剑,逼近他们。刹时,凌天瑶手中的相思剑开始抖动,发出哐当哐当的声音,看来,此人非同小可,能激起相思剑,保护自己的主人,凌天瑶紧紧的握了握相思剑,剑声消失,剑气却一直围绕在她的身旁,像一股透明的力量。
内力随着风,越来越逼近,越来越凶猛,凌天还未来得及出手,凌天瑶腰间的口袋,发出一道黄色的光,世间万物,就在那一个瞬间,死寂。
被震出两步之外的凌天,嘴角溢出一丝鲜血,心口闷咳了一声,把鲜血吞了回去,伸起一只手,擦了擦嘴角,没有一点鲜血的痕迹。
转身,看了一眼凌天瑶,她若无其事。
凌天的头发被震至胸前,看上去,竟有一丝丝的狼狈,他强行用内力撑住身体,尽力的表现出平日的慵懒潇洒,可是脸色,有一丝苍白,红润的嘴唇,没有一丝血色。
能伤到他的,并不是随风而来的那股内力,也不是凌天瑶身上的那股剑气,而是她挂在腰间,吸食她灵力的血噬,或许他们,早已心意相通,所以,在刚才那种危急的情况下,除了保护自己的主人,之外的一切事与人,都被它用强悍的力量伤害,也包括了炼化它的九尾白狐王,凌天。
当它隐隐约约的闻到,被困在瑶华山时,那股熟悉的味道,以及在危险来临时,感觉到熟悉的力量,心中生出了一丝的邪念,除了主人之外,谁,它都不想放过。
于是那股毁天灭地的力量,释放出三分之二时,正在往外输内力的凌天,在毫不知情的情况下,被伤的措手不及。
加上昨夜,他将自己许多的鲜血,灌输给了凌天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