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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1、第21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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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怎么在这里?”秦三秋边说边收回了手中的春风来。
“你怎么在这里。”戚潇的声线毫无波澜,重复了一遍秦三秋的话。
他的目光掠过秦三秋手中的剑,面上分毫不显。
“与你何干。”秦三秋不看戚潇,自顾自地要收起春风来。
戚潇拦住了他。
秦三秋心头的火顿起,已经不是第一次了,每次他要做什么,戚潇就总是拦着他,与他作对。
他恼火地盯着戚潇,这个人永远都是这幅模样,似乎什么都无法动摇他。
“放手。”
戚潇直视着秦三秋,他眼里的坚持像是山崖上角度锋利的陡峭山石,刺痛了秦三秋的眼球。
“我叫你放手。”秦三秋一字一顿地说道。
“不问自取是为偷。”
秦三秋再也忍不住了,左手五指成爪,往戚潇咽喉袭去。戚潇伸出右手,灵活地从秦三秋的左手手腕攀沿而上,扣住了他的肩膀。
秦三秋一手握着剑,用剑柄猛然顶向戚潇胸口,逼迫戚潇放手。瞬息之间已经两人交了几次手。
“谁在那里!”门口传来了守卫弟子的呼喝声。
秦三秋一顿,来不及多想,拉住戚潇往棺材里一翻,抬手盖上了棺木。
棺材内空间逼仄狭小,两个大男人只能侧躺着交叠在一起。
棺木盖上后,棺材内一丝亮光也无,其他的触感被放大了。秦三秋感觉到戚潇清浅的呼吸像一只手柔柔地一遍一遍拂过他的后脖颈。呼吸不轻不重,但是让秦三秋感觉一阵氧意泛滥着朝后衣领中钻,向脊柱蔓延,泛起一阵鸡皮疙瘩。他有些不自在地舔了舔唇角,挣扎了两下,企图摆脱似有若无的呼吸。
“别动。”戚潇传音入密道。
两人的身体紧紧贴着,秦三秋的背紧贴着戚潇的胸口,肩膀相触,双腿交叠。为了不让秦三秋发出声响,戚潇一只手环过秦三秋的腰,固定住他,臂弯下的腰柔韧劲瘦,让戚潇怔愣了下,两人之间再无间隙。秦三秋的手上还握着春风来,不透气的狭小空间很快让秦三秋感觉到闷热,与剑鞘相触的地方出了一层手汗。
“谁在那里?”守门弟子警惕地走进灵堂,小心环顾四周。
灵堂里除了飘荡的白布,就是通明的烛光。宽敞的灵堂里没有丝毫的人影。
可是分明刚才有动静从灵堂内传来。
守门弟子将目光移到灵堂中央的棺木上,一步一步向棺材走去。
棺木内的秦三秋和戚潇屏息,一时之间两人感觉棺木中更加闷热,侧耳听着棺木外的脚步声逐渐靠近。秦三秋的身体紧绷了起来,准备在棺木被打开的时候给予那人一击。秦三秋感觉到那人已经来到了棺木旁边,他的眼睛眯了起来。
“换班了,你磨蹭什么呢。”
“啊,这么快就换班了?”
“你还想守多久?”
“这就来。”
守门弟子犹豫了一瞬,觉得之前两位同门还来检查过遗物,应该是自己听错了,于是便没有再打开棺木检查。
秦三秋感觉到他从棺木旁边离开了,但依旧保持着原来的姿势,等过了一会,确定没有动静他才松了口气。
心神一放松,他下意识地想翻身,头一转才发现自己仍处于逼仄的空间中,黑暗中,他的唇似乎碰到了什么,柔软干燥。秦三秋还没反应过来是什么,于是又蹭了两下。
原本环抱着秦三秋的戚潇没有料到他会突然转身,两人碰了个正着,戚潇一顿,刚才转瞬即逝的触感……
戚潇的睫毛抖动了下。
结果秦三秋非但没有撤开,还摩挲了几下。
“你要亲到什么时候?”戚潇的声音像是沁凉的水,在这闷热狭小空间中响起在秦三秋的耳边,一下浇醒了他。
秦三秋猛然后撤,戚潇怕他的脑袋碰到棺木发出声响,立刻将手垫在他脑后。
秦三秋的后脑勺没有碰到棺木,却被戚潇的手托着。这样的姿势看起来有几分温情脉脉,让秦三秋产生了一种自己被呵护着的错觉。
戚潇的手掌宽大,承托着秦三秋的头。
他失神片刻,欲盖弥彰道:“走。”
两人小心翼翼地离开了灵堂,没有惊动任何人,回到了住处。
秦三秋一路不同寻常的沉默,也不知道是被戚潇那句话说的恼羞成怒了还是其他的原因,总之秦三秋避免与戚潇有任何的眼神和肢体接触。
“这把剑你打算怎么办?”
