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双生》青露辰

42、可以再给我一个机会么

　　陆斯与坐下没一分钟，他旁边的位置上站了个人，他转头一看，发现那人正笑意盈盈地看着自己，是那个任何场合都文质彬彬优雅帅气的齐放。
　　“斯与，我可以坐你旁边吗？”齐放微微弯腰看着陆斯与。
　　陆斯与点了点头，回：“你坐吧！”
　　他们旁边的同学向他们投来了被刻意遮掩过的异样眼光，时至今日，陆斯与已不是当初那个羞涩敏感沉默的陆斯与，而齐放从出生开始就拥有齐氏接班人的头衔，对当年的事情知情的那些人看到他们这样，自然会去想是不是有瓜可吃。
　　虽然关于陆斯与的事情大家都听了很多，但齐放的到来又有种之前的故事要重新续写结局的感觉。两个主角之间没有什么异样，陆斯与笑着和身边的人聊着天，看起来健谈自信，偶尔也会和齐放交谈几句。戏剧还是有跌宕起伏才能吸引人，细水长流式的看客们忍不住会打瞌睡的。
　　“斯与，我之前联系你助理，她说你不来，没想到你还是来了。”齐放的嗓音和神情一样温和。
　　“这段时间忙，我之前和助理说把最近的应酬都推掉，她没细看就推了。”陆斯与扶额的时候揉了揉眉头，比加班还累。
　　“年轻人啊，工作是忙不完的，休息也很重要。”齐放看着一脸憔悴的陆斯与，语重心长地说。
　　“你也就比我年长两岁，这话说得像是隔了一辈一样，我就是最近这样，情况特殊。”陆斯与想了想，他不过是不想让自己去思考和沈逸轩的关系。
　　校庆典礼完了后，平时聚不齐的S大的青年才俊们来到了学校附近的沈氏酒店贵宾厅，陆斯与和齐放一桌挨着坐，如果陆斯与不是心里有事，他应该能够观察到齐放今天有点异常。酒席进行到下半场的时候，学校领导们纷纷走了，虽然大家现在早已经过了怕老师的阶段，但有老师在和没老师在氛围还是不一样的。
　　陆斯与在一杯杯喝着酒，很少吃菜，别人过来敬酒，他都是悉数饮尽的，或许是他这位行业大佬的豪爽行为激励了他们，敬酒的人越来越多，他也不推脱，脸上还一直带着笑。从某一刻起，世界变得安静起来了。然后他听到有人在说话，主题是他。
　　“陆斯与，可不可以再给我一个机会，让我们重新开始。”齐放温和的声音通过话筒传遍宴会厅的每个角落。
　　陆斯与捏紧酒杯，抬头看了看周遭的视线都聚焦在自己身上，他漆黑的眼眸盯着齐放看了几秒，脑袋在飞速转动着，期待的眼神、嘲讽的眼神、八卦的眼神还有当年那种鄙夷的眼神，他一一扫过后，没有说话，而是点了点头，之后又拿起酒杯继续喝酒，彷佛这个世界和他无关一样。
　　这一刻他们只是想看到一个结果，作为看客，最想看到的无非是拒绝，然后口口相传，虽然以他们目前的身份没有人会当面再表示什么，但背地里怎样说谁都不知道。他经历过，也释然了，所以快速思考后，他给了一个至少可以让他们少议论齐放一点的答案，结束后私下里再解释，没人知道，也没人敢问。
　　他没想到的是这一段很快在网络上传播了起来，热搜的标签都是“真爱不解释，齐氏接班人齐大少爷和SY集团陆斯与十年后重归于好。”、“同性之间才是真爱，某大总裁被十年前初恋当众告白，内心激动，幸福满溢”，“强强联合，传闻中的新秀SY集团，即将和齐氏合并，而两位老板居然是当年的初恋情人。”
　　结局确实如陆斯与所想的那样，朝着美好的方向发展着，但是似乎好得有点过了头。他皱眉看向齐放说：“学长，就是我刚刚说的那样，我只是不想让我们再次沦为他们的笑柄才答应的，我们还是适合做朋友。”
　　齐放难掩内心的痛苦，但仍旧温和地看着陆斯与，他苦笑道：“你是已经有喜欢的人了么？他是不是逸少？他也喜欢你么？”
　　陆斯与顿了顿，他不知道自己该点头还是摇头，他有喜欢的人啊，那人确实是沈逸轩，可是他不确定他是不是也喜欢自己。
　　他笑道：“是的，我喜欢他。”
　　“那他呢，也是你这样想的吗？”齐放穷追不舍。
　　陆斯与吸了口烟，然后把烟灰敲进烟盒里，淡淡开口道：“大概吧！”
　　“为什么连这点都不能确定，你却要拒绝我。”齐放早在告白之前有设想了会是这样一个结果，要么同意，要么拒绝，但得知陆斯与连沈逸轩的心里怎样想的都不确定还拒绝了他，让他一时有点难以接受。
　　“因为我会去确定！”陆斯与笃定地说着，但没有看向齐放，视线停留在沈氏酒店四个诺大的字上面。
