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章五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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想到这个方法，北洛刚刚兴奋起来，却又想到另外一种可能：若是历史改变了，那会不会有许多其他的变化由此产生？正所谓牵一发而动全身，仅仅盯着巫炤而误了大局，也不是什么值得期待的结果。
王辟邪心思涌动，手上的动作便慢了三分，巫炤有所察觉，他伸手压在梳子上，转过身自浴池中走出，石阶慢慢抬高，他的身体也自水面上浮，大颗大颗的水滴沿着肌理分明的轮廓坠下，打出点点水花。
北洛立刻回神，顿觉眼睛不是眼睛、手不是手，心慌慌的明显有些失常，大妖轻轻一扯身上的衣服，下意识裹在巫炤身上。隔着一层布料，两人贴的极近，呼吸交错可辨，甚至能感受到触之生温的暖意。
“砰——”玉梳坠落，跌进温泉池中。
北洛都不知道自己是怎么爆发出的力量，眨眼间他便抱着巫炤去了卧室，一直等两个人都被被褥团团包住，他的大脑才恢复运转，恍然意识到自己做了什么。
巫炤没有作声，只是微微蹙眉，对王辟邪的反应有些错愕。
北洛不自在的动了动身体，佯自淡定道：“我只是……不太习惯这样袒露身体，有些过激了，你别多想。”
“妖类比之人族，向来爱憎分明。你的习性，却不类同。”巫炤思索道。人间大妖罕见，但也不是没有，妖类因为兽性难除，行事更为直率，也不讲究什么礼仪，似北洛这样会害羞的，巫炤还是首次碰到。
鬼师半躺在床上，反而不着急离开，索性借着这个近身的机会，打听起北洛的来历。
“魔域之中，应该有许多妖族吧？却不知你的族群名称为何？”巫炤问道。
这话题转向正经，北洛悄悄舒了口气，他一边想着什么能说什么不能说，一边回答道：“确实有很多妖族，不过我没见过几个。至于我……我出身辟邪王族，父母不详。”北洛暗暗想道：他这样突然冒出的王辟邪，辟邪族根本没见过，也不知道认是不认，只能想办法遮掩一下。
但——天鹿城大阵由轩辕黄帝设立，这个时候的人族，或许已经和辟邪族搭上关系？不……北洛旋即否认，看巫炤的样子，对辟邪族无甚了解，他可是西陵鬼师，西陵又是轩辕丘的一分子，不可能一点消息都不知道。
“辟邪族的纺织缝纫技术，当是极其出众了。”巫炤又说道，语气里带了一分赞赏。北洛刚要否认，忽然想到自己来到这里时身上穿的衣服，顿时冒出一层冷汗。这未来的布料和当下截然不同，别说人族没有，便是他扯到的魔域，也不可能见到同样的东西。
但若是承认，等姬轩辕去天鹿城的时候，不照样会被戳穿？
北洛进退维谷，被逼到绝境，他反而灵机一动，想出一个主意：“辟邪族常年战斗，在甲胄上的造诣不错，纺织缝纫什么的，就一般般了。我早年流落在外，一直一个人住，后来碰到一位山神，我帮了她一个忙，她就送给我一套衣服，以及许多植物种子、宝石矿石等等东西作为酬谢。”
“原是这样。”巫炤轻轻颔首，他迟疑了下，才问道：“西陵向来重视农桑，你那身衣服，针织精密、前所未见，若是可以，能否让西陵工匠研究一二？当然，若有收获，西陵绝不会亏待你。”
“当然可以。”北洛慨然应下，这种小事，何必这么大费周折？不过想到上古之时人族生产能力孱弱，巫炤这么慎重，应该是上了心的。他扭头看到鬼师露出一点浅浅笑意，不由问道：“你……很关心民生之事？”
“我并不在意，只是嫘祖对此，定会欣喜万分。”巫炤想到西陵族长，对北洛多了一分感激——这是独立于缙云转世身份之外的感情。他想了想，特意提醒道：“你的消息，我已经传信给嫘祖和轩辕丘，嫘祖是西陵族长，轩辕丘则是人族众多部族联盟，由姬轩辕统帅。”
“他们要见我？”北洛一怔。
“缙云是轩辕丘的战神，他的生死，自然不能轻忽，更何况你还来自魔域。”巫炤点了一句，他窸窸窣窣的在被窝里将北洛给他披上的衣服裹好，这才起身下榻，最后道：“这几日有所怠慢，今夜好好休息。”
之后数天，除了和巫炤一起出门游览西陵城外，北洛一直老老实实的待在房间内，专心修炼。巫之堂的祭祀各个实力出众，就算是最年轻的司危也不容小觑。北洛虽然对自己十分自信，但他也能认识到双方之间的差距，因此不去外面挑衅巫之堂祭司们的神经，免得被揉搓摩弄，借机嘲讽他妖力微弱，不配待在巫炤身边。
——这些家伙，不敢找巫炤的麻烦，就挑他这个软柿子捏！
北洛闭关三天后，神清气爽的推门而出。仅凭外貌，没人知晓他已经是三百多岁的大妖，过去为了做人常年抑扼妖力，但这种力量到底潜藏在血脉深处，一旦被主人主动催发，增长速度简直骇人听闻。
