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土拨鼠之恋》小泉花王子

39、忐忑不安

　　牛暨，也就是‘老子很烦’，走进炒花甲店，空气中都弥漫着一股酱味儿，伴着海腥气，老板娘穿着拖鞋，迷迷蒙蒙的站在铁锅前炒花甲，面在一旁被排好，就等花甲出锅能淋上去。
　　“怎么样牛哥？”一头蓝毛一身fake的小伙正大快朵颐地吃着面，闪金的logo印在黑色t恤上，但fake就是fake，旁边隐隐约约都开始掉漆了，“成了？”
　　“成他妈个狗屁。”牛暨开了瓶青岛啤酒，开始灌，“老子再也不他妈接那个姓何的小子这种活，一点个小屁孩还想混社会呢，混个鬼。”
　　“得了吧，人送我们一人一包九六呢。”
　　“我现在是知道了。”牛暨等着睡眼惺忪的老板娘把花甲面甩在他面前，也开始大快朵颐，“为啥我们现在都还是小混混，是没遇到高人啊。”
　　“谁啊？”蓝毛疑惑的问道，“不是叫你去帮着教训那个细皮嫩肉的富二代？怎么样，富二代的真货是不是比我这件假的好看？”
　　“富二代很高贵。”牛暨想的就烦，“我想我虽然这些年都是游手好闲的混过来的吧，但多多少少还是有点江湖气，唬不到老板，唬唬高中生总是没问题的。”
　　“结果呢？”蓝毛来了兴致，花甲壳进了嘴里也不吐出来。
　　“富二代真是牛逼。”牛暨装模作样的学道，“我先过去吓唬他，我说‘我是何德他哥，这件事我也不想管，你们高中生嘛，整些有的没的，你给他当众道个歉，人面子找回来了，我就不找你麻烦。’”
　　“小崽子没被吓到？”
　　“人家第一句话：‘你能不能别挡着我放辣椒？’”
　　…
　　“戚忱，戚忱！”白问一回班又被哪个老师使唤走了，安一微和刘坞沆瀣一气，打算开始计划一，招招手，示意戚忱去外头的小平台开会。
　　戚忱抬起眼睛看了他两一眼，本来动都不想动，中午给人端的米线都成凉面了，戚少爷不太高兴。
　　结果安一微表情急促，刘坞也十分火烧眉毛的样子，他想起白问说的‘班上的同学也很关心你’，还是不情不愿的走了出去：“有话快说。”
　　两人把前因后果一说，他们设想好戚忱的各种反应，可能有吃惊，有无奈，甚至还有烦躁，但没想到，戚忱就冷冷淡淡的‘哦’了一声，便转头回了教室。
　　“什么意思？”安一微忐忑不安。
　　“不知道。”刘坞七上八下。
　　白问回到自己的根据地时，敏锐的发现周围气氛不太对劲，安一微一反常态，整个下午都没骚扰他，刘坞看他的眼神十分回避，躲躲藏藏，林珏倒是一无所知，还是围着他们那一圈闹，但由于八卦团其他两人十分沉闷，无趣的紧，他就跑去找倪铭恩你侬我侬了。
　　“怎么回事他们？”白问想着安一微和刘坞看起来都不太想回答，也不强迫，转而去问自己的亲邻居，结果亲邻居更冷淡。
　　“不知道。”还补了一句，“问我干什么？”
　　虽然白问不太清楚刘坞他们搞什么鬼，但戚忱这样显然有问题，自己平时不怎么摆架子，这个时候人人都敢上来瞒天昧地的，也得给点颜色瞧瞧。
　　“告不告诉我？”白问屈起食指敲了敲戚忱的椅背。
　　“我说了不知道。”戚忱头都没回，就摔下一句话，背影十分挺拔，还在那儿瞅看不懂的洋文，十五分钟没翻一面。
　　“那我不帮你喂猪了，你今天自食其力。”白问威胁道。
　　“自食其力就自食其力。”戚忱还是非常倔强，继续盯着第75面不翻动，维持到放学，白问特地偷瞄了一眼，居然还在75面。
　　“得了吧。”白问拎着书包走过去，把戚忱桌上的书顺着拍合，“别装了，你四十五分钟一面都没读完？”
