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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2、新的开始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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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月很快就过去了，今天正是沈慕寒出征的日子，当应离看到慕寒穿着铠甲，大步走出来的样子，不禁眼前一亮，好威风啊。
“慕寒，一路珍重啊。”沈夫人抹了抹眼泪，保家卫国，征战沙场是沈家男人的宿命，可是慕寒未免太小了些，就算自己舍不得，也无法改变，况且这是慕寒自己的意思。
沈夫人曾问过慕寒，为何这么早就急着上战场，慕寒沉默了很久，说到“为天地立心，为生民立命，为往圣继绝学，为万世开太平。”
沈将军赞赏的点了点头，独孤闵轻哼一声，果然是沈家的男儿，国永远都是第一位的。
应离上前将一块符递给他道：“这可是我和娘从寒叶寺为你求来的，保家卫国固然重要，但也要爱惜自己的命啊，我可不想失去你这个好兄弟。”
沈慕寒接过符放在了自己的胸口，他目光灼灼的看着应离，应离觉得今天沈慕寒的目光快要把自己给融化了。
半响，沈慕寒越过应离，飞身上马，马蹄沓沓，战袍飞扬，好一个威风凛凛的少年将军，应离冲着他的背影喊道“你一定要平安回来啊——”沈慕寒听到了却并没有回头，在全城百姓的夹道欢送下出征的队伍浩浩荡荡的出了城。
当出征的队伍消失在天际，应离的心更加沉重了，到不单单是担心慕寒，是为了接下来自己未知的命运。
太医署位于皇宫正西，由医堂和药堂两个部门组成。医堂负责行医问诊，药堂就负责抓药煎药，每个堂都有一名医士，之后是太医令，太医令之后是太医丞，而医士轮流负责教那些刚刚进太医署药童，整个太医署有上千名的药童，每个堂中都有几百名这样的药童，他们其中有些人如若表现突出，直接太医丞上报，推荐升入堂中谋事。
不过，这样的机会并不是很多，并且药童的年纪在十五岁左右，过了年纪就会被换下，由新人顶替。所以，即使其中有人怀才在身，也不一定有机会施展。每当应离想到这些就头疼的很。
不过最难过的当属沈夫人，刚刚送走了一个儿子，眼下自己的另一个儿子又要进宫了。”
“应离啊，宫中不比外头，宫中人心难测，得处处小心谨慎才是啊。”沈夫人为应离拍了拍身上的衣服道。
“进了太医署你得先从药童做起，那里是个要有真才实学的地方，虽然你出生医学世家，又师承天下第一神医”说到这里，沈将军看了一眼一直沉默的独孤闵继续说到。
“应离，希望你不要了辱没了你楚家的荣耀。”又来了，应离听的很是头痛，这句话听了10多年，耳朵都快起茧子了好吗，可是却不敢忤逆父亲。只好顺从道“是，父亲，应离谨记教诲。”
独孤闵上前将一个自己随身携带的笛子送给了他。
”这是为师送你的礼物，没事的时候拿来消遣消遣。“说完朝他眨了眨眼睛，应离接过，师父从来不送自己礼物，今天却破例？
沈将军在太医署的正门口停了下来，十分平和地说：“昨日和你说的，可都记住了。”
“记住了。”他点点头。这不废话吗？你说了10多年，想忘都忘不了！
“去吧。”
“是，父亲，我去了。”
他深吸了口气，朝另一个方向走去。
应离穿着代表药童的灰色的宫装停在了一个偏殿的门口，看了看正门上的牌匾，心想，就是这里了。
一个留着两撇小胡子的中年人坐在里面，屋内是很多和他一样着装的男孩子，年纪也和他差不多，十三四岁的样子。有的站着等在男人的前面，有的似乎已经取录过了，整齐地站成几排队伍。
他轻手轻脚地站在那些等待取录的队伍后面。过了好一会儿，终于轮到了他。
“叫什么名儿？”那个男人头也不抬问。
“楚应离。”他清楚地说道。
“楚……应离……”那个男人照样没看他一眼，在摊开的册子里找了找，终于寻到了他的名字，然后提笔划了划。之后就从桌子的一边扔给他一张方形的牌子，冷淡地说：“药堂。”
