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光同尘》四十五元

118、初试

　　木枯子不知道乔默之前的故事，闻言只觉得这人甚是狂妄。“我师父学医学到那把年纪，百姓交口称赞，尚且自谦得很，这位前辈看着至多三四十岁，说话好大的口气！”木枯子暗自讶异，又多看了乔默几眼。

　　“我用魂蛊唤回了那孩子的五分神智，打断了他们淘洗本体的进程，他们恼羞成怒，和我打了起来。只是我一人之力也无法把人救出来，只能勉强自保，眼睁睁看着他们带那孩子离开了。”乔默云淡风轻地向二人描述当时的情形，字里行间隐藏的刀光剑影直引得他二人不寒而栗。陈平紧蹙着眉，看着乔默，想到他一个人气息奄奄地躺在山坳里的样子，实在没看出来他哪里像在自保。

　　“总之黑莲最近是没法在那孩子身上作妖了，你们可暂且放宽心。”乔默又补上一句，让陈平和木枯子二人彻底放下心来。

　　“既然如此，晚辈去张伯家把您的行装拿过来，前辈就在此处安心住一阵，等伤好了再做打算。”陈平松了口气，又转身对木枯子道，“咱们先出去，让前辈好好休息。”

　　“护法大人，这小子怎么办？”某处山林间，下属向罗芳晃了晃自己手上伤痕累累的高池。自慕容摇光陷入昏迷之后，高池已经失去了用处，被罗芳下令关进了地牢，好生“招待”一番再杀。结果还没来得及动手，乔默就过来找麻烦，逼得她逃之夭夭，还要从头开始。

　　“他对护法大人的女儿心怀不轨，罪该万死！”另一个下属说道，“大人，属下这就了结了他！”

　　“住手。”罗芳冷冷地一开口，定住了下属将要拔刀的动作，“种蛊的母体情况反复，是最容易出现情绪波动的。暂且留他一条命，免得摇光不见他又发疯。本来不必将这二人带回去的，谁知又生了这么一出。以防万一，我们现在回莲池。”

　　“是。”下属只好闷声应下，扛上不省人事的高池和慕容摇光，跟着罗芳向远处疾行而去。

　　坪州。

　　两个小士兵拿着幕僚为尤格颜苟筛出来的第一批名单，正一间一间屋子地扣门传唤，连着唤了几个，转得自己头晕眼花。

　　“塞斯！铁木部落的塞斯！”士兵在门前连着喊了几声，都没人回应，顿时不耐烦起来。

　　“人呢？死哪去了？”其中一人火躁地道，“让他们不要乱跑，关键时候找不到人，怎么和王子交待！”

　　另一人摊手道：“反正是幕僚随便挑的人，找不到换一个不就行了？”

　　“那你说换成谁呢？”前者不客气地反问道。

　　“呃……”后者一时也想不出人来，只能讪讪地闭上了嘴。

　　这时，他们看见一个相貌平平的年轻人走过来，给他们二人恭敬地行了一个北疆礼，张开自己的双臂，对他们道：“两位小军爷，你们看我怎么样？”

　　“你？”二人鄙夷地看了他一眼，问道，“你叫什么，是做什么的？”

　　“小人阿史那，”那人油滑地一笑，缓缓伸进自己的袖子里拿出了什么东西，往他二人手上一塞，继续说道，“是个巫师，副业卖药，除了挣点小钱，也没什么拿得出手的本事。”

　　两人只觉得手心被尖锐的东西轻微地膈了一下，冰凉的触感随之袭来。摊开手掌一看，竟是人手两片黄澄澄的金叶子。

　　“二位军爷，你们看着够吗？”阿史那谄笑地望着他俩，眼巴巴地等着回音。他们当火头兵这么多年，还是第一次看见真材实料的金子，还是被人这样诚惶诚恐地送进手心里，顿时受用不已。两个士兵对望了一眼，假装傲慢地冲阿史那一昂首，道：“回去收拾收拾，到大王子的殿前等传唤。”

　　“诶好嘞！谢谢军爷！”阿史那喜上眉梢，连连道谢，点头哈腰地把人送了出去，一转身，嘴角一勾，露出了意料之中的得意。

　　殿内，尤格颜苟坐在高处睥睨着传唤来的十个人，没有多说话，一招手命人端上来几个乌铜的小盅，放在众人眼前，对他们道：“上来把盖子打开。”

　　穆存低眉顺眼地上前，掀开了其中一个盖子。小盅里涌动的东西瞬间冲进他的眼帘，令他胃里翻江倒海，险些站不住脚。只见里面密密麻麻的爬着各种虫子，蜈蚣、蜘蛛、还有很多叫不上名字的蠕虫，在盅里挨挨挤挤地拱成一团，视觉冲击过于强烈，以至于其他掀开盖子的人甚至吓得惊叫出声，直接瘫在了地上。

　　尤格颜苟冷笑一声，看着众人狼狈的样子，嗤道：“这是最低等的蛊虫，要是连这都害怕，那你们可以趁早滚回去了，别在这里碍本王子的事。”

　　穆存强忍住逆行的酸水，故作平静地问尤格颜苟：“请问大王子，需要小人们做什么？”

　　尤格颜苟赞许地看了他一眼，又指向大殿侧面的小隔间：“里面放着本王子学习巫蛊的书籍，三炷香时间，你们去找出控制蛊虫的方法，让这盅里的虫子都受你控制，就算过关了。”

　　众人硬着头皮走进了隔间，对着满满当当的书架翻找起来，却在看清书上的字迹之后叫苦不迭：“怎么都是汉文！这怎么看？”

　　穆存听了这话，费半天劲才压下脸上的狂喜，故作愁苦地对其他人说道：“能怎么办？看着图瞎猜吧。”

　　于是当其他人对着书页上陌生的字体冥思苦想的时候，穆存已经假装乱翻图画，飞速看完了好多本。

　　过了一阵之后，穆存心中已经大致有了想法，只是不想太过惹眼，便按捺着继续查阅书籍，悄悄留意着其他人的动静。果然奇人异士们还是有真材实料的，不一会儿，两个人同时跑出去向大王子复命，穆存见状也忙不迭跟了上去。

　　“大王子殿下，小人耶律棋，已经找到了控制蛊虫的方法。”

　　“小人尉迟风，也找到了控制蛊虫的方法。”

　　穆存跟在他们后面说道：“殿下，小人阿史那，我也知道怎么驱使蛊虫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