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双生》青露辰

41、S大校庆

　　陆斯与站起，靠在厨房门框上看沈逸轩收拾厨房，他幽幽开口道：“我和齐放现在就是朋友关系，那天晚上我正好准备吃火锅，他来了，也没吃，就想着一起吃而已。”
　　“你之前不是连见都不想见他吗？”沈逸轩停下洗碗的动作，关掉水龙头。
　　“我不能一直把自己困在过去，这段时间他找过我很多次，比起逃避，直接面对的效果要更好。”陆斯与看着沈逸轩静静地说道。
　　“所以这些天，你们都做了什么？”沈逸轩淡淡问道。
　　“你又绕回来了，起初他来公司找我，我不肯见，后来就来家里找，我不开门。这段时间每天都要遛阿飞，他就跟到小区旁边的公园。”陆斯与如实说道。
　　沈逸轩擦了擦手，走过来，勾起陆斯与的下巴，认真问：“真的什么都没发生？譬如旧情复燃这种的。”
　　陆斯与被他问烦了，拍开他的手，回道：“没有，就聊了聊过去。”
　　沈逸轩看着自己被拍开的手说：“一般故事都是从这里开始的。”
　　陆斯与想挣开沈逸轩的控制，他再一次认识到沈逸轩真惹不起这件事。他抬头吻住了沈逸轩的唇，说话太累了，还是接吻这种事情更让人舒服。
　　他放开沈逸轩，笑了笑说：“说你小朋友一样你估计又会生气，可你这行为真的有点幼稚，我和齐放这辈子都不可能了，我心里有了其他人了。”他说完，玩味地看着沈逸轩。
　　沈逸轩附过身，把陆斯与禁锢在自己怀里，手掌在他背后用力摩挲着，并冷笑道：“陆斯与，你说谁是小朋友，记性这么不好吗，要不要我帮你回忆回忆昨晚你说这句话之后发生的事情？”
　　陆斯与的某个部位此时被沈逸轩的手指隔着睡袍抵着，酸痛肿胀感瞬间袭向大脑，让他情不自禁地打了个冷颤。他推了推沈逸轩，笑道：“好了好了，你是大朋友。”
　　“这还差不多。”可以明显看出沈逸轩兴致不是很高，一副若有所思的样子。
　　这句话说完后，两人突然沉默了起来，陆斯与别开视线不去看沈逸轩，而沈逸轩则清了清嗓子，然后放开陆斯与，像逃离一样走开了。
　　突然变得安静的空气里慢慢浮现出了一丝尴尬的气息，它就像是一颗小小的生命球，被不断泡发，越来越大。幸好有东西阻止了它膨胀，陆斯与的手机响了起来，那是他助理的电话，他走到门口，回头看了看在沙发上凝视着窗外的沈逸轩，张了张嘴，不知道要说‘等着我’、还是‘再见’，他们俩的关系和一开始一样，互相满足，他觉得自己动了情了，可是看着沈逸轩心不在焉的样子，他内心的不确定被那颗残缺的心不断放大，大到塞满了整个身体的每一处，让原本好好运转的技能都瞬间停摆，仅有的理智告诉他，他需要赶回公司去，过去的无数次经验告诉他工作可以拯救他。
　　直到沈逸轩看着他的背影消失在门口，他招了招手，阿飞跟着走了过来，在他身旁躺下。他淡淡开口道：“你看，他还是没有给我一个答案！”
　　齐放属于突发因素，他们俩之前的关键性问题依旧没有处理，依旧拖延着。
　　陆斯与开始忙新金融中心的工作，在外人看来他完全回到了当年大学毕业后创业时的状态，一天二十四小时住在公司，办公室里面有一个隔间，这几天他忙累了就在里面休息，休息足了就继续工作。这样的生活被打断源自他突然收到一封文件，拆开一看原来是S大七十周年庆，来自他母校的邀请函。
　　前几年陆斯与很少回学校，但这几年因为心理治疗的事，基本上半个月或者一个月会去一次学校，偶尔也会撞上校领导们，所以本来不准备去的他还是答应前往了。
　　而沈逸轩呢，终于让自己闲下来了，他每天遛遛狗，有时候还带着阿飞去事务所陪大家玩。他的饮食习惯终于恢复正常了，又成了那个生活习惯好到像中老年人的24岁青年。