　　戚忱不说话，天生上翘的嘴角居然有点闷闷不乐的意味，白问还想看他眼睛呢，结果人家低着头转过去收书包，黑发挡住了视线。
　　“你到底生啥气呢？”白问就背着书包站在洛洛和戚忱的椅子中间，洛洛正打算出班门，红着脸跟白问说了句‘再见’。
　　“嗯，明天见。”白问敷敷衍衍的点头，结果转头时正好看戚忱也抬起眼了，桃花眼沉黑沉黑的，眼角那个勾也闷闷不乐，没说话，就站起来把椅子推好，背着书包就往外走，白问连忙赶上去，也还好自己腿长，总算并了肩，学校人声鼎沸，走廊上处处都是背着书包打闹的学生，有聊着天的，有看着书的，还有捉弄逗趣的。
　　白问和戚忱安静的走着，前者还偷偷瞄后者几眼，后者则一本正经的盯着脚下的路。
　　“今天去我家吃饭？”
　　“不了。”戚忱摇摇头，也没说原因。
　　“为啥不？”白问逗他，“你哥回去了？你上次来我家吃饭的时候你哥不也在吗？你来的不也挺自然？”
　　戚忱不说话，白问就继续说：“你不嫌我给你买的奶茶太甜吗？我再给你买一杯新的？你不喜欢喝学校门口的我就点外卖，咱们到家了奶茶也正好到了。”
　　“不要。”
　　“你不要也得要。”白问插着裤兜，现在他处于一种非常自然的阶段，从一开始意识到自己喜欢戚忱的心慌意乱，心猿意马，随着时间的推移，被渐渐掩盖，心里上来讲还是存在的，但表面已经可以十分坦诚甚至是开玩笑，“你要不说你想喝什么样的，我就给你加满补丁，全糖，红豆和珍珠叫人给你用压箱底的做，香精往死里加，吸管拿喝咖啡的杆子搅，行不行？”
　　戚忱被逗乐了，主要是没想到白问还记得挺清楚，夕阳的余晖和深秋的风碰撞在空气中迸发烟花，炸开在两人的心里。
　　“老板两杯珍珠奶茶，一杯加红豆，红豆的那杯三分甜，珍珠要新鲜点的！吸管给我拿大号，谢谢!”两个人还是没有点外卖，就凑合在学校门口那家破烂小店喝了，扎开塑封膜，温温热热的液体进入嘴里，暖到心里。
　　“你今天干嘛不理我？”白问看对方被奶茶收买好了，就趁机发问，结果不问还好，一问那张脸又垮了下来，白问忍不住加了一句，“你别垮着脸，又不好看。”
　　“谁好看？三班的陈娇好看？”戚忱没经大脑，反唇相讥，说完就后悔了，几步走下奶茶店面前的台子，往公交车站走去，白问反应过来，急忙赶上：
　　“你认识三班陈娇？”
　　“不认识。”
　　“那你干嘛说她好看？”
　　“我没说她好看，我都不知道她是谁。”
　　“可你刚刚怎么阴阳怪气的，那个小姑娘…”白问沉默了一下，还是下定了决心似的，“她说想加你微信来的，说问你能不能给她一个做朋友的机会…”
　　“你是不是特喜欢当红娘？”戚忱还是波澜不惊，就是嘴巴开始夹棒带枪地攻击，“你不是二班班长吗？怎么哪个班的姻缘线都归你牵？我来三中的时候怎么不知道这里还是珍爱网线下交流地呢？”
　　戚忱第一次冒出这么多话，可给白问说懵了，反应过来又觉得可爱又觉得哭笑不得：“我没当红娘，就她今天中午抱作业的时候碰到了，跟我提了几句，我就顺手帮她问问，你要不愿意我就跟她说。”
　　“这种事下次别问我。”戚忱还在生闷气，“我对他们没兴趣，也不想做朋友。”
　　白问心像是电梯踩空了一样，急速下坠：“他们是谁？”
　　“就。”戚忱本来想说，就所有人，但看白问表情愣愣的，心想对方是不是误会了，硬生生咽了回去，“不熟的人，不想跟他们认识。”
　　那我们算不算熟呢？白问没来得及问出口，一种迫不及待要从喉咙管里蹦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