“你穿这身衣服，还真有些缙云的影子。”鸤鸠打量了一下北洛，不冷不热的评价道。王辟邪把胸膛裹的严严实实，一点都不露，但比之最初的装束，又多出几分狂野不羁。
“巫炤有事找我？”北洛清楚这鸟不太待见自己，因此开门见山的道。
“轩辕丘的使者来了，大概还有两个时辰，姬轩辕就能到城门外。巫炤已经派了怀曦去迎接，你就和他一起，在巫之堂等候即可。”鸤鸠说完拍拍翅膀，当先带路，北洛便疾步跟上，去了上一次曾经到过的大厅。
然而这次会面并不顺利，刚刚走到巫炤跟前，就有巫者匆匆行礼：“鬼师大人，鴈鹰来报，姬轩辕大人在北部遇袭，被大量怪物围住，饕餮部战士已经就地防御，但暂时无法冲散敌人。”
“以姬轩辕的能力，竟然不能脱身？”巫炤眉头一挑。
“据说这次的怪物，与往常不太一样，似是来自魔域。”巫者回答。
巫炤略一思索，便说道：“我亲自去看看。”
北洛闻言，立刻道：“加我一个，说不定我能提供一些资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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司危闷闷不乐的拦住巫炤，两个人在房间里谈话，周围被布上一层结界。
“……我实在放心不下，巫炤，我总觉得，相信缙云只会是一场空。扭转已定的结果，我从未听过这样的事，缙云只是一介人类，他怎么能做到连仙神也做不到的事？可我……”司危咬住下唇，她矛盾的道：“可我宁愿相信他能做到，若是能救回西陵，救回大家，那该有多好啊……我想嫘祖、想怀曦，很想很想。”
女孩露出脆弱的一面，巫炤轻轻环住司危，手掌安抚的拍了拍她的背，宽慰道：“我也很想它们。信任缙云也是无奈之举，他是唯一的变数，不寄望于他，又能如何？”鬼师顿了顿，接着道：“但有过一次失望，缙云，却不会是我唯一的选择。”
“你是说……”
“鄢陵那边的阵法，暂时停下。你和鸤鸠带着古考会的人远离中州，去往更偏僻更遥远的地方。”巫炤淡淡道，他放开司危，认真交代道：“之前我们一心为了报复，损耗力量无所顾忌，但现在，我们需要看到未来，因此，不能再浪费一点灵力。你要学会隐藏在幕后，驱使其他人为你办事，司危，我希望……你能看到我们渴望的那一天。”
“那你呢？你怎么办？”司危听出一点意味，顿时不安起来。
“我自然要跟着缙云，但你却是我的后手。”巫炤手指一动，暗红的灵力闪过，在骨符上绘制出一道巫纹，他把封存好法术的骨符交给司危，最后叮嘱道：“无论听到什么消息，只要不是缙云成功，就不要回来。”
“不过，若是缙云成功，或许我们都将不复存在，悄无声息的消失在历史长河中罢。”巫炤对此，竟有一些期待，他见司危仍有些忧心忡忡的模样，便摸了摸小姑娘的脑袋：“谋事在人，尽己所能做好能做的事，便已足够，去吧，趁那些修仙门派不曾注意到你，按照我的吩咐去做。”
“……好。”司危终于点头。
大约半个时辰，巫炤从缙云的房间出来。
云无月不由问道：“怎么样？”
“暂时不会有性命之忧。”鬼师拢着十指，平静道：“只是，我到底不是生前，有些法术无法动用，需要借助媒介，才能让缙云的情况更加稳固。”
“你需要什么？”
“血，灵魂。”巫炤吐出两个词，随即又补充道：“充满灵力的血，以及鲜活的灵魂。”
“你救人需要的东西，怎么会是这些？”凌星见瞠目结舌。倒是奎见多识广，没有露出大惊小怪的表情，他若有所思，摸着下巴不知道在想什么。
“巫之堂不擅长治疗，若是非要用来救人，就必须以命换命。”巫炤冷冷道，灵视之术下的众人面色不佳，鬼师反而有了些快意：“你们好好想想，若是不行，我只能亲自动手，毕竟……缙云活着对我有利。”
云无月拉了拉凌星见，阻止对方继续发言。她率先道：“什么时候？”
“三日之内。”
“我们想一想，尽快给你一个答复。”云无月道，她看了看缙云所在的房间，对其他人以目示意。
巫炤静静等其他人离开，又折身回到缙云身边。此时此刻，没有外人在侧，他才露出一点虚弱，鬼师坐在床头，幽幽道：“这个渺茫机会，我绝不会放过，哪怕……做你厌恶之事。反正，我杀的人不少，再多几个亡魂，又有什么关系。”
巫炤顿了顿，语气越发寒凉，他漠然道：“缙云，我知道你能听到。快些醒来，否则，因你而死的人会更多。”
缙云垂在身侧的手指微微一动，却再无下文。
作者有话说
第5章 章五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