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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36、三 ...
对于阿耆尼来说,参加朝议从一件令人不快的事情迅速变成了一件令人痛苦到难以忍受的事情。
他慢吞吞走在水晶台阶上,太阳的光芒苍白无力地照在他头顶。天帝的宫殿几乎是唯一没有遭到灾变波及的建筑,但隔得老远他都能嗅到从血海扩散到空气中那仿佛铁锈味的血腥气。
召集会议的摩登伽和波纳瓦的击打声一声一声,越来越急,阿耆尼知道这是由于友邻王正越来越不耐烦。最近,他的骄横终于彻底演变成了暴戾,傲慢变成了喜怒无常,他不允许任何的违抗、任何的反对意见和任何的质疑。坐在宝座上那人俨然已经是个怪物。有他在,阿耆尼就连想一想天界的未来都觉得痛苦。
尽管十分不情愿,阿耆尼终于还是走到了大会堂门口。他抬眼看了一眼发白的天空,仿佛是这生最后一次看到天空一样,随后就埋头走进了漆黑幽深的会堂。
他走了几步,有点惊讶地停住了脚步。
众神大都已经到了,但会堂中央还站着一个人,那人佝偻着背,火光照亮了他消瘦的身影。那是祭主。自从他出现疯癫的征兆,被友邻王赶出朝廷,阿耆尼已经很久没有在公众场合看到从前的众神导师了。这个婆罗门独自站立着,没人给他提供座位,他的眼神依旧有些呆滞,似乎由于疲累和恐惧微微晃动着身躯,犹如风中枯叶。
法螺鸣响,天落花雨,众神埋低了头颅。友邻王来了。
代理天帝脸色极其阴沉,在宝座上端坐下来,用严厉的目光扫视了一圈会堂。所有人都一声不吭。今天显然又会是极度难熬的一天。
“我想给诸位看一件东西。”友邻王说,冰冷地笑了几声。“过去一段时间,你们都一直在质疑我出兵地界的决定。我认为这件东西大概会让各位改变主意。”
他身边的侍者递上一个黄金盒子。友邻王打开那盒子,从里面拿出一个球状的东西,向前一扔。那东西落到了地面上,咕噜噜地滚到众神中间。
四面八方响起倒嘶一口冷气的声音。那是个有着雨云般美丽黑发、肤色黝黑的头颅,佩戴着金环。脖颈的血迹尚未完全干透,死者的眼睛微张着,死亡并没有夺走他的英俊。
阿耆尼的目光突地一跳,他的脸色变了。他原以为友邻王扔出来的会是乌沙纳斯的头颅。现在看来,情况似乎更糟。
友邻王得意洋洋地注视着脸色发白的众神。“看看,”他口气鄙夷地说,“这就是令你们畏惧、徘徊不前的东西。所谓的阿修罗王、地界之主——啊,叫什么名字来着,婆罗恩奢迦?几个训练有素的刺客就能让令你们害怕的东西彻底消失。”
所有人依旧在沉默。他终于还是这么做了,阿耆尼悲愤地想着。他努力把视线集中在死去的年青阿修罗王的耳环上。
“轻而易举。”友邻王说,露出了牙齿,“你们每个人都说这不是出兵的时机。你们每个人都说应当首先洁净永寿城。各位,难道王祭不是最好的洁净手段吗?难道这颗头颅不是极好的供奉吗?”他说着,站了起来,表情变得越发阴沉,口气中明显带了怒意。“所有的外部障碍都已经消失。箭已经搭在了弓弦上。只要我出兵,必将势如破竹,阿修罗再也不能在世界上猖狂。可是为何这样的正义之举难以施行呢?”他的声音越来越大,“我是世界之主,只要我的目光投向谁,就会获得谁的光辉,我始终将正法放在首位,保护天国的众梵仙和天神,可是为什么——为什么舍质不来侍奉我?!谁给了她这样的胆量,给了她这样的邪恶思想,让她逃避我、不接受我馈赠的王后宝座,私自藏起她本该献给我的权利和身体??”
