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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5、叛徒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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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鲁府回来,大家都松一口气,福举祥将二人被分开后的事情说了一遍,大致和柳颜卿差不多,被关在房间,什么人也见不到,外面有人看守,进来送茶水的丫鬟一问三不知。
柳颜卿还没遇到过这个情况,以前谈生意虽然会有话不投机的时候,但还没人有胆子做这样的事,看来危险是不可预期的,以后行事必然要更加小心。
货是要回来了,但究竟是谁在偷梁换柱,将昌荣上乘绸缎换成赝品还不得而知,如果不查出来,今天这种情况还是会发生。
留着此人在昌荣有损无益。
柳颜卿打算多留几日把事情查清楚,还有不想回去面对和张家的亲事……
耿丘在房中坐立不安,柳颜卿已经要回绸缎却迟迟不肯回南京,这几日私下里频繁找店里伙计问话,难道她发现了什么?
正在房间踌躇不安时,丁大义敲门进来请他。
耿丘像掉进无底洞,脑子里轰然一座大山崩塌,他强装镇定,跟着丁大义向柳颜卿住的厢房走去。
有了上次被鲁有金扣留的经历,大家一致商议在后院整理出几间厢房供柳颜卿等人暂住。
昌荣分铺后院分为两院,西院伙计居住,东院耿丘居住,现在柳颜卿暂时住到东院,耿丘就搬到西院和伙计们住。
耿丘提心吊胆的跟在丁大义身后,不知柳颜卿知道多少。
他试探道,"大义,少东家找我什么事呀?"
丁大义头也不回,"到了你就知道了。"
厅上站了好几号人,柳颜卿慢悠悠端坐饮茶,其他人却站的笔直,不苟言笑,见耿丘走进来眼睛齐刷刷望向他,如万千箭羽射来,让人无所遁形。
耿忠跪在地上,头压得很低,身体略微发抖。
近日柳颜卿频频找人问话,店里的伙计几乎问遍,就是没问耿丘这个掌柜,南京来的那批货是耿丘接手,按道理应该先问他才对。耿丘本就惶恐不安,见自己的侄子耿忠此刻跪在厅上,暗呼大事不妙。
“小姐,耿掌柜带来了。”
丁大义说完退到一边。
柳颜卿放下茶杯,“你先回去吧。”
耿忠如获大赦磕了头在三水的带领下出去,看到耿丘询问的眼神也不好说什么,几双眼睛都看着,也不敢多停留。
柳颜卿自顾喝茶,没有理会进来的耿丘。
喝了一会茶,沈旷竟然向她介绍起西和的风土人情,美味佳肴,福举祥等人也参与进来,几人聊的不亦乐乎,完全忽视耿丘的存在。
耿丘独自在一旁,站也不是坐也不是,疯狂揣测柳颜卿的意思。
一炷香的功夫,几人已经聊完风土人情,商量着晚上去哪个酒楼吃饭,还精确到点什么菜,耿丘忍无可忍,一把年纪在这站了半天,脚都麻了!
“不知少东家找我来何事?”
没有反应,几人聊的正投入。
耿丘干咳一声,提高音量又问一遍,“不知少东家找我来何事?”
众人这才回头看他。
“哎呀,耿掌柜快来,叫你来是商量着晚上吃饭,我和福掌柜能顺利从鲁府走出来,多亏你们在外想办法,颜卿在云来酒楼备下薄酒,耿掌柜不要推辞啊。"
柳颜卿笑得纯良。
耿丘不知道她葫芦里卖的什么药,难道她什么也没发现,自己多虑了?原本想好的说辞白准备了。
他还在犹豫,已经被几人你请我请的带往云来酒楼。
在云来酒楼也并没有谈绸缎被调包一事,闲聊而已,耿丘松下戒心,饮了几杯酒,直到散宴,柳颜卿也没问关于绸缎的事。
耿丘吹了风,晕晕沉沉回到西院,西园的人都已经睡下,突然一人从院墙阴影里走出来挡在他面前。
"少东家叫你去说了什么?"
原来是耿忠。
"你吓死我了,站在这里干什么?"
耿丘拍拍胸脯,放下心来。
耿忠更逼进一步,"你还没回答我,少东家叫你去说了什么?"
