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丞相老爷到》渭水小和尚

5、第五章

　　魏府

　　从回来书房魏容便一直坐到现在，直到方才才将一摞竹简看完批阅。伸手揉揉眼睛，恰好竖元从外面进来。
　　“公子”
　　“进来”
　　竖元进门对着魏容拱手参拜，而后
　　听他问道“查的如何？”。随即讲查到的事细细道来。
　　“那关在大理寺的男子名叫窦澜业，从苏州过来，原是专供皇粮的窦家二公子，此番前来，是特意上京来告御状。
　　近半个月来，江苏一带蝗灾肆虐，以江阴为中心慢慢往南方迁移，第一季农作物颗粒无收。
　　本来江南百姓因为能种两季农作物，所以大多较为富裕，可是三年前江阴县新县令陈匹上任时，以购买之名要求百姓必须将第一季作物充进粮仓，以备不时之需。
　　说是购买，实际相当于赠送。百姓一石大米原本要卖一到二两，可陈匹给的收购价，只有三百文。
　　如今到了紧急关头，江阴百姓提醒该拿出那些粮食以供他们度过春季，但陈匹却不愿意开仓放粮，说这是他用钱买来的米，当属他私人。”
　　魏容静静听着，片刻后站起来走到饭桌边又坐下。竖元跟着走过来为他倒了杯冷茶，见他端起来轻抿一口。又继续说道：“窦家的粮食都是专供朝廷使用，不必受陈匹要挟，所以剩余陈粮绰绰有余。蝗灾初来时，窦家家主不忍见百姓如此，所以便下令打开私库将陈粮分发出去。但不曾想，发粮第一日夜里，窦家家主便被打成昏迷。”
　　魏容略一思考，然后转着手中的茶杯不屑道：“这陈匹...是想屯粮？呵呵...有意思，小小的一个县令，哪来的胆子？”
　　“属下特意去查了一下，这陈匹与祺贵妃，有着千丝万缕的关系”
　　“呵呵”又是不屑的一笑，魏容放下茶杯站起身背手说道：“这窦澜业倒也聪明，知道借大理寺来逃过追杀。难怪近几日大理寺卿以重伤为借口每日闭门不出...”，顿了顿然后又道：“那么，找本相又是为何”
　　知道会有此一问，竖元伸手从怀中拿出一把黑鞘月牙弯刀，双手递到他面前。
　　魏容眉头一皱，仿佛回忆起了些什么，随即又恢复正常，一脸淡然的将手掌长的弯刀收入袖中。
　　正在此时，不远处跑来一个小丫环，站在门口敲敲门然后道：“公子，门外有个人带着一帮家丁奴才来，说是给您送饭的...老爷在外面和他们吵起来了”
　　听到魏严镇，魏容眉毛一皱，抬脚就朝门外走去。
　　魏府门外，下午帮柳悦己点菜的醉香楼小二带着四五个伙计正和魏严镇理论。后者想抢他们手上的食盒，但本着负责任的精神，小二并不愿意将食盒交给眼前这个邋里邋遢破衣烂袖满身木屑的疯子手上。
　　“老大爷您可别闹了，我们这都是人家交钱订的，您拿走了我们怎么交代啊”
　　“什么老大爷啊？你是不是瞎？？你看看这是哪里！这是魏府！！老夫是左丞相魏容他爹！！！”
　　“嚯”尽管魏严镇这一声更比一声高的气势，小二仍满脸不信：“大爷啊不是我说你，你好歹收拾收拾嘛再出来骗人，左丞相我可见过，长得那叫一个好看，您这样能生出那么厉害的儿子，贵夫人得多好看啊？”
　　“你？！！”
　　“你这臭小子，敢这么说老夫！！我打死你！！”说罢抬手做势要打，这话把他气的不轻，他承认自己是不好看，魏容能长这样都是遗传他早已过世的娘亲的功劳，但自己也不差啊！
　　谁知巴掌刚要落在小二屁股上便被跑来的竖元拉住了。魏容在后面慢慢走来，正单手捂住屁股的小二一见他，领着几人便跪下了：“参见丞相”
　　“嗯...起来吧”
　　魏严镇转头看魏容，后者随即拱手作揖道：“爹”
　　虽对他爹这邋遢样子早已习惯，但还是礼貌问了句：“怎么弄成这个样子”
　　“哼！”魏严镇用劲抽出被竖元抓住的手往后一背：“柳城安那个小人，打牌赢不过就说老夫出千，简直胡扯。今日老夫自己做一副牌，以后不准他来我家玩！”
　　“那可做好了？”
　　“...没”
　　“...”
　　一番话可把小二几人吓坏了，敢情这糟老头还真是左相他爹啊。完了，今日要命尽于此了。
　　正在思考下辈子投什么胎好，魏容却出口打断他的思路：“何人要你送来的”
　　“今..今日两位公子去咱们醉香楼吃饭点的，让我送到丞相府，喏！都是！足足二十道菜”生怕他不信还赶紧将自己手里食盒展示一遍，然后又指指后面几个伙计手里的食盒。
　　“嗯，是本相两位表弟。”
　　“拿进来吧”
　　谎话说的脸不红心不跳。来的路上竖元便告诉她，出去办事时路过柳府，正好看见柳悦己和她的丫环两人身着男装蹲在门口喘气，而柳悦齐的马车正从不远处驶来。
　　听闻柳悦齐为人严肃古板，不但对他这个妹妹十分严苛，认定的事就连柳家二老都劝不住，年纪轻轻从守正一路升上千牛卫大将军，可谓前途无量。魏容倒是经常见他，毕竟他负责皇上安全。但因为两人都是不喜拉帮结派的人所以并没有深聊过。
　　看来这些佳肴柳悦己今日是无福享受了，既然送到这里，就勉强帮一把吧。
　　毕竟同僚一场。