会堂里更是死一般的沉寂。阿耆尼把头低得更深。他感到羞愧。
一如伐楼那的判断,为了得到舍质手中的那份权利,友邻王果然开始追求舍质,要求她以身相许,一开始是以甜言蜜语和珠宝绸缎贿赂,后来就成了威胁和恐吓。他骚扰舍质,令她日夜都不得安宁。而最近,友邻王对舍质的逼迫已经彻底变成了疯狂和残酷的暴行。可怜的女人吓得要死。她孤立无援,向诸神求助,恳请他们从友邻王那里保护自己。可是代理天帝的威力和冷酷令诸神退却,他们没有一个人敢于这么做。苏利耶直截了当地拒绝了舍质的请求;伐由径直把舍质赶走;而俱毗罗一如他的好人风格,特别温和地安慰了舍质,说了许多通情达理的话,在舍质求他把自己藏起来的时候,财神坚决地把哭泣着的王后请出了门。
包括阿耆尼自己也是如此。对于被迫害的王后,他能给出的只有安慰和同情。
“我丈夫视你为兄弟,”她走时哭着说,“他把你们都视为兄弟。兄弟应当照顾兄弟的妻子。但你们舍弃了因陀罗,现在你们也舍弃我了。”
她那绝望的眼神令阿耆尼恨不得打个洞,钻到地下。他从不认为自己会与胆小与懦弱结缘,而现在舍质成了一面镜子,照出了他自身和诸神的卑怯。
后来她怎样了?她还能向谁求助?难道她会在绝望中去找伐楼那吗?
阿耆尼突然奇异地想到,如果苏摩还活着……如果他还活着,他会是唯一一个敢于庇护因陀罗的妻子的人。
如果他还活着。
就在此时,友邻王的话打断了阿耆尼的思考,令他惊出一身冷汗来。
“波里诃湿婆提!”友邻王怒气冲冲地喊出了祭主的本名,瞪视着站在会堂中间的婆罗门,“你丧失了祭司的尊严和智慧,行为荒唐,举止可笑,我却依旧为你提供食粮和保护。可你竟然为舍质提供帮助,让她藏在你的家中!”
阿耆尼大吃一惊。所有人都把目光投向祭主。火光下众神昔日的导师眼睛深陷,枯黄的皮肤黯淡无光,他依旧前后轻轻晃动着。
“陛下,请你息怒,”祭主开口了,他的声音沙哑,“舍质来向我的住所寻求帮助,所以我收留了她。”
“你敢但违抗我的命令、抵御我的意志吗!”友邻王喝到。
祭主颤抖了一下。“我不敢违抗您的命令,但我不会抛弃前来求助的舍质。她对我说:‘我不愿意抛弃自己的主人,另选友邻王做丈夫。在我的婚礼上,你曾经说我具有一切吉相,是天王的爱妻,有享不尽的幸福,你说我会忠于丈夫,不会成为寡妇。你从不说空话,请你兑现这些话,保护我吧!’我的确曾经那么说过。所以……”
“把舍质交给我。”友邻王冷酷地说,“否则就等待着惩罚。”
祭主颤抖得更加厉害。“我作为一个婆罗门,通晓正法,信守承诺,我不会做不该做的事情。”他说。
友邻王神色可怕地笑起来。“祭主,你是怎样的人我很清楚,你心地狭隘,为人冷漠,只懂得趋炎附势,因陀罗过去做出那些非法和诈骗之事时,你为了一己之私根本不规劝他,到了这个时候,你还装什么道学模样?如果不想死,就把舍质交给我!”
阿耆尼坐得离祭主很近,他听得见祭主骨头里传来的震颤声。然而祭主还是开口说话了。“陛下,这位女神是别人的妻子。你就开恩吧,神主啊,把你的心从骚扰别人妻子的罪恶中收回来吧!”他说,声音嘶哑、绝望,他的目光又变得散漫狂乱。“任何人……任何人都不应当强夺他人之妻。任何人都不该带走别人的妻子…………这是错误的……这是……非法的…………”
他说着,声音越来越低,可是他还是顽固地站在那里。
众神依旧沉默着,他们坐在自己的宝座上,一动不动,犹如木石做成的雕像。可怕的静默压在他们头顶。没有人抬头。
隔了一会,友邻王笑了起来。
“祭主。”他说,声音柔和险恶。“抬起你的头来。看着我的眼睛。”
阿耆尼再也忍不住了。他一扶座椅扶手,打算站起来说话;今天他就算死在这里也好,如果再不开口,他的灵魂就会死在这里。
“请您等一下。”
会堂门口传来了女人的声音。众神中一阵喧嚣和骚动。天界的王后站在那里。她带了面纱,只露出明亮的浅绿色眼睛。她的体态微微发福,但行走起来之时,依旧显得仪态优雅威严。她是那么高贵的一个女人,原本在这里所有的天神,无论是最古老的还是最年轻的,都会因为对她哪怕一句最轻的侮辱拔剑而起,现在他们却全都低下了头,不敢注视她,仿佛她的眼睛也和友邻王的眼睛一样,能夺走人的光辉。
舍质款款前行,走到宝座近前。友邻王瞪视着她,仿佛狮子注视羚羊。舍质双手合十,放在额头前,对容貌可怕的友邻王说:“请您息怒!请您不要把怒火发泄在祭主身上。他保护了我,消除我的恐惧,这都是由于我的请求。”
友邻王微微眯起了眼睛。“夫人,”他少见地再度穿戴上近日已经很少见到的那种礼貌外表,声音轻柔,“您是害怕我杀掉你的保护人,所以特地前来求情的吗?”他说,“还是,您改变了注意,打算将我作为丈夫呢,臀部丰满、肤色美丽的女子?”
