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次换我》纯纯牛奶

6、你今天和平时不一样

　　杨青空和小唐叔叔刚从车上下来，就看到老爸已经站在火锅店门口激动的跟他们招手了。
　　“快来快来，我菜都点好了，这会儿估计已经送到包厢了。”老爸很深的黑眼圈，估计又熬了好几个夜，可是却笑得很开心，眼角的皱纹都笑出来了。
　　“你在里面等呗，跑门口干嘛？”杨青空摸了摸艾艾的头，孩子啊门口就听到火锅店里人声鼎沸的样子，他怕艾艾受惊。
　　“嘿嘿，这不是见到我儿子高兴嘛！”老爸真是，说的好像两个人多久没见了似的，“哟，我是多久没回家了，我怎么看着我儿子又窜了一截了！”老爸说着就走到杨青空面前，靠得很近，伸手比划两人的个头差多少。
　　杨青空被老爸搞得有点不好意思，在人家火锅店门口靠这么近比身高，真是，老爸果然一点都不成熟！关键是没自己高还不承认！
　　“小唐，你看看，应该还是我高一点吧？”
　　“什么，我都一八五了，比你高。”杨青空向后退了一步，站到小唐叔叔身边，“到底要不要进去吃饭了啊？”
　　“进去吧，杨总。”小唐叔叔上前推开了店门。
　　在外面就能听到里面热闹的人群，门一开，顿时一股火锅的香气混着人群的暖和气扑面而来，在这早春的略带凉气的夜晚，让人觉得浑身一暖，又有点僵硬，就像冬天突然冲热水澡一样。
　　大厅里人很多，可是即使在这吵闹的环境中，角落一桌的声音也尤其突出，能听到小孩子的清脆的不顾及旁人眼光的哈哈大笑，还有少年少女们欢快的讨论着什么的声音。
　　杨青空忍不住循声望去。
　　声音戛然而止。
　　那一桌的人突然停止了话题，齐刷刷的扭头向杨青空他们的方向望过来。这样一来，杨青空也看清楚了他们，真的都是些少年少女，最大的两个女孩子像是大学生，也是他们的头儿，她们的两边坐了四个小学模样的男孩子，角落里坐着一个小女孩儿，哦，不对，不是小女孩儿，是兰茶。
　　杨青空一时有点尴尬，不知道该不该打招呼。呆了几秒，看见那边兰茶站起来和两个大一点的女孩子说了些什么，就朝自己这边走过来。
　　“青空，从这边上楼。”
　　“小唐叔叔，我看到一个同学，你们先上去，我和她打个招呼。”
　　老爸似乎也看到了走过来的兰茶，笑嘻嘻的对杨青空说：“哟，儿子，女同学呐，还挺可爱的，个子虽然有点矮，不过现在不久流行什么最萌身高差嘛，我觉得可——”
　　“别可了，快上去吧你。”杨青空没好气的说。
　　“哎，怎么了嘛，你爸爸我是过来人，给你提点建议还不——”
　　“好了杨总，我们先上去吧。”

　　“杨青空。”兰茶的声音很小，在吵闹的火锅店里几乎听不到。
　　“嗯，你也来这儿吃火锅呢。”话说这还是兰茶第一次叫杨青空的名字，平时都是喂喂喂的。
　　“你今天和平时不一样。”兰茶抬着头，紧紧的盯着杨青空的双眼。
　　“额，”杨青空挠挠头，觉得有点莫名其妙，“今天没穿校服。”
　　“你今天发生什么事了吗？”兰茶又向杨青空走进了一步。
　　虽然都说杨青空交过很多女朋友，但是杨青空自己知道自己的情商根本不足以游刃情场有余，可是他还是察觉到兰茶似乎对自己太过关心了。平时在学校里，她谁都不理，也不怎么说话，当然在学校的时候也不怎么跟杨青空说话，除了上次说要去杨青空家里，话说上次自己在小区门口跑了，本来以为第二天会被骂，没想到兰茶也没再提那件事，倒是让杨青空有点过意不去。
　　“我能有什么事？哦，刚刚去了趟宠物医院，我的猫病了。“杨青空说起艾艾，一低头想看看它在火锅店会不会害怕什么的，这才发现艾艾紧紧的蜷成一团缩在自己的臂弯里，小小的头深深的埋在自己的衣服里。“啊，大厅人太多了，我的猫应该是害怕了，那什么，要没什么事你就继续回去吃火锅吧，我看你的朋友们也都等急了，我也上楼了。”
　　兰茶还是站在那里，目光从杨青空身上转移到艾艾身上，咬着嘴唇盯着，什么话都没说。
　　“哈哈，那，那我就上去了哈，你们玩的开心，再见。”杨青空倒着慢慢走了两步，确定兰茶没有什么要说的了，转身上了楼。
　　“今天又有你的气息了，我确定我没有找错人。”兰茶轻轻的说，声音低的她自己都听不见，可是语气中的坚定就像她的表情一样，就好像她找到了问题的答案，又好像她终于开始了寻找。

