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渡卿gl》与斯归

36、回程

　　柳颜卿知道逃避不过去，和张少宜的婚事迟早要面对。

　　交代了福举祥几句便带着丁大义和三水回南京。

　　不知在马车里颠簸多久，柳颜卿掀开窗帘，早已不见西和县的大门，映入眼帘的是巍峨的山脉。
　　马车继续往前走，算距离，应该离西和有一段距离了，路上不见行人。

　　丁大义和三水坐在马车前面说笑给柳颜卿解闷。

　　突然马蹄声由远及近，三水回头，十几号人骑着马上跟在后面，手上还挥舞明晃晃的刀。

　　不好，遇到马贼了！

　　三水赶紧打马在狭窄的小路上狂奔，"少东家坐稳，我们大概是遇到马贼了，驾！驾！"

　　柳颜卿探出头去，马车后面尘土飞扬，马贼个个手提武器在后面追赶，一边追赶一边发出"哦嚯"的声音，像在庆祝胜利。

　　马车怎么跑得过马贼精壮的马，没多久马贼已经拉进距离，为首的是一个络腮胡须的大汉，看到柳颜卿更加兴奋。

　　迟早会被追上。

　　丁大义眼看马贼越来越近，"三水，我一会准备跳车，我来的时候看到前面有一处拐角斜坡，一会拐过去我就跳车，你驾车别停，带少东家一路向前，但是坡下我不知道是什么，倘若我侥幸不死，一定去告官。你千万要保护好少东家！"

　　柳颜卿在马车里听得清楚，她掀开帘子，"一定要小心，跳下去的时候保护好自己。"

　　丁大义点点头，"大义一定带人来，这片的马贼大多求财，若是求财，那还好说，要是
　　......"

　　后面的他说不出口，眼里带泪。

　　说话的功夫，马车已经转过拐角。

　　"放心，快去，我和三水的命就交到你手上了。我们带的财物不多，我昌荣少东家的身份，他们留着我比杀了我更有利，快去吧。"

　　丁大义不再犹豫，利用视角误差跳下斜坡，这么快的车速，即使跳到平地也会受伤，斜坡下有无乱石尚且说不清楚，但是不跳，几人只能束手就擒，或许等不到人来救。

　　斜坡下是低矮的树丛，丁大义跳下去之后滚进树丛，没被马贼发现。

　　三水驾车继续带柳颜卿往前奔去，马贼已经到身后，兵器拍打在马车上。突然马车轮子撞上一块大石头，失去平衡，马在高速运动中被阻碍，往后翻去，连同马车侧翻在地，三水被甩下马车，撞断胳膊，痛的在地上抱紧胳膊。

　　柳颜卿也没好到哪里去，和马车一起翻到地上，摔的不轻，着地的那边传来痛感。

　　待她勉强钻出马车，已经被马贼包围，三水抱着胳膊躺在地上。

　　四周全是马贼得意的高喊声。

　　"大哥，是个美人，哈哈哈哈"

　　“这小美人真标志，大哥，我才一妻一妾，这回的钱我都不要了，这小美人归我。”

　　"老四，你不撒泡尿照照自己，你那窝瓜脸还是算了吧，别吓到美人哈哈哈哈。"

　　“嘿，你这死老三，非要和我作对，你那鞋拔子脸也好不到哪去，这是老五要的人，我不过胡说两句。”

　　另一个为首的络腮胡大汉并没开口，听对话，这群马贼核心人物至少有五人，在场的老大，老三，老四，老五不知是否在场。

　　“昌荣少东家，还真是个美人。”络腮胡的大哥终于开口。

　　"你们图财，可以将我们带的钱财尽数拿去。"

　　柳颜卿还是试图搏一下。

　　她语音刚落便遭到嘲笑。

　　"我说柳小姐，你们带的钱和你的身价完全不能比啊，人和钱我们都要。"络腮胡首领仰天长笑，“给我连人带车拉上山去，今晚吃大餐！”

　　知道我姓名，还知道我是昌荣少东家，看来不是意外。

　　柳颜卿知道反抗无用，只能先束手就擒，看看是谁在幕后操控。

　　“哦豁——”

　　其余人听到指令纷纷跳下马，去侧翻的马车里搜寻财物，三水被捆起来丢到马背上，柳颜卿也被捆住双手，不过好在他们抬起马车重新套马，把她丢在马车里一起拉去山寨。

　　柳颜卿双眼被蒙蔽，不知马车走了多久，终于停下来。

　　看来是到了。

　　这个山寨坐落在峭崖上，只有一面可以上山。山上大大小小十余处房屋和一些山洞，供山贼居住和活动。

　　这群马贼共有五个首领，大当家莫一铁，三当家何常东，四当家黄桑，二当家和五当家没有现身。

　　柳颜卿被前面说话的老三扛在肩上，带进一处山洞，洞外有两人把守。

　　“三当家好，这是今天刚抓的吗，这个看起来能卖个好价钱。”

