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流絮》芥末□□

7、你的比较甜

　　柳凌站在病房走廊里的窗前，向病房里探了一眼，李玉芳母子正聊的开心，他按了电梯想去楼下抽支烟，柳凌是没有烟瘾的，之前大学的沙雕时期抽过一段时间，后来幡然醒悟决定痛改前非一狠心就戒掉了，不过这几天被许氏的事情搅得心里乱七八糟的，就准备了一小盒解解闷。
　　走到楼下，刚点上烟，便听到旁边的大哥在说话，
　　“两个月前吧，我儿子被小区里的野狗给咬了，我老婆带着去楼下卫生所处理伤口，卫生所的医生说需要打疫苗，有几种不同的，但是价格不一样，不过为了孩子，再贵我们也认了啊，600块打了7针，还打了两针加强针，最后一针针扎完十天左右吧，孩子手肿了，还发烧，饭也不吃、水也不喝的，去卫生所检查，医生给开了一些退烧药然后说没什么大碍就让我们回家了，结果孩子吃了药也不见好转，直到昨天晚上烧到41度，我老婆就急了送医院来了，现在还不见好转呢，哎。也不知道孩子怎么了。”
　　“哎，这种时候最难的还是家长，别太担心，都会好的。”
　　柳凌听着这孩子的病情，心里一沉，按这个大哥的说法，孩子大概很危险了，他走上前去，
　　“大哥，您家孩子，除了之前接种疫苗，还有别的异常么。”
　　“没有啊，之前我家孩子都蹦蹦跳跳的，连感冒都很少，对了，扎最后一针的时候，孩子发脾气不想去，没办法啊，我们还把卫生所里的护士请到家里来扎的。”
　　“今年多大了啊。”
　　“哎，才五岁，前几天还是他的生日呢。”大哥边说着眼泪就掉下来了，天下最苦父母心。
　　“大哥，您先别急，你方便告诉我孩子住在哪个病房吗，如果可以的话，我建议你们去找一下孩子注射的最后一针疫苗的注射器，如果，还能找到的话。”
　　“谢谢了小伙子，请问你是？”
　　“我亲戚也在这边住院，平时我也做一些医药相关的工作。”大哥带柳凌来到小孩子的病房中，孩子脸都白了，一点血色都没有，看见爸爸带着一个大哥哥走进来，还很有礼貌的想要起身打招呼，结果太累了起不来，只得在病床上挤出一个微笑，孩子的眼睛很大，睫毛也很长，如果精神状态好的话，应该是个非常阳光帅气的男孩，柳凌走上前去，对孩子笑了笑
　　“你要努力好起来，长大了一定是个大帅哥呢。”小男孩眯起眼睛笑了笑，柳凌看向床边坐着的孩子母亲，早已经泣不成声了，看皮肤和穿着并不是很大年纪，但是鬓角却微微发白了，眼睛肿的很大，大概是几天都没睡好还一直哭的缘故。
　　“父母这时候，也要照顾好自己。”柳凌拍了拍身后的大哥，递给了他一张名片，
　　“这是我电话，找到最后一针疫苗之后，给我打电话。”
　　依旧是毫无线索的一周过去了，柳凌按照许氏提供的试药者名单一一走访完毕，这些试药者像背课文一样地把他们的症状反应说了一遍，同许氏送来的试药报告几乎没有出入。
　　这么查下去估计还是一无所获，柳凌坐在公交站的椅子上叹了叹气，掏出烟来想要点上一根，随着打火机盖子被打开时那声清脆的音调，柳凌身边停下了一台黑色的suv，车窗缓缓下降，坐在里面的人看向他，四目相对那一刻，柳凌仿佛觉得又回到了走错房间的那一晚上，许廷宇修长的手指随意搭在方向盘上，喉结逆着光刚好和太阳处在一个水平线上，脸上很干净，一个表情都没有，就是这么看着他。