秦三秋撇开目光,故作自然道:“什么怎么办,砸了毁了。”
戚潇看着他的本命剑,他的本命剑也许不是最好的,但一定是最适合他自己的。因为春风来是他一手打造出来的,从天才地宝的搜寻,到剑胚的铸成,乃至火候的掌握,都是云潇花费的心血。
锻剑,锻心。
铸剑的过程中他就像任何一个凡夫俗子一样,全靠□□一下一下地击打冶炼,花费了三年的时间才将春风来锻造出来。这把剑的每一道弧度他都铭记于心,他看着它从毫无形状的剑胚逐渐蜕变为修长锋利剑刃,内心所思所想都体现在这把剑上。
似是听懂了秦三秋所言,他手上的春风来嗡鸣着,剑身轻颤,震动的幅度越来越大,突然从秦三秋的手中挣脱,静静地停在戚潇面前。
秦三秋伸手要将这把剑抓回来,就见戚潇伸手握住了剑身。
刚才震动嗡鸣的春风来乖顺地被戚潇握在手中。
秦三秋道:“这把破剑,果然和云潇一样讨人厌。”
戚潇对秦三秋不予理会,秦三秋骂云潇的话在他耳里已经能够被自动屏蔽了。
“你想要?”秦三秋见戚潇的目光流连在春风来上,难得起了几分兴趣。
毕竟戚潇很少表现出明确想要什么的意愿。
“想要也不是不行,你求我。”秦三秋扬了扬下巴,一副理所当然的模样。他上挑的眼角关注着戚潇的表情,前面在棺材里的难堪他还记得,如果戚潇求他,也算扯平了。
戚潇问道:“求你你就不把这把剑毁了?”
秦三秋此时才露出一个恶劣的笑容,他道:“怎么可能,我只说把这剑给你,可没说不毁了它。”
“言而无信、贪婪狡诈、自私自利、睚眦必报、傲慢鲁莽。”戚潇对秦三秋身上所有的恶劣品质做了总结,听上去像是一无是处。
还有一句话,戚潇没有说。
如此品性,想要化龙,痴心妄想。
秦三秋听到戚潇的话丝毫不恼,他不以为耻反以为荣地道:“哈,只有蝼蚁才要战战兢兢、如履薄冰,多少人心怀正义、舍己为人,可是你看,他们都没我活得长、活得好。”
秦三秋的这派言论说得如此自然,可见他发自内心的信奉他说的话。
“所以魔物才会一而再再而三地找上你。”戚潇的眼里是对一切的洞明,他深沉的眼里秦三秋所有恶的品质无所遁形。
魔气产自魔界,最滋养的食物就是阴暗恶毒的情绪和想法,而最常见的进食方法就是附身于恶念强烈的人身上,放大这些人的恶念,最后一举吞没此人。
魔气本能地会被恶念所吸引。
秦三秋无疑已经成为了被魔气盯上的食物。
那些白日里爆体的人恐怕早已被魔气附身而不自知。
秦三秋不以为然道:“找上门来才好,省的我去找它了。”
秦三秋从某种意义上说的也没错,与其漫无目的地去追查,不如等着魔气上门,守株待兔。
戚潇算是默认了秦三秋的话,将春风来收了起来。
秦三秋一看,立马道:“把剑还我。”
“本就不是你的东西,何来还字。”
“那也不是你的。”秦三秋心心念念想要将剑拿回来毁掉。
“放在你这里才是暴殄天物。”戚潇留给秦三秋一个背影,就回房了。
徒留秦三秋一人站在门外。
秦三秋躺在床上,各种思绪纷乱,无法入眠。
熄了灯的房间昏暗无光,就仿佛在棺材里一样。
他有些怔怔地抚上了自己的唇,那个蜻蜓点水般的吻,突兀地出现在他的脑海里。他无意识地摩挲着唇瓣,回想着当时的触感,仿佛戚潇的温暖鼻息还在萦绕他的唇畔。
他一条臂膀搂过自己的时候,全然是圈抱的状态。
秦三秋睁着眼睛无神地盯着屋顶,心里生出了些许隐秘的奇怪情绪。他不知道这是什么,但是他却忍不住想到戚潇托住他后脑勺的手,牢固的怀抱。这种难以名状的情绪在黑暗中蔓延着,让他百思不得其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