"能说什么,她什么都没问!"耿丘头痛欲走。
但是耿忠显然不信他这番话,挡在他身前不让他走,"什么都没问?你看我信吗,这么大的事问了所有人偏偏不问你?这批货可是你亲自去接的,问你才是最清楚的,会什么也不问你?"
耿丘气极,"你爱信不信,她确实什么也没问我,我现在要回去休息,有什么话明天再说。"
说完拔腿便走被耿忠死死拽住,"什么也不问会带你去酒楼吃饭?你别忘了我俩是同一根绳上的蚂蚱,你休想独善其身!我有事,绝不让你好过!"
耿丘被他抓住衣襟大力摇晃,头更痛,推几次没推开,"你别闹,你别闹,她真的什么也没问我。"
怎么当初选了这么个人共谋,心里只剩懊悔。
两人纠缠纠缠之际,院子里突然涌进一波人,两三下便分开二人,把耿忠拿下,一边高喊,\"耿忠吃里扒外,偷换昌荣绸缎,证据确凿,立刻扭送警察署!"
院子里亮起灯火,耿忠才看清原来拿住自己的是三水和喜子,福举祥,柳颜卿站在一旁。
院子里有动静,西院的伙计都起身来到院里,不知道是什么情况。
福聚祥去扶耿丘,"多谢耿掌柜我们才能抓住这吃里扒外的东西。"
耿丘大惊失色看着被抓住的耿忠,慌忙摇头,"我并不知情,耿忠犯了什么事?"
"耿掌柜不用害怕,虽然耿忠是你侄子,但是我们少东家从来不会连坐,并且这次若不是耿掌柜如实相告,我们还抓不到耿忠,多亏你在此引他出来。"
然后转头对耿忠道:"如今耿掌柜指认你勾结鲁有金偷换昌荣绸缎,涉及金额巨大,立刻送官!"
喜子和三水拉着他便要送官,耿忠拼命挣扎大喊,"不是我!不是我!"
福举祥见状对柳颜卿说道:"耿忠现在还死不认账,依我看,狠狠打一顿,打到他招认,给他留一口气就好,我们柳家治理窃贼,只要不闹出人命,警察署也不能说什么。"
柳颜卿不说话,没答应也要没反对。
耿忠哪里还不明白,不反对就是默认,留口气就行,残废和死有什么区别。
这时候再不为自己争取,恐怕一会想争取连说话的机会也没了。
"少东家,不是我,真的不是我,是耿丘,是他和鲁有金勾结,我还知道更多他们的事情!"
人是求生不是求死,耿忠只想活命,并且是耿丘先拿他当挡箭牌脱身,怪不得他。
耿丘酒完全醒了,现在终于知道柳颜卿葫芦里卖的什么药了。
只字不提绸缎的事,知道耿丘成熟老练,没有证据,询问也不会有结果,便从胆小的耿忠下手。假意召他谈话喝酒,其实都是在让耿忠心理破防。
原来耿丘和鲁有金早就里应外合偷换过昌荣的绸缎,只不过每一次的数量都很少,只会入库检查出来只会当作是瑕疵品。
后来鲁有金贪心不足,偷换的绸缎越来越多,耿丘实在没办法当作瑕疵品处理,好坏混着卖,一直担心事情败露,想收手。不想最后一次,鲁有金带人换货的时候背着耿丘换了大量的布匹,耿丘入库时候才发现。
找过鲁有金,但是吃进去的东西再难吐出来,耿丘迟迟交不出货,西和的商户不乐意,等不起,直接书信南京,才有柳颜卿西和之行。
"后悔不该与虎谋皮,悔之晚矣。"耿丘被绑上,和耿忠一起送去警察署。
叛徒找出,事情告一段落,柳进林书信叫柳颜卿回去。
西和的分铺没有掌柜,福举祥暂时留在西和,沈旷为人忠义,提升为一等学徒,跟着福举祥学习管理店铺,沈旷自然喜不自禁,自小家贫,上了几年学堂就出来补贴家用,以为一辈子也没机会,如今大好机会在眼前,自然要好好珍惜,心底更加感激柳颜卿。
沈旷默默思考,福举祥留在西和也只是暂时的事,迟早要回南京,那柳颜卿的意思再明白不过,给他机会当西和分铺的掌柜,他大喜过望,暗自发誓要勤奋好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