　　想掐，今天他还带了眼镜？金丝边的，嗯，品味不错。
　　那人打开薄唇，道“上车。”
　　叼着烟卷还没来得及点燃的柳凌有点发蒙，把嘴里叼着的烟收回盒里，又机械的听话打开车门坐上副驾，系好安全带，
　　“你怎么在这儿，好巧。”
　　“刚好有事，你在这附近走访？”
　　“是啊，有几天了，不过什么都没查到。”驾驶位上的男人接上他的话，一度沉默，柳凌清了清嗓子，向他那边稍微靠了靠，又盯着他说，“不如，热心市民许先生请我吃个饭，再提供一些线索？”许廷宇并没有什么反应，又是一阵沉默，
　　“哎呀我忘了问许总是不是不方便了，那就麻烦你送我……”
　　“好，你想吃什么。”柳凌一开始只是想过过嘴瘾逗一下这位小许总，没想到他能答应，柳凌的眼睛不算大，不过眼睫毛蛮长，笑起来眼睛弯弯的，听到许廷宇的问题后眼睛里好像闪过了一丝什么了不得的东西，眯起眼睛笑道，“那吃烤鸭吧。”
　　许廷宇在柳凌的指挥下开到一家烤鸭店。
　　停好车之后，柳凌先行下了车，又掏出烟来想要把刚才没抽上的烟抽了，靠在车门上想要点燃，打火机盖子清亮的叮声响起，柳凌抽上一口，烟雾弥漫开来，将要散去时面前站着一个比自己高了那么几厘米的许廷宇，然后嘴里的烟被抽出来，被掐灭“吸烟有害健康，自己拿着去扔了，我在这等你。”
　　柳凌愣了一刻，瞳孔放大又缩回原来的大小，这是第二次，离许廷宇这么近，刚才被抽出烟卷的那一刻，他的手指好像还蹭到了嘴。
　　拿起许廷宇递过来的灭了的烟，柳凌向稍远一点的垃圾桶走去。
　　许廷宇站在原地，看着他走过去的背影，紧皱着的眉头舒缓了一些。两分钟过去了，没见到柳凌回来，许廷宇迈开步子向那边走去，手机在兜里响起，
　　“抽一半的烟头是干垃圾还是湿垃圾？”柳凌的声音在电话里响起，许廷宇停住脚步，嘴角不自觉的向上微微扬起一点，
　　“干垃圾。”
　　柳凌挂掉电话，嘴边的笑意没有散去，其实他早就扔完了烟头，不过他就是想隔着不到二百米的距离给许廷宇打这个电话，问一个白痴的问题。
　　烤鸭师傅将烤鸭一片片的片好，橘黄色的鸭皮里包着外脆内嫩的鸭肉摆在盘子里，薄饼在另一个青花纹理的盘子中一张张错开叠放好，包厢门被关好，安静的空间里传来的不是许廷宇的呼吸，或者柳凌的，而是柳凌默认的手机铃声，“凌儿，晚上ZR喝酒来吗，有美女啊。”
　　“不去，你好好玩。”
　　挂掉电话发现空气又凝固了，通话音量不小，刚刚许廷宇应该都听到了，一时找不到说什么好，柳凌夹了一口凉菜吃，
　　“嗯，还不错，你尝尝？”
　　“上次给你的资料，研究的怎么样了？”
　　““阿力我已经做了成分分析和实验了，那个试药的不太顺利。”
　　许廷宇愣了一下，放下筷子，
　　“慢慢来。”柳凌摇了摇头，
　　“许氏给的那份试药报告我去走访了试药者，这些人就差一字不差的给我背一遍了。”说完又笑了笑，看向许廷宇，
　　“对了，你在过年那段时间是不是去了c城啊。”这个笑容和c城初见的那个笑容重叠在一起，许廷宇很喜欢看他笑，“嗯。”
　　“就说是你，说起来你算是我第一个乘客，那段时间我和我朋友刚好去玩，咱们，有缘啊许总。”
