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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第六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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每次出行办事,竖元都和魏容一起保护他的安全。虽然魏容功夫比他高的多,但若遇到人多时,两人自然比一人强。此次也不例外。
“公子,可以启程了”
“嗯”
两人隔着门帘一问一答,完全把柳悦己当空气。
正要赶马,柳悦己却急忙出去叫停竖元:“等等!我家青筝还没来呢!”,正说着就见青筝从后面小跑过来,身上背着四五个包袱。
但竖元直接无视柳悦己,而是用询问的语气喊道:“公子?”
“嗯”魏容面上毫无波澜,淡淡应一声后继续闭目养神。
得了他的允许,竖元也就只好等着青筝跑来卸下四五个包袱全部递给柳悦己再坐到自己旁边才开始赶马,丝毫不关心她们为何不乘自己家的马车。
马车中,柳悦己将一个包袱拆开,拿出里面的盒子打开,一手将盒子中的一块糕点拿出来,另一只扯过魏容放在腿上的手,把糕点放进他手里然后再放到他嘴边。最后坐会原位自己再拿一个自己吃起来。
“皇上为何要派你我二人去苏州赈灾?”柳悦己嘴里塞满糕点含糊不清的问道。
糕点拿到嘴边,魏容也懒得再放回去,随即咬了一口糕点,等吃完了手才悠悠回道:“此次一行,不只是赈灾”
“噢~那皇上又是怎么知道苏州蝗灾的呢”边说边将另一个包袱打开拿出糕点放到他手中。
“...是本相昨日连夜上奏”
“嗯~那打伤大理寺卿的可是来上访的呢?”
“是”
“噢~那为什么要把我也叫去呢”又是一块不同的糕点。
“...”
魏容并不吭声,只是慢慢吃着手里的糕点,柳悦己转头望望他,然后又继续低下头吃东西。
不用他说也知道,这次赈灾一行,柳悦己充当的角色就是监视魏容。
虽然世人都道当今圣上是位明君,但帝王最大的共同点就是疑心重。
苏州是个富裕的地方,气候能种两季农作物,按理说不该到两位丞相去赈灾的地步。就算去也没必要去两个,想要监视应该派大理寺的人去更加合适。即便大理寺卿病了还有大理寺少卿,大理寺丞寺正等等,何必要叫柳悦己呢。
还有最重要的一点:何许人能让堂堂左相如此上心?竟然连夜上奏,仅仅是因为关系重大吗?
食过糕点,柳悦己心满意足地低头在魏容袖口上擦擦嘴,然后将他往一旁赶:“你过去点过去点”,拿个小食盒当枕头靠着睡觉去了。
看她全然把这马车当自己家一般,魏容倒很是无所谓,柳悦己这显而易见的黑眼圈,想来是昨夜去她家祠堂尽孝了。想想若不是自己吃了她打包回家的菜,也许柳悦齐还不会罚她罚的这么严重,索性也就随她去了。
日夜兼行三天后,几人才在苏州城外的驿站停下来,刚刚停稳,柳悦己便一下冲出来,捂着肚子,嘴里念着什么往驿站茅厕方向去了,本来日夜赶路实在累得不行的青筝刚刚睡着,头刚落在竖元肩头时便被柳悦己吵醒了,眼看此时丑时已过,生怕她有危险,揉揉眼睛跟在后头跑去了。
“公子,到了”竖元对着马车里低声道,听见回应后伸手讲布帘撩起来。
魏容弯腰从马车里出来,抬头刚好看见柳悦己两人一前一后跑远的样子,不禁勾唇淡淡一笑,下一秒又恢复原样。
一夜无事。
第二日一早,天还没亮柳悦己就被青筝喊醒,转身还想继续睡,青筝却直接将她翻过来,用帕子给她擦擦脸,然后再把她拉起来坐下为她穿衣。
“小姐你别睡了,夫人再三吩咐让奴婢看好您,您计划还要不要施行了!小姐!”边说还边将双手放在闭着眼睛的柳悦己肩上前后摇晃。
“哎,哎别晃了,醒了醒了”柳悦己掰开青筝的手,揉揉被晃得有点晕的头道。然后走到一旁的桌边倒杯茶漱了漱口,愣神片刻后打开门径自出去了。
昨日还未到驿站时
因为第一日柳悦己白天睡了一天,所以这几天都是白天困晚上精神。晚上实在闲的没事,又没人和她聊天,索性想了想蝗灾一事的解决之法。
蝗灾与古人言定然是避之不及,但对于柳悦己这种新时代的人来说简直就是福音,想要解决只需略施小计便可。但江阴县令低价收粮一事非同小可。自从魏容告诉她此事,柳悦己便明白皇上为何要命两位丞相一起赈灾。
当今太子李临祁,其母祺贵妃,贵为三妃之首,一年前皇后突然暴毙,皇上以国母大丧之名,一年未立新后,所以整个后宫中,祺贵妃便是六宫之首。
其舅张怀远,乃三司之一的刑部尚书,管天下刑案,上头就是皇帝。而江阴县令陈匹,与太子有着千丝万缕的关系。他曾是太子部下,因为杀了太子幕僚,所以被罚去苏州守城门,至于为何做了县令就不得而知了。
话说此时。魏家马车停在苏州城外树林,片刻后又再度行驶。驾车的是在驿站顾的一位小厮。柳悦与魏容两人已经下车,此时车里坐着的,是换了行装的竖元青筝两人。
一路步行走到城内,柳悦己身上穿着柳夫人特意为她准备的男装。左手拿扇,右手将魏容的手勾住自己胳膊,顶着胯一摇一摆的向前走去,姿态俨然一个暴发户家的阔少爷一般。
行至一家酒楼,柳悦己推开前来相迎的小二,大步流星地牵着魏容走到桌边坐下,然后伸手在他袖口掏掏,发现没有东西,又在他怀中摸摸,发现还是没有东西,随即歪过头小声问道:“钱呢”
魏容面无表情: “本相出门从不带钱”
“你...”