　　“就你小子眼尖，好好看着，丢了唯你是问！”

　　“放心三当家，我什么时候看丢过人。”

　　“晚上叫人来和你换班，去大堂上喝酒吃肉。”

　　柳颜卿眼睛上蒙着黑布，眼睛看不到的情况下听觉被放大，她感受着身边的人，默默记下经历的路，时长等。

　　不一会她被放下，眼睛上的黑布被人扯下来。

　　这是一个山洞，四面插着火把，山洞被分成几个隔间，每个隔间都关押着一些女人。女人们衣衫不整，眼神呆滞，身上大多带着伤痕。

　　“求求你，放了我放了我。”

　　一个女人歇斯底里哭喊，双手隔着牢门挥舞，手指甲扣在牢门上，指甲断裂，留下一道道血痕，状况凄惨，不忍直视。

　　何常东见怪不怪，没有理会她，把柳颜卿关进另一个人少的牢房，里面只有两个女人，见他进来都蜷缩到角落里，低着头唯恐和他对视。

　　“委屈柳小姐先待这儿了，你要是不喜欢，去我房里睡也行，哈哈哈哈哈。”

　　何常东言语轻佻，伸手想碰她的脸，被她躲开，柳颜卿只觉得一股汗臭扑面而来，她最不喜欢和人接触，平时都保持着距离，只有杜若宛不管不顾贴着她......

　　说起来大半个月没见到杜若宛了。

　　何常东见柳颜卿躲开，心里不痛快，暗骂了一句“臭娘们”，也没了之前的客气，推搡她丢到牢房里，锁上门就走了。

　　之前哭喊的女人似乎累了，头抵在牢门上，双手垂下来，手指间的血液滴到地上，她面如死灰，丧失求生的欲望，山洞里传来一阵低呜声。

　　柳颜卿环顾四周，这个山洞划分成三间牢房，除了自己的这间只有三个人之外，其余两间一间关八个，一间关十个，加起来有二十一人，全部是十几二十岁的女子，她们蜷缩在一起，已经哭不出眼泪，只有悲切的呜咽声。

　　“你，你是怎么被抓来的？”

　　其中一个女孩稍微靠近柳颜卿询问到。

　　“我在回南京的那条坳子路遇到这群山贼，被抓住蒙着眼睛带上山来的，你知不知道这是哪里？”

　　女孩叹口气，“这里原来叫马家寨，现在改叫莫家寨了，大当家莫一铁杀了原来的寨主，带着一些难民做了马贼，专门在梅山路到坳子路这一带抢劫过路商贩还有女孩，这群十恶不赦的狗贼，我做梦都想撕碎他们。”

　　女孩说到激动处流下眼泪，双手紧紧捏住衣角。

　　“抢上山来的女孩有些会被扣在山里做他们的老婆，有些被卖掉，卖掉的女孩他们也会分，被奸污的贱卖，长得好看的给她们保留处子之身高价卖出，给大户人家当小老婆，呜呜。”女孩泣不成声，她的哭声带动其她女孩，也开始哭泣。

　　柳颜卿看着这些衣衫不整的女孩，皱起眉，原本应该有自己的人生，却被这群马贼破坏了，生在乱世命比草贱。

　　女孩看她的神色，以为被吓到了，伸出伤痕累累的手臂拍拍她，安慰道：“你不用太过担心，被蒙着眼睛抓上山来的是人质，只要你家里交了赎金就会放你走，怕你们事后找到山上才蒙住你们的眼睛，看姐姐这身衣服应该是有钱人家的小姐，你不要害怕。”

　　多么可爱的女孩子啊，自己在危难中还会安慰受难的人，这群马贼，该死。

　　女孩为了安慰她，和她聊起来。

　　女孩叫阿月，十九岁，山西人，家乡饥荒和家人一路逃难到西和，路上遇到马贼，爹娘为了保护她被杀了，弟弟下落不明。

　　另一个女孩也慢慢挪过来讲述自己的身世，两个可怜的女孩哭作一团。

　　正在交谈的时候，一个女子走进来送饭。

　　看到柳颜卿，她大惊失色，原来是兰秋！

　　”柳小姐，你怎么在这里？“

　　柳颜卿苦笑，”时运不济，遇上马贼。你呢，怎么也在这里，你应该在鲁府呀。“

　　兰秋听到这话，落下泪来。

　　原来兰秋给帮柳颜卿通风报信的事被鲁有金知道了，他狠狠抽打兰秋，关在拆房两天两夜，禁水禁粮，还不解气，最后将她送到莫家寨。莫家寨一群贼寇怎么会善待她呢，这里的姑娘有哪个可以幸免？她的遭遇可想而知。

　　鲁有金竟是莫家寨的五当家！

　　原来是这样，一切都是鲁有金设计的。遇上山贼不是巧合，是鲁有金怀在心，那么交赎金赎人一事恐怕不是他的最终目的。

　　也不知道大义怎么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