　　这中间和黎夏他们一起玩过一次，因为一伙人终于逮到他不忙的时机庆祝他得奖的事，齐飞来了，事务所的几人也都在。一群人吃喝玩乐，唯独主角看上去有点意兴阑珊。
　　齐飞过来挽住沈逸轩的肩膀，笑说：“逸少，失恋了？”
　　沈逸轩还没拨开他的肩膀，只见明溪黑着脸坐在沈逸轩一旁，给两人各自敬了杯酒，喝完后齐飞走开了，明溪和沈逸轩聊了几句也走开了。
　　后面剩下沈逸轩和黎夏俩人在一起聊天，黎夏自己酒量很好，他也知道沈逸轩酒量很差，所以一直暗戳戳地让服务员给沈逸轩酒里掺水。
　　沈逸轩白了他一眼，说：“虽然我酒量不好，但掺水这种事我还是可以辨别出来的。”
　　黎夏笑了笑说：“不能喝就少喝点，就你那酒量，这纯度喝上两杯就不行了。”
　　沈逸轩盯着酒杯发呆，过了一会儿缓缓开口道：“你喜欢喝醉的感觉吗？”
　　黎夏拿过他手里的杯子说：“我们认识这么多年了，你见过我喝醉过么？”
　　“见过啊，我出国前一天我们一起吃饭的时候，我记得你当时还哭了。”沈逸轩对于这一幕时无比清晰的，本来大家的关注点在他身上，后来大家都去取消黎夏了。
　　黎夏属于那种邻家小哥哥的长相，走到那里周围都会像是冬日里包裹在毛茸茸的毛衣里面一样，让人温暖又有安全感，那天这个太阳哭了，哭得稀里哗啦的，没有人知道原因。
　　沈逸轩已经有点醉了，他抓过黎夏的肩膀，轻声问道：“那天是因为什么原因哭？”
　　多年过去了，黎夏一边把胳膊伸进回忆里，一边凝视着眼前的人，缓缓开口道：“你那么有节制的一个人，怎么会突然想喝醉呢？”
　　我们都一样，因为求而不得，你知道吗？
　　七十周年庆这天天气很好，是S市少有的冬日里的大晴天，碧蓝的天空澄澈空明，如果不是瑟瑟寒风的提醒，大致会让人误以为这是南方的秋天。学校里成片的香樟树，正在落叶，红色的、褐色的落叶像当年他们上学时一样，铺满了路两旁。
　　作为一所建校70周年的一流名校，S大这些年培育了不少杰出的经济学家、教育学家、社会学家和心理学家，除了学术领域的成就，在商业领域，S大人也展现了卓越的经商才能，大型互联网公司的CEO们有一大半来自这里。
　　这天来了很多人，校园里面出现了久违的热闹，其实此时已经放寒假，学校已经清净了很多天了。陆斯与最近一直在忙工作，这天来到学校，和一些还有联系的同学寒暄一顿后，便一个人在图书馆前面的湖边“躲”了起来，虽然是冬天，大概南方的黑天鹅比较抗冻，居然还在湖里面游来游去，悠闲自在，陆斯与拿出手机拍了张照片，翻了翻通讯录停留在沈逸轩的名字上面。但他什么都没做，顿了几秒后，关掉屏幕把手机扔回口袋里。
　　距离上次已经有一个星期了，这一个星期他一停下来就会想给沈逸轩打电话，他无比想听他那略显低沉的嗓音说出来的每个字眼。可是他又无数次像今天这样，他不知道该说什么。
　　何耀华说他应该直接去找沈逸轩说清楚，他回道等到忙完这阵子，并叹气道最近真的太忙了。后面自己也就信了是真的忙，这不是看得见的借口么？
　　上午十一点，校庆活动正是开始，大家纷纷落座，按照流程先是校长上台发言，再后面是各个阶段的校友们发言，回忆自己的青葱岁月和奋斗史。按理陆斯与这种的会立马被安排上台，但是并没有。他拒绝了，这个礼堂就是当年齐家老爷子演讲的那个礼堂，后台就是他和齐放恋情被发现的地方，这么多年过去了，布置风格依旧和当年一样。他已经不在意那些过往，但并不代表他全然忘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