这是让他去药堂做事的意思吗？他看了看牌子，上面确实刻着“药堂”的字样。应该是了。
“有劳。”虽然，很不喜欢这个人的态度，但还是很有礼貌的道了谢。
他瞄了一眼旁边齐刷刷的几排队伍，挺着胸膛就走进了队伍的最后一排。
他们都很拘谨地看着他，眼光不敢停留太久，一下子就转回去了，然后很小心地盯着脚尖。只有他身边的一那个男孩不一样，他长得像个小女孩，眨巴着圆圆的眼睛，看着他。
“有事？”应离压低声音问。
“啊？！没有没有。”他羞红了脸颊，摇摇头，然后就垂下了脑袋。
过了一会儿，那个看起来很腼腆的男孩竟然出人意料地扯了扯应离的袖子。
“我叫刘清，去的药堂。你呢？”
他将牌子从腰上解了下来，递给他。
他看了看，样子似乎很开心，十分友好地冲应离笑着，然后把牌子还给他。
之后，又恢复了安静。
应离无聊地扫着这群年纪相仿的男孩的个子，哼，看来他的个子正常的很嘛，哪里矮了！都是沈慕寒那个小子瞎扯出来的，害他一直担心了这么长时间。
“你们！在辰时之前，各自到当差的堂院里去，一刻都不许迟！也不许乱跑！这宫里可不比外头，出了差池那就是人头落地。散了吧！”
那个男人嚣张地朝他们喊道。
“是——”
他身边的这群人还是很老实地答应着。之后又整齐地走出了偏殿的大门，直到离大门二十多米远的时候，才纷纷散了开来，规矩地排成几列，由等在那里的太医署内监带着，朝自己的工作地点走去。
“等等我。”刚才那个刘清在他身后叫道。
应离停下来等他，只见他白皙的脸蛋在风里被吹得红扑扑的，身材十分瘦弱，有一种微风扶弱柳的感觉。
“我刚才听到你叫楚应离对吗？”刘清微笑着问他。
“嗯。”母亲说过宫中人心难测，他不愿意多说。
“你爹娘送你进来的。”刘清乐此不疲地问。
“嗯。”少说多做，这是父亲告诫自己的，他不止一次的提醒自己，不能丢了楚家的颜面，头又痛了。
“我也是，爹娘希望我将来可以成为太医。”刘清很温柔地告诉他，小脸笑得像风中带露的芙蓉花。
“好巧啊，我也是。”应离不冷不热的回答道。
“是吗？那我们都要努力，不能让爹娘失望。”刘清很热情的抓住他的胳膊笑道。
应离勉强朝他挤出了一个笑容，这人这么自来熟的吗？
他面色一转，又很有兴趣地看着应离，有点不好意思地说：“我进宫来，一个朋友都没有，我也不是郁都人，还以为会很孤单。还好，今天遇到了你。”
应离忍不住冒出三滴冷汗，这个家伙也太自我了点吧，他有说要和他做朋友吗？他还想对他敬而远之呢。
“应离，你今年几岁啊？家住哪里？有兄弟姐妹吗？”刘清像机关炮似地，天真地发出一连串的疑问。
应离叹了口气，如今到了这里，就顺着老天安排吧。虽然人心难测，但交朋友也是必要的，即使对方有点……太热情，可到底人家还是淳朴的小家伙。
“我十三岁，家里还有一个兄长。”他换上了友好的口吻。
“是吗？我也十三岁！你是几月的生辰？”刘清问的更加起劲了。
“七月初七。”应离耐心地回答。
“啊，我比你早了两个月。你叫我哥哥吧。”
应离一次无语，朝他翻了个白眼，这家伙真的有点得寸进尺！
“你少来。”应离忍不住反击他。
“不叫也可以，没关系的。”刘清还很识相的。
说话间，两人就到了太医署的药堂，应离看了看门上的牌匾，心中五味杂陈，这就是楚家历代先辈为之奉献的地方，自己不想来还是来了，
他们肩并着肩，慢慢里面走去。
这是二月的第一天，所有的欢快喜乐都被压了下去，被搁置的事情再一次被拾起，郁都的每一个角落都忙碌了起来。
和往年比起来，今年的繁忙之中还参杂着紧张，因为那一大群此刻已经离都郁很远的出征队伍，上至帝王下至平民，都希望他们能在不远的将来，带来胜利的消息。
每一个子民都祈祷着郁都的常胜之师能延续十多年前的奇迹。犹如大破南召一样，攻下那个以狂野凶蛮著称的柔然。
应离和刘清，以及三三两两走在周围的这些男孩们，也怀揣着各自的心事，朝药堂走去。在无垠的蓝天之下，他平静地走向那个古老严肃的大门。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