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身女心的异世恋》九九鸟

91、六十四、

　　眼睁睁的看着二人在自己面前互相残杀，池子秋终于明白了苏振南先前的心情，曾几何时，二人已是自己亲人般的存在，而此时，心中那股无法用言语来形容的伤痛，就象二人手上闪着寒光的武器，刀刀砍在他身，剑剑刺进他心。
　　“不要、不要再打了，求你们……”
　　悲凄的哭喊猛然响起，二人手中的动作都出现了瞬间的停滞，可是泪流满面的池子秋并未察觉，而是踉踉跄跄的冲向被刀光剑影笼罩的二人。
　　都是我的错，池子秋不停的责怪着自己，如果不是我，苏大哥也不会因为想救兄弟而入阵，如果不是我，也不会将晴雪给卷进来，如果不是我，他们就不会死……
　　嘴里在喃喃自语，池子秋走进二人的攻击范围内，此刻他的五官六识已被悲痛覆盖，心中只想着，与其继续看着他人在面前惨死，还不如自己一死了之，省的心象被一刀一刀割开似的疼痛。
　　神情木然的闯进二人中间，无视从两边向自己砍来的刀剑，对于一个悲痛到心死的人，生命的消亡似乎也不是那么可怕的事情，池子秋闭上眼静静的等待。
　　粘满血迹的刀剑眼见着就要砍到池子秋身上，可是不知为何突然止住去向，二人脸上都泛起了古怪之色，不知是看见他脸上的泪，还是感受到他心中的痛，两人眼中的疯狂都渐渐褪去。
　　一直在疯狂撕杀的晴雪和苏振南，幻境中看到的都是彼此的仇人，因此，他们心中只有一个念头，就是杀死对方，这样自己才能存活，可是听到一声伤心欲绝的哭喊后，在心底深处，二人沉寂多时的灵魂被惊醒。
　　忘了，好象忘了什么重要的东西，二人丝毫没有察觉手中的刀剑已经迟缓变钝，眼看着两人面前又出现一人，陌生的面孔，可是，从陌生人眼中不断滑落的泪水，却让二人感到无比心疼。
　　杀戮之心渐失，二人眼中的景物又发生了变化。
　　茂密的森林里，陌生的男人和女人，中间站着一只漂亮的小鹿，它眨着一双水汪汪的大眼，无辜的望着两人。
　　苏振南咽下一口吐沫，肚子的咕噜声让他感到饥饿，想起自己好象在这个森林里走了很多天，却一直没吃上一顿肉，而眼前小鹿那健壮的四肢和优美的身体，似乎正冒着香气诱惑着他。
　　晴雪看着眼前突然出现的小鹿和男人，脑中一阵混沌，自己到这个森林里来是干什么的？为什么这只小鹿的眼睛让人如此熟悉，是在哪里见过这双眼睛，在哪里？
　　正准备一死了之的池子秋等了半天，却没感到任何疼痛，疑惑的睁开眼，望了望左边，又看了看右边，心中顿时浮现一丝希望，因为他发现二人脸上已经没有一点杀气，只是静静的站在那里注视自己。
　　“晴雪、苏大哥，你们醒了？”池子秋开心的左右询问，刚想挪动身子，却感觉到右手边刮来一阵风，下意识偏了下头，一把明晃晃的大刀从耳边擦过，带着冰冷的寒意。
　　“苏、苏大哥？”池子秋惊恐的后退了几步，却发现苏振南舔着唇小心翼翼的跟了上来，脸上虽然没有杀气，却充满贪婪和渴望。
　　一挥手，大刀向池子秋横扫过来，吓的他抱住头蹲下身子，眼角余光扫到站在一旁的晴雪，想也不想的，连滚带爬就奔向她，嘴里含糊不清的惊叫着：“晴啊……雪、救、救命啊！”
　　晴雪看出那个男人非常饥饿，她没有抢夺食物之意，因为她并不感到饥饿，而且她一向吃素。
　　当男人动手的时候，她只是静静的看着并未走开，因为，那只小鹿的眼睛总让她觉得很熟悉。
　　怎么会、自己会跟一只鹿认识？晴雪好笑的摇了摇头，可是当她看到那只小鹿惊慌失措的向她奔来时，自己竟然看懂了它眼里的求救信号，鹿会向人求救？
　　男人凶神恶刹般的在后面追赶，小鹿恐惧的眼中浮起了水雾，让晴雪一阵恍惚，好熟悉，到底是谁？
　　一阵风吹过，落叶在空中飞舞，晴雪接住枯黄的叶片暗想，秋天了吗？秋、秋……小秋！是小秋，那是小秋的眼睛，纯净如水，没有一丝瑕疵。
　　眼见着小鹿朝自己跑来，却突然被绊住而跪在了地上，身后追赶的男人当头就要给它一刀，晴雪还在犹豫要不要救它，身子却已行动了起来，反手一剑就架住了那人挥下的刀，低头一个眼神暗示小鹿快逃。
　　晴雪觉得自己是疯了，就因为那只鹿的眼睛跟小秋象，所以就救了它，反而让一个活着的人挨饿，而且更郁闷的是，她竟然用眼神示意那只鹿快逃……它看的懂吗？
　　在晴雪分神的片刻，苏振南象变了个人，杀气又出现在他身上，赤着眼，刀刀致命的向晴雪砍来，似乎仇恨她抢了他的食物。
　　“晴雪小心！”
　　熟悉的声音又出现在耳里，晴雪躲过迎面来的凌厉攻击，纵身向后移动了七八丈远，趁着男人还未追前，立刻向小鹿逃走的方向看去，顿时心惊胆战，额头直冒冷汗。