舍质浑身打抖,犹如风中的芭蕉树。“我仔细考虑过了。”她低声说,“不能为了我而让他人受到伤害。特别是祭主这样正直的人。我希望您能给我一点时间。因为不知道因陀罗出了什么事情,到哪里去了。一旦知道事情真相,或者无法知道……主人啊,我……我就来侍奉您。”
一个深深的、意味深长的笑容出现在友邻王脸上。“那么,”他和蔼可亲地说,“你是说,一旦知道因陀罗的生死,你就会到我这里来吗?”
“是的。”舍质说,这些词句用尽她最大的勇气。
友邻王脸上的笑容变得更加深刻。“很好。”他说,更加和蔼了,“就照你说的这样办吧。你知道事情真相后,一定要来。记住你的诺言。”
朝议一结束,阿耆尼就拉住了苏利耶和俱毗罗,把他们带到友邻王的耳目到不了的自己住所里。
“事不宜迟,”阿耆尼对太阳神和财神开口说,“我们必须立即出发去寻找因陀罗!”
看着脸色凝重焦急的阿耆尼,苏利耶和俱毗罗对望了一眼。“您想到了什么?”俱毗罗问,“为什么显得这么惊惶?”
“时机到了,”阿耆尼说,“不对,也许是已经错过了。我不知道是谁给舍质出的主意,让她拖延时间。也许是祭主,不,他现在没有那样的智慧。不管是谁吧。可是你们看到友邻王的表情了吗?”
苏利耶眨眨眼睛。“你是说……”他说。
“没错,”阿耆尼急急地说,“友邻王不可能那么好心,那么轻易就答应了舍质的要求。看他那样成竹在胸的模样,还有阿修罗王……你们还不明白?”
“你是说……”俱毗罗风箱一样喘息起来,“你是说,友邻王已经对因陀罗做过同样的事情……”
“没错,”阿耆尼说,感到眼前直发黑,“我们在天界茫然失措、无所作为的时候,友邻王的刺客可能早就派出去了。对于他来说,王位的最大威胁就是从前坐在他宝座上的那个人…………”
“你终于想明白这点了,这可真不容易。”
一个缓慢低沉的声音从他们三人背后传来。阿耆尼一惊。
伐楼那站在他们的房间里。海水的咸味顿时充盈在房里。他看着脸上变色的火神,露出一个冰冷的微笑。
阿耆尼站在那里,一动不动,“你怎么来的?”他说,“你来做什么?”
“别慌,”伐楼那柔和地说,“水火天生相克,因此你也许永远无法消除对我的敌意,阿耆尼。但这没有关系。你只要知道一件事情就好了,今天我来这里,是作为你们的同盟。我们现在的敌人是一致的。”
“把他赶出天界的是你,”苏利耶说,“让友邻王起意骚扰舍质的也是你。”
伐楼那大笑起来。“不错,”他说,“现在没必要为我过去的作为辩解。我承认我犯下了巨大的错误。友邻王才是现在最大的威胁。与其让友邻王胡作非为,还不如让因陀罗回到宝座上。”
“太晚了。”阿耆尼阴沉地说。
伐楼那依旧保持着笑容。“不,”他柔和地说,“阿耆尼,我和你难得意见一致:那就是时机到了,我们现在应当把因陀罗找回来。”
“谁知道他在哪里?”阿耆尼说,“而且就算找到了他,他杀梵的罪孽……”
他的神色突然变了。他瞪大了眼睛,好像想到了某种令人震惊的可能。
伐楼那又笑了。“看来你终于明白了,火焰的主宰。”他说,“为什么说现在正是大好时机。”他轻轻拍了拍手掌。从他身后走出了一位身段窈窕的女子。
阿耆尼、苏利耶和俱毗罗都睁大了眼睛。
“优哩婆湿,”苏利耶第一个叫出了天界舞伶的名字。优哩婆湿眼睛灵活地在几个神明身上绕了一圈,收回了视线,恭敬地低头合十行礼。
“你看,小姐,”伐楼那温和地说,“现在最有威能、最忠于因陀罗的人都在这里。您可以放心地告诉我们亲爱的陛下现在何方了吗?”