　　这几个字可是无价之宝，当年某主席在这里吃完饭后给提上去的，陆斯与记得沈逸轩和他讲过这一段典故，那次他无意间提起这几个字很好看。
　　余教授和校领导们吃完饭后，在附近的茶舍喝了一个小时的茶，散场的时候她给沈董打电话让他来接她，最终来的是沈逸轩，不过这个沈逸轩看着和平时有点不一样，很少把情绪披露在脸上的他，居然一眼就能看出心情很差来。
　　“你爸呢？”余教授浅笑着问道。
　　“高层会议刚刚结束，他和其他分公司的领导们还需要再聊一会儿。”沈逸轩的语气是淡淡的，声音听不出半点起伏。
　　“你今天一天都在公司么？”
　　“嗯嗯。”
　　“不是让你下午来我们学校玩么，刘院长说好久没看到你了。”
　　“你们学校校庆，我去干嘛。”
　　“你之前不还问过我好几次什么时候校庆么。”余伊认真打量着这个素来情绪控制得很好的亲生儿子，作为她的母亲，她自然是知道这张表面上云淡风轻的脸上酝酿着什么。
　　“那是之前。”沈逸轩看着红灯，叹了口气。
　　余伊拿出手机，想给他看今天拍到的陆斯与帅气的照片，却看到了微信群里有老师在发语音说今天学校上了热搜的事情，还有截图，她进去看了看，又把视线转移到沈逸轩身上。
　　她很久没见这样的沈逸轩的，作为亲妈神情有点玩味的意思，而她的观察对象沈逸轩自然也看出来。
　　“余教授，您这眼神如果有穿透性的话，您儿子都快被您给看成筛子了。”沈逸轩别过头看向他的娘亲大人。
　　“我看穿也没用啊，逸少一路上都假装不知道啊。”余伊故意叹了口气，并摇了摇头。
　　“唉，我失恋了，是不是看上去挺惨的。”沈逸轩的情绪调节起来也还快。
　　“还好吧，我很少看到你失恋欸。”没有看错，余教授在幸灾乐祸。
　　“这次遂了你的愿了，怎么样，失恋的我看着和平时差别大么，外人一眼就能看出来吗？”沈逸轩苦笑着看向前方的路。
　　一辆辆车在路上匀速行驶着，路两旁可以看到裹着厚厚羽绒服从办公楼里走出来的疲累面孔，看上去和昨天、前天、明天、后台都差不多的今天很快就要结束了，就是在这个看上去很平凡的时间里，他那纠结了很久的感情，要划上句号了，他没有告诉任何人，他内心比展现出来的东西要悲伤难过上百倍，自从看到那个视频后，他的脑袋一直在嗡嗡作响，幸好当时是在沈氏开会，他走走神也没人能看出来。几个小时过去了，那声响终于平静下来了，可是钝痛感一下子涌了上来。他本以为自己可以等陆斯与一个他想要的答案，没想到却等来了他的死刑通知。可悲的是，他连去询问为什么的立场都没有，从头到尾他们就只是你情我愿的炮友而已。
　　“亲妈是一眼就看出来了，其他人估计不太行。这些不是重点，你现在的真实感受才是你要关注的。”余伊教了一辈子心理学，研究了那么多关于恋爱心理学的科学论证，这次看着自己儿子这样，有点神伤。
　　“妈，我好难受，比我想的还要难受，我是真的喜欢陆斯与。”沈逸轩缓缓开口道。他接着说：“可是，最后结果还是这样。”
　　“你问了斯与没有？”他没想到沈逸轩会直接和她说出自己心里所想的，作为一个母亲，她有时候觉得自己挺失责的，在沈逸轩小的时候，看着他那么独立，她觉得没有必要去干涉他的成长，那段时间她又忙着搞学术，后面慢慢地发现这孩子有什么事情都不和父母说。如果不是看着他和黎夏、齐也他们偶尔出去玩，她都快怀疑自己的孩子有自闭症了。
　　“问什么？问他为什么又和齐放在一起吗？”
　　“你好好想想，有时候看到的未必是真的。”余伊摸了摸沈逸轩的头，给了他一个坚定的眼神，那里面写满这件事情不会是他看到的那样，她作为陆斯与的心理医生，太了解陆斯与这个人了。
　　“斯与这个人，这么多年都没怎么变。”余伊想起最初看到陆斯与的场景，这些年他还是那个纯粹、敏感又善良的人。她相信自己的儿子，同样也相信陆斯与，这中间的过程只能他们去经历和磨练了。
　　沈逸轩摇了摇头，此时的他还处于气头上，自然不懂他妈妈所说的这些话的深意。
　　到家后，余伊把沈逸轩留了下来，理由可笑至极，从来天不怕地不怕的余教授找的借口是她怕一个人在家，李叔他们回家了，沈董事长又没有在家。
　　沈逸轩留了下来，在客厅陪那个经常一个人看恐怖片的突然害怕一个人的母上大人看电影。这是一部很老的爱情电影，说来挺有意思的，这部电影的开头沈逸轩看过很多遍，但从来没有看到最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