虽然吃了瘪,但气场不能输,咬牙心痛的将前几日柳城安给她那一百两银票掏出来啪一声拍在桌上高声道:“小二!给小爷我上盘现炸蚂蚱!再来壶好酒!快点!”
正为两人倒水的小二还以为自己听错了菜名,陪笑着回道:“不好意思爷,您说要个现炸什么?”
柳悦己一拍桌子,腾一下站起来敲着那一百两银票:“现炸蚂蚱!蚂蚱知道吗!!有多少上多少,搞快点!”
“爷,咱们这...没...没有这道菜啊”
“少跟小爷我来这套!怕我给不起钱是怎么的?嗯?菜都没有开什么酒楼?”
“咱们这真没这个菜,再说谁吃那玩意儿啊,您就算找遍苏州城也没这道菜啊!”
闻言柳悦己又一拍桌,指着被吓得一个激灵的小二大声吼道:“什么?你说什么?我千里迢迢从蜀地过来就为吃这个菜,你居然跟我说没有?我哥哥智障多年,除了现炸蚂蚱其他什么都不吃,如今我哥哥三日粒米未进,就等着这道菜,你竟然说没有??若我哥哥饿出了事,你担得起吗?”
正弯腰陪笑的小二斜眼偷偷看了看坐在桌边的魏容,这长得人高马大比自己还壮的人哪里像是什么都不吃的,别是对面酒楼派来砸场子的吧?
这么一想,又刚好瞥到两个酒楼顾的打手进来,腰杆一挺不屑道:“您这话可不好说,谁会没事吃那东西?再说你兄长这满面红光的样子,哪里像是三天没吃饭的样子?我看你倒像是来砸场子的”
苏州人对吃蝗虫一事闻所未闻见所未见。一众食客也在旁边议论纷纷,听了小二这话都点头赞同,弄得他越发骄傲
“吃什么蝗虫?鸡鸭鱼肉不好吗?”
“这两个男的估计有毛病”
“从来没听过蚂蚱还能吃,要真能吃的话江阴县还会有这么厉害的蝗灾吗?”
“说的极是,哈哈哈哈”
“...”
眼见后面两个打手就要上来赶人,柳悦己将银票放进怀里,拉着魏容气冲冲往外走去,到了门口忽然停下,转头道:“哼,没想到苏州盐运大地,皇粮出处,百姓居然如此没见识,真是可悲”,然后掉头走了。
“昨日商谈时,你可未曾说过我演的是智障”去往下家酒楼路上,魏容边走边道。
复将魏容的手勾在自己手臂,柳悦己享受着来自四面八方惊艳的眼神,甩开折扇边摇边道:“哎呀,这就叫即兴表演,我演的真吧?不瞒你说,小爷我自小就天赋异禀,对演戏这块信手捏来!”
“...”
以往任相时也曾听魏严镇偶尔提过柳悦己,道她是个恬静聪慧,心细如发的人,如今真人确是话多好动脸皮厚自来熟宛如一个流氓,到底是魏严镇看错了还是出了什么事情?
连去几家酒楼,柳悦己都如法炮制,也都无一例外被赶出来。最后兜兜转转,终于来到苏州城最大的酒楼——一品阁面前。
与前面几家酒楼一样,没有这道菜。
柳悦己拉着魏容正欲走时,却被喊住了。
“敢问公子,是从哪里吃过这道菜?”说话的女子一身绯色薄纱,发髻上插着三只金色珠钗,眉中画着花钿,旁边一位年轻男子身着墨色圆领袍衫,一只手环在她腰上,另一只手放在女子隆起的小腹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