　　“儿子，快来，肉我都给你烫好啦！”杨青空刚坐下，老爸就把沾满辣油的肉往他碗里夹。
　　杨青空轻轻的把艾艾放到旁边的凳子上，刚放下，一直安静的艾艾突然就开始闹了，伸出小短腿努力的攀着杨青空的胳膊。杨青空一阵心软，又重新把它放到腿上，怕火锅的油溅到它身上，又拿餐巾裹住了它，只留出可怜巴巴的望着杨青空的一双大眼睛，仿佛不看着杨青空确定他不会再放下自己就不安心似的。
　　“哎呀儿子，不就是一只猫嘛，吃饭也要抱着，堂堂一个小男子汉，像什么话。”老爸又烫好了一漏勺的肉，伸过来全都倒进杨青空的碗里。
　　“什么叫不就是，我就想抱着不行吗？”杨青空拿起筷子，看着满碗的肉，又放下了筷子，“而且，我不喜欢吃这种压片肉，每次吃火锅我都要说一遍。”
　　为什么，老爸脑子明明那么好，就是不能对自己上点心？
　　“啊？对不住啊青空，我这脑子，又忘了，下回一定不忘了，回去我就给记在我的备忘录里。”老爸又拆了一副餐具，把碗放到杨青空面前，灰溜溜的把杨青空面前满是肉的碗端到自己面前。
　　看到老爸这一副可怜巴巴的样子，杨青空又有点不忍心，好不容易老爸有时间和他一起吃饭，自己太不给面子了。
　　“青空，刚刚楼下的同学找你有什么事吗？”小唐叔叔倒了杯酒递给老爸，转头对杨青空说。
　　“没什么事，就过来打个招呼。是新来的转校生。”
　　“新来的啊，是本地人吗？”
　　“啊？这个我不清楚，虽然是同桌可是都不怎么说话的，我们学习委员天天找她说话她都不怎么理。”
　　“这样啊，你们是同桌？”
　　“哈哈，我儿子这么帅，怕不是做了两天同桌想追我儿子吧？”老爸这大大咧咧的脾气，刚刚还很沮丧的样子，一会又开始嬉皮笑脸。
　　“是同桌。”
　　“女孩子都喜欢小动物的吧？她没说要抱抱艾艾吗？公司里那些女生可是看见猫就不撒手。”奇怪，小唐叔叔干嘛问这么多关于兰茶的问题，自己只不过刚刚和她说了几句话而已，小唐叔叔什么时候这么爱管闲事了。
　　“好像确实挺感兴趣的，盯着艾艾看了一会，不过也没说要抱，我想着艾艾生着病呢，我也不太想让别人抱。”说出来杨青空才觉得自己好像显得有点小气，就像老爸说的，毕竟是一只猫，自己这么宝贝是有点过了吧。
　　“嗯，确实。”小唐叔叔往过了下了海带和豆腐，唉，亲爸都不记得自己爱吃什么，小唐叔叔真是细心啊。“最好别让她接触艾艾比较好。”
　　“啊？为什么？”
　　小唐叔叔用漏勺捞起锅里的肉，挑出里面的花椒，轻轻的倒进老爸的碗里，轻轻的笑了笑，说：“因为女生碰到猫就不撒手啊。”

　　吃完饭，小唐叔叔开车把喝醉了的老爸和杨青空送到小区门口，就急匆匆的回去了，说是公司还有点事。
　　杨青空扶着老爸往回走，老爸确实没有自己高了，胳膊搭在杨青空的肩膀上都有些吃力，杨青空不得不往老爸那边倾着身子，一只手抱着艾艾，一只手搂着老爸的腰。
　　“不能喝还喝这么多。”
　　“见到我儿子高兴嘛这不是！上次见面是啥时候来着？好像很久了吧。”
　　“要是想我就多回家！不回家就别说什么想我。”杨青空冷冷的说，爸爸都不记得上一次和儿子见面是什么时候，这像话吗？
　　“最近公司正在拓展业务，太忙了嘛。老爸要赚大钱，给我儿子买花好多好多玩具呢！”老爸收回搭在杨青空肩膀上的手，两只手比划着他心目中杨青空喜欢的玩具，虽然杨青空早就过了玩玩具的年龄。
　　“钱就那么重要吗？”杨青空轻轻说了一句。
　　老爸正跌跌撞撞的往前走，听到这句话，站着没动，盯着杨青空看了好一会，灯光照在老爸的脸上，杨青空看到老爸的眼眶竟逐渐湿润了，黄色的路灯像开了特效，不知怎么的让杨青空觉得把老爸照成了一个可怜巴巴的小孩儿。
　　“钱当然重要了，钱啊，没有钱什么都做不了，呜呜呜，”老爸说着竟抱着头蹲在花坛旁边哭了起来，“如果我足够有钱，就能救你妈妈了啊。我的小敏，呜呜呜，我的小敏啊，我怎么就这么没用呢？”
　　杨青空惊呆了，他一直觉得老爸是世界上最没心没肺的人，当年妈妈出车祸，他倒是难过消沉了一阵，之后就好像完全忘记了这回事一样，甚至有时候连妈妈的祭日都会忘，没想到其实他心里一直没有跨过这个坎。
　　杨青空走上前去蹲在老爸旁边，捧起老爸的脸，原本深深的黑眼圈这会被他揉的通红，泪水糊了一脸，平时看上去仍然年轻英俊的脸现在却写满了沧桑，虽然没有皱纹却让杨青空觉得似乎沟壑纵横。
　　他拿出纸巾擦干净老爸的脸：“好了老爸，你喝多糊涂了，老妈是出车祸走的，你有再多钱又有什么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