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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章六 ...


  •   “巫炤要的这些材料,我们到哪里去找?魂魄……断去他人转生之机,我星宫辰仪社万万不能如此下作。”凌星见皱着眉,他第一个表露出不同意。所谓西陵存亡的结果,于他来说已经是四千年前的故事,为了这么虚无飘渺的目的去杀人取魂,他觉得毫无价值,亦残忍至极。
      大部分人和他持同样的观点。
      云无月还在沉吟,在去找巫炤之前,她倒是没有想到,要救缙云居然需要这么高昂的代价,如今进也不是、退也不是,反让她为难至极。云无月虽然出身魇族,却秉性高洁,肆意杀人,和那些她鄙夷的妖族又有什么区别?更何况,她尊重缙云的意志,绝不会为了一点私心,就出手妄为。
      但……巫炤和他们却并非同心。他们不做,鬼师却没什么顾虑,要是如当年那样掀起腥风血雨,即便救了缙云,又能如何?
      岑缨纠结道:“鲜活的灵魂……这鲜活二字怎么解释?如无名之地滞留的那些魂魄,算是鲜活吗?”她说完见众人都看向自己,顿时连连摆手道:“我不是那个意思,你们可千万别去那里,我觉得……他们也应该享有转世的机会。”
      奎插了一句道:“缙云现在的情况,我算是比较了解的。辟邪之力过于霸道,以他人类之躯,无法承受,导致灵魂、身体双双濒临崩溃。所以巫炤才从血和灵魂入手,给缙云补充养分。”
      “这算是……吃啥补啥?”秋文曲道。
      “既然缘由是因为辟邪之力,不能再把它取出来吗?”岑缨问道。
      “嘿,你当辟邪之力是什么,想要就要,想丢就丢?更何况,缙云的体质不一般,容易受到力量浸染,辟邪之力已经深深侵入,和他合为一体,想分离出来,那是不可能的。”奎打消了岑缨不切实际的念头,若非如此,早在辟邪之力入体的那一刻,缙云就会死,根本撑不到现在。
      “不能欺凌弱小,便只有一法可循。”云无月终于开口,她眉目凌厉,犹如刀锋:“去魔域,向其他大妖搦战,输者任由摆布,命留下,魂魄亦留下。”
      奎一挑眉:“这倒是个好方法,带灵力的血、鲜活的魂魄便都有了。”他见其他人没有提出什么异议,便又道:“缙云情况恶化,与人间亦有些关联。在魔域,辟邪之力与魔气抗衡,没时间在他体内闹腾,所以,我们不妨动身,去魔域小住数日。”
      “那……那个战士怎么办?要和我们一起去?”岑缨问道。
      “他不行,本就是奄奄一息,再去魔域,怕是要死在路上。”奎回答道。
      “分头行动吧,阳平梦域的事还有黑莲,交给凌星见等人处置。我和奎、巫炤、缙云去魔域,万一事有反复,也不会立刻波及到人界。”云无月当机立断道。
      “嗯。”听到自己被留下,岑缨有些失落,不过她转而振作起来,若是成功解决缙云的事,或许日后还有机会能去另一个世界看看,无论是魔域还是上古,都是她前所未闻的地方。

      “咦,这个梦……”姬轩辕显出身影,他诧异的打量四周,本是随意在梦域中游荡,寻找巫炤、北洛的踪迹,但是却意外发现一个有别于常人的梦。梦里草木繁盛、欣欣向荣,木屋绵延有序,形成人族聚集的城镇。
      ——和当年的轩辕丘一模一样。
      会是谁梦到这些?
      姬轩辕满腹疑惑,他漫步于街市之上,热闹的景象令他想起许多有趣又怀念的往事。直到他看到一个人,姬轩辕才远远驻足,眯眼观察。
      那是一名青年战士,正憨笑着和流族货人讲价,过了许久,两个人终于达成一致,战士掏出几枚贝币,货人递出一枚骨笄。姬轩辕眼尖的认出,那应该是西陵的工艺,流族走南闯北,最喜欢的就是在各个部族之间倒腾货物,赚取差价。
      “买贵了。”姬轩辕等战士拿着骨笄喜滋滋的走近,忽然冷不丁的开口。
      “什么?啊——是姬轩辕大人!”战士抬起头,立刻行礼。
      “轩辕丘有西陵人开设的货摊,去那里能便宜一些。”姬轩辕微笑着道,他眼中闪过一丝精光,仿佛不经意的问道:“你是哪个部的,我见你……便觉得有些面熟。”

      天鹿城。
      “霓商大人,你找我?”羽林赶到巽风台,背对着他的霓商转过身,忧心忡忡的道:“和北洛失去联系已有两日,回音符晦暗不明,我总觉得,有一些不能预估的事发生了。”
      “您的意思,是让我去找王上?但连回音符都失去效用,人界那么大,我去哪里找他。”羽林摊了摊手,觉得这件事难度实在是太高,他连一点头绪都没有。
      “回音符最后传回的位置在这里,王上他们正在解决人界的麻烦,不可能隐藏行踪,你稍稍打听,大概就能得到消息。不过,无论有无收获,一日内务必返还,王剑的力量正在逐日减弱,天鹿城中高阶战力剩余不多,在王上不在的时候,你不可离开太久。”霓商殷殷叮嘱。
      “是,我这就去一趟。”羽林肃容应命。
      霓商看着羽林离去的背影,喃喃道:希望,一切顺利。