　　说完还不忘了给许廷宇一个飞眼。许廷宇低了低头，用饼包好两片烤鸭和黄瓜条，放到柳凌的碗里，那是他第一次用网约车，也是第一次在陌生人的车上有一种放松的状态。
　　“你开车挺稳的，不过吃烤鸭倒是挺随便。”
　　柳凌低头看向许廷宇包好的漂亮烤鸭卷儿，他吃烤鸭就是一口饼，一口鸭肉，再塞条黄瓜，偶尔用黄瓜蘸好了酱放到嘴里一块嚼了借借味。
　　夹起许廷宇包好的漂亮烤鸭卷送到嘴里，觉得和自己的吃法味道是有那么一点儿不一样，是他的酱放的比自己多吗？比自己的甜呢。
　　许廷宇满意的看着柳凌吃完自己包的烤鸭卷，又顺手包了一个，
　　“要不以后我想吃烤鸭我就叫上你吧？”柳凌顺嘴就说出这句话来，嘴边还挂着他那标准的笑，许廷宇的心猛的跳了那么一下，然后迅速恢复成原来的速度。
　　“好。”
　　柳凌很喜欢吃烤鸭，在研究所里基本都是食堂，偶尔出来开个小灶都是和王易，听到许廷宇答应以后陪自己吃烤鸭心里美滋滋的，接过来烤鸭卷一口就吃光了，果然许廷宇包的好吃。
　　手机上显示陌生的号码来电，柳凌皱着眉头，怎么感觉自己比这位公司老总还忙？一晚上没听过他电话响，倒是自己业务不断，
　　“你好。”
　　柳凌接起电话，标准的开头，目光还不忘了瞟许廷宇，嗯，吃相也很好看。
　　“儿子啊，妈妈到h市啦，我订了酒店，就不去你那里了啊。”
　　“妈？这是什么号码？”
　　“酒店的座机，来的路上玩了一会游戏，手机都没电了。”
　　“你在哪个酒店啊，我明天去接你。”
　　“年华酒店，在2706，明天不用太早过来啊。啊，2106。”柳凌愣了一下，2106，不就是那天自己的房间么，当时还走错了走到人家许廷宇的2706去，老妈也看错了，一定就是这个酒店的房卡1和7的数字的书写问题。
　　“好，那你早点休息。”又是一通和开了免提的没区别的电话，柳凌一想到那天在酒店里他差点对许廷宇…，就不紧一阵脸红，故作镇定的清了清嗓子，
　　“那个，刚才说到哪儿了？”
　　许廷宇注意到了他脸上的小红晕，抿了一下嘴，想掩饰自己的微笑，
　　“嗯，调查要是有困难你可以给我打电话，年华酒店的1和7可能真的不太好区分。”柳凌看向许廷宇，嘴巴微微张开，
　　“啊，对啊哈哈哈哈哈哈哈。”吃完了饭，柳凌被许廷宇送回家，路上柳凌一直不敢直视许廷宇，只能用余光弱弱的瞟着他，他的鼻梁，轮廓，喉结，还有衬衫领口处微微漏出的锁骨，柳凌不知道，原来自己的余光还能看到这么多呐。
　　不知不觉的，偷瞄就变成正大光明的看了，车子缓缓停下，许廷宇转过来，二人目光对视，柳凌反应过来自己的“偷看”被发现了，只能用笑蒙混过关了，脑袋里的神经指挥着脸部的肌肉，下达了指令，笑，执行了一半的动作，却发现许廷宇的头正一点点的向柳凌靠过来，二人的距离逐渐缩短，柳凌的瞳孔不断放大，脸上的表情就保持在那一半的笑意上，许廷宇身上好闻的味道一点点的在柳凌的嗅觉系统中被放大着，他的眼窝，他的睫毛，他的呼吸，一点点的靠近。就在柳凌觉得自己的心跳要停止的那一刻，许廷宇笑了，拿出一个空瓶子来，
　　“可回收物垃圾箱，谢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