　　身后哪有小鹿的影子，明明站的就是池子秋，正一脸担心的看着她。
　　那么刚才……猛然想起自己所在的地方，脑子完全恢复冷静，刚才被幻想迷惑而遗忘的一切潮水般的涌进脑海，正眼看向持刀追来的男人，不是苏振南，还有谁。
　　“晴雪，怎么办？”
　　池子秋不知什么时候已经走到晴雪身后，看着又陷入混乱中的苏振南，急声询问。
　　还不等她开口回答，苏振南已经到了跟前，劈头就是一刀，刀法杂乱无章，显示出持刀人内心的混乱。
　　带着凌厉风声的大刀眼见就要劈上来，晴雪揽住池子秋的腰脚尖轻点，立刻向右移了四丈余远，随后郑重交代：“在这里不要动，等我将他制服，然后我们出阵。”
　　池子秋点点头。
　　二人又纠缠在一起，刀光剑影再现，只是争斗的二人，一个清醒，一个糊涂。
　　晴雪一边左躲右闪，一边思考刚才想起的疑问，为什么小秋在这阵内丝毫未受到影响？而自己清醒后，眼前也未再出现幻象，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唔~~~’晴雪捂住左臂的伤口，血随着手腕滴滴答答的落到地上，但她象没感觉似的喃喃自语：“这厮发狂后力气好象变大了，而且动作也比以前灵敏了。
　　”晴雪，你的手……”池子秋心理担心就想上前。
　　“别过来！”晴雪厉呵，明白他是关心自己，随后将语气放柔了些，才又说了句，“我没事！”
　　面对一只发狂的野兽，她没有把握能将其活捉，所以不敢让池子秋上前来涉险，其实她多虑了，因为现在在苏振南的眼里，只有她才是敌人。
　　一边要应对越来越凌厉的攻击，一边要思考对策打败苏振南将他带出幻阵，先前的大战让晴雪伤痕累累，虽然伤不致命，但依旧损伤了不少元气，而此时，她的身形已大不如先前灵活，但对方却是越战越勇。
　　‘哧~~~’肩膀上又中一刀，还好闪的快，要不这刀当场就能将她劈成两半，晴雪伸手擦掉眼前的汗水，多年的杀手训练让她对疼痛已经麻木，但前后两场战斗让她失血过多，体力也逐渐耗尽，疲劳过度的身体开始摇摇欲坠。
　　“晴雪”池子秋上前扶住她，看见她浑身流血的伤口，内疚、自责的情绪又涌上心头。
　　突然的虚弱让晴雪眼前一黑，可是感觉到身后的温暖，心顿时被填满，她满足的轻叹了声，一个念头自然而然出现在脑海：就是现在死去，也没什么遗憾了！
　　一阵杀气袭来，晴雪猛然清醒，不禁暗自责备，怎么越来越退步了，还在对敌中就开起了小差，看来……
　　她双臂一摆挣开池子秋的搀扶，一步一步走向对面的苏振南，那人此刻真跟野兽无异，趴在地上一动不动，两眼死瞪着逐渐走近的晴雪，似乎在寻找机会，准备一举击败她。
　　不能再拖了，晴雪暗自心焦，自己的情况自己了解，失血过多，体力即将耗尽，再拖下去，还没等制服那厮，自己就会先倒下，那小秋就危险了。
　　努力集中精神，将仅剩的内力全部汇集到右手，待手中的银剑燃起血色的光芒，晴雪脚尖一点，连人带剑急速扑向苏振南，摆明了是要同归于尽。
　　苏振南眼看着一道红光刺来，后面跟着的就是那个抢自己食物的女人，当即恨的咬牙切齿就冲了上去，一个有意、一个无心，但最终效果正是晴雪要的，在她倒下之前，终于将这个男人制伏了。
　　随着苏振南倒地，晴雪一个踉跄呕出大口鲜血，现在还不能倒下，她告诫自己。
　　用银剑做支撑，她站稳脚跟擦掉嘴角的血渍，然后转过身看向池子秋，无奈的苦笑，“对不起小秋，我没有时间了，为了你的安全我只能杀了他，对不起！”
　　因为站在她身后，池子秋清楚的看到红色利剑刺进苏振南心脏的那一刻，当即他脑中一片空白，虽然看见晴雪似乎在对自己说着什么，呜鸣的耳朵却让他什么也没听见，愤怒的想大声责问她，可是看到她满脸的歉意，自己就一句话也说不出来了。
　　池子秋呆呆的走向苏振南，脸上的木然让与他擦肩而过的晴雪感到心痛。
　　我有什么资格责怪晴雪，我这个无用的人，我有什么资格责怪她，是我自己没能力，所以拜托她救苏大哥，但是，在生死关头她当然有权先保证自己不死不是吗，是因为我自己没有能力，所以造成了苏大哥的死，是我害死苏大哥的，所以跟晴雪没关系、跟晴雪没关系……
　　来到苏振南身边，池子秋‘扑通’跪在地上，颤抖着手去探他的鼻息，顿时，心中残存的希望完全破灭，双手紧按在地上，悲痛随着不住颤动的双肩，化做无声的泪水掩入地里。
　　“小秋……对不起”带着愧疚的道歉随着一声叹息传进耳里，‘嘭’的一声，池子秋猛然回头，却看到了让他更加悲痛欲绝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