　　翌日一早，天刚蒙蒙亮时柳悦己才放下手中的笔。跪了一夜腿早就又麻又疼，反身坐在蒲团上好一会才缓过来。
　　既然要写，索性就熬夜将公文都给批了，这样第二天就不用起床办公了。
　　原本青筝说要陪她一起跪的，但柳悦己借口怕她妨碍自己将她打发走了，于是这一整夜里，她在祠堂抄经办公，柳家二老就和青筝时不时偷偷在外面看两眼又回去睡觉。
　　虽说柳悦齐严厉，但疼爱柳悦己也是真的，这一夜都在门外陪着柳悦己，寅时过了才走。
　　用过早膳之后，柳悦己本来打算回房睡到地老天荒，谁知却被急忙赶来的青筝拦下了。
　　“小姐，宫里来人，要你去接圣旨”
　　“嗯？噢～”柳悦己三两口将包子塞进嘴里，抬脚便出去相迎。
　　“左丞相柳悦己，接旨”张公公拿着一轴明黄色卷轴，见柳悦己来了也不多说，直接宣读
　　“朕闻苏州蝗灾，百姓苦难，深感忧心，故特命左右二相前往治灾安民，即日起程，不得有误，钦此！”
　　“...”
　　“...右相？接旨啊！”
　　“嗯？噢噢”
　　张公公看柳悦己满脸迷茫顶着个黑眼圈爬起来接圣旨，想来这孩子定然是吓傻了，她任右相之前一定没去过远地，此番前去，少说也要一月，到时水土不服，又思念父母，还如何办事呢？
　　想想叹了口气，摇摇头随即转头要走，谁知柳悦己倒把她拦住了：“敢问公公，此事当是赈灾使去办，皇上为何会命左右二相前去呢”
　　“诶哟”张公公将拂尘一甩作揖道：“皇上圣旨，你我只需照办即可，怎可随意揣度”
　　顿了顿又道：“此事，右相或许该去问问左相”
　　“哈？问他干嘛？”
　　“咱家言尽于此。丞相大人，不要耽误了时辰，告辞”
　　见张公公率一众小太监离开，柳悦己眼睛一转，转头道：“青筝去帮我收拾东西，顺便跟我娘说一下，我去去就回！”
　　“哎～小姐你去哪啊”
　　“还有！不用准备马车了！收拾好了来魏府找我！”边说边跑，差点一不小心倒在出门台阶上。
　　到了魏府门前将玉牌展示给秦管家看后，不等他通报便侧身跑了进去，奈何相府太大，转了一圈也找不到魏容在哪，索性拉住前面端着茶走来的一个丫环问道：“你家公子在哪？快带我去！我是他堂妹！”
　　这小丫环却用询问的眼神看着她，原本有客人来的话秦管家都会在前面带路的，可是眼前这位姑娘满脸是汗，肯定找路找了许久，一看就是偷跑进来的，便道：“我家公子三代单传，怎么可能会有堂妹？”
　　“...”“实不相瞒，其实我是你家公子的小情人，我们相爱已久奈何我爹爹嫌他太丑不同意，今日，我是来与他私奔的！”
　　要不是听到嫌自己家公子太丑这种话，这小丫环差点就相信了。
　　“我家丞相堂堂京城四公子之一，怎么可能会丑？你是哪里来的傻子？还不快出去！”
　　“哎呀，你怎么拎不清重点呢？别说了快带我去见你家公子！”正准备伸手拉人时，才发现魏容不知道什么时候就站在自己身后了，旁边还跟着秦管家。
　　“哎呀！左相啊，你家的小丫环怎么都这么凶啊！她说本相是傻子！！”柳悦己恶人先告状，吓得小丫环噗通一声跪下去，泪花在眼里打着转不停解释。
　　魏容摆摆手示意两人先下去，然后兀自向门口走去。
　　方才来时柳悦己便看到门口早已备好的马车，想来是为了去苏州而准备的。眼珠一转，跟着魏容屁股前面上了马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