      对云无月给出的解决之道,巫炤倒是没有多言。不过传送阵在奎这里出了点小问题,王辟邪重伤未愈,一个人打不开空间通道。
      正在奎想法子联系同族的时候,羽林十分“善解人意”的从天而降,让奎摆脱了窘境。两方人一见面,北洛疑似失陷在四千年前的时空这个劲爆消息顿时令羽林瞠目结舌。战士束手无策,只能带着缙云等人回返天鹿城。
      少了一个北洛,多出一只奎,都是王辟邪,应该不算亏?而且还有云无月、缙云,敌友不明的巫炤,就实力来说,这支队伍颇为强大。

      ******
      姬轩辕遇袭的地方,北洛并没有去过,因此无法直接前往。巫炤翻身上了自己的坐骑,见北洛还站在那里,便吩咐近侍去牵另一头獍妖过来——以王辟邪的大妖身份,足以慑服凶暴的妖兽,不必担心反噬。
      “太耽误时间了,我和你一起就可以。”北洛摆摆手阻止,在近侍惊愕旋即变得几可杀人的目光下,他抓着几根骨刺,坐到了巫炤身后。这妖兽自被繁衍出来,本就是单人坐骑,北洛待的这个地方,颇为逼仄,前后一堆骨刺,把他牢牢卡住,转圜艰难。
      “怪物出现的地方距离西陵不远,传令巫之堂所有祭祀,提高戒备,加紧巡逻。”巫炤命令道,近侍顾不上去瞪北洛,急忙应命。
      低沉又悠长的号角声响起,训练有素的西陵人立刻行动。老弱妇孺紧闭家门,战士、祭祀则分别奔向驻守要点,暗红的光芒笼罩全城,整个西陵被结界保护在内。
      獍妖风驰电挚,加上天赋能力,短短两个时辰的路程,硬是被缩减到半个时辰。北洛四下打量,这是一处山林,浓重的黑色魔气如丝如缕,将晴空遮掩起来,像是那次天鹿遇袭一般,翻翻滚滚、无边无际。
      “是魔,数量非常多。”北洛沉声道。
      “既是如此,必有通道。”巫炤运转灵力,灵视之术的范围倏然扩大,他细细分辨异常,但魔气似乎与巫臷民的力量有些关碍,在这重重魔障之中,鬼师竟有些雾里看花之感,只觉一切景象都影影绰绰、不甚分明。
      北洛闭上眼睛,辟邪之力与魔气天然对立,对魔的感触他更加敏锐。“浓重之处……在那里!”王辟邪发现端倪,他一把揽住巫炤的腰,借助裂空,眨眼间就出现在目标所在。此处已经是山林深处,应是山腰部分,溪水潺潺流下,形成一块十丈方圆的湖泊。
      “魔可以借助古镜往来人间,水面便是天然的镜子。”北洛提示道,在他说这句话的功夫,又有数只下等魔从湖中跃出,发现北洛和巫炤的身影,便迅速扑了上来。
      鬼师随手解决,但源源不断的魔却让他腾不出手脚。北洛尝试封闭通道,却因为妖力不济,只能影响到一半裂口。正在此时,一声呼唤自不远处传来:“巫炤!”
      “姬轩辕?”鬼师微微偏头,按他的想法,这位首领也该出现,姬轩辕精通阵法之道、占卜之道以及其他林林总总的许多东西,涉猎极广、堪称学究天人,箭法也出神入化,是人族当之无愧的强者之一。
      魔虽然多,但应该挡不住姬轩辕,但姬轩辕再强终究是一个人,若他想要将随同出发的战士一并带出,就不能不顾忌一二。人族个人的战斗力大多一般,不比妖魔伟力,必须集合整体的力量,才能与其他种族抗衡,立足天地。
      姬轩辕带出多少人,就想要带回多少,在这里折损实力,他心有不甘。“我来封印这处通道,你们帮忙压阵,勿要让魔族打扰。”
      巫炤轻轻颔首,多出一个姬轩辕,眼前局面就轻松的多。暗红的灵力在他指尖汇聚,骨符滴溜溜悬浮一圈,鬼师全力施为,丹书骨劾之下,群魔不及近身,便嘶吼着灰飞烟灭,堪堪与涌出的速度持平。
      北洛余光一瞄,心中暗自称赞。通道交给姬轩辕负责,他重新挥动太岁,专捡那些漏网之鱼,杀了个痛快淋漓。辟邪一族,天生便是好战一族,杀戮令北洛血脉贲张,妖力快速流动,被抑扼的本性渐渐显露。
      北洛的眼瞳已经变成金色的竖瞳,额间的王印亦若隐若现,和此时远在魔域的王族产生了一些联系。
      不知过去多久,姬轩辕的封印术终于成功,空间通道迅速缩小,最终化归于无。
      巫炤停下手,他看向北洛,语气带了一分难说意味:“这套剑法,是传自缙云?招数相近,却还缺了鬼神皆斩的气魄。”
      北洛顿时有些郁郁,他还剑入鞘,不服气的道:“他是他,我是我,人都不同,剑术当然不一样。”但再怎么说,天鹿城的剑术得自缙云也是事实,王辟邪心念一动,他举起手晃了晃,金光闪过,隐隐显出五道凌厉痕迹:“其实我最强的,还是爪子。”
      对这明显较个高低的意气之语,巫炤还未说话,姬轩辕先忍不住笑了,他弯起眼,整个人便褪去方才的杀意,变得温柔可亲起来:“你就是北洛?认识一下,我是姬轩辕。”他很贴心的没有加上缙云转世这个限定,引得北洛好感度大增。
      一路向驻扎地行去,巫炤见初相识的两个人言谈甚欢,他坠在后面,不由轻轻摇头。
note 作者有话说
第6章 章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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