优哩婆湿抬起头来,朝在场的神明们微微一笑,并不说话,似乎还在不慌不忙地思考。阿耆尼看着优哩婆湿,她眼如新月,嘴角带着深深的笑纹,“是的,”过了一会,她像是最终做出判断,声音柔和甜美地开口说话,“我找到了天帝陛下呢。
“就是如此,”伐楼那转向了阿耆尼,“此外,这位忠诚的姑娘非常想知道最近永寿城里发生的事情。来,阿耆尼,既然你已经想到了,你告诉吧。”
“我看到了那血池。您能告诉我都发生了什么吗?”优哩婆湿歪着头看着阿耆尼说。
我的勇气不如一个冷漠庸俗的婆罗门,我的忠诚还不如一个舞伎。阿耆尼想着,深深地叹了口,皱纹从他额头浮现出来。“是湿婆。”他说。“这位破坏之神、毁灭之神……他令现在我们的世界,彻底变成了一个无主之地。”
优哩婆湿睁大了眼睛。“到底出了什么事?”
“他娶了达刹的女儿为妻。”苏利耶插上来说,“因为是湿婆的大婚,所以甚至连梵天都来参加婚礼。可是谁知道就在婚礼中间出了事。”
“他看到梵天那一瞬间整个人就变了,就在婚礼当中出手攻击世界之父。”阿耆尼低沉地说,“他不愧是威力的主宰……我们没法阻止他。眼睁睁地看着他……斩去了梵天的头颅。”
优哩婆湿啊地一声,掩住了嘴。
“世界的根基瞬间遭到了破坏和动摇,”俱毗罗轻声接上阿耆尼的话,“我们所在之处顿时血浪滔天,天界一层接着一层砸落在一起……”
“眼看所有人都难逃此劫,”伐楼那柔和地说,“依旧是毗湿努大神显现了神威。尽管他正在准备化身下凡,脱离身躯,但他的意识仍然大部分充盈在三界之中。察觉到了湿婆的暴行,和天界即将遭遇的劫难,他发挥威力,扭转了永寿城的空间,制止了天界继续崩落。”
“可是那大概耗尽了他剩余的力量。”阿耆尼声音低沉地说,“那之后,我们再没有感到毗湿努的存在。也许他已经彻底脱离了天界去到人间了吧。”
“那……”优哩婆湿咬着红唇,“梵天大神被杀死了?”她说着,因为自己说出口的话吓得脸色发白。
“我们不知道。”俱毗罗忧愁地说,“在血海之中,我们看到突然升起了四个巨大的头像,其中一个就在我们看着的当儿崩裂开来。我们没看到梵天的身体。后来也难以感觉到他的存在。也许他这样的人不会死,但是……他消失了。消亡了。就算没死,也差别不大。”
原来是这样。优哩婆湿想到了她梦到和看到的所有那些恐怖的征兆,打了个寒战,
“那湿婆呢?”她说,“他为什么要这样做?”
“三大神的疆域在我们所无法触及到的地方,”俱毗罗说,“他们的行为、准则和目的也是我们难以理解的。湿婆尤其如此。”
“也许达刹的女儿一贯都如此倒霉。”苏利耶耸了耸肩膀。
“那湿婆……他去哪里了?”
几个神明对视着。
“他也消失不见了。”阿耆尼阴沉地说,“就在我们目睹他犯下这滔天杀孽之后,他浑身浴血,站在那片不断扩大变深的血海里。他静止不动,不解释,不说话,听着周围一浪高过一浪的惨叫和惊呼。毗湿努的力量传达而来的时候,我看到他转头看了自己的妻子一眼,然后他就沉下去了。”
优哩婆湿眨了眨眼。“沉下去了?”她说。
“是啊,”俱毗罗说,“悄无声息地就那么沉下去了,如同一尊石像掉落泥沼之中。血海彻彻底底地吞没了他,一点痕迹都没有留下。然后他的气息也彻底消失个干干净净。”
“他也……”优哩婆湿斟酌着字眼,“消亡了?”
“不知道。”苏利耶说,“总之在那之后……我们也再无法感觉到他的存在。”
所有人都沉默下来。
“那么,”最后优哩婆湿低声说,“现在……我们的宇宙…………”
“是的,”阿耆尼苦涩地说,“是无主之地。”
静默再度降临。优哩婆湿垂下了眼帘。
世界的确……不太一样了。缺少了某些东西。某些你一直难以察觉、但失去之后却令你感到不舒服、不适应、失去安全感、感到怪异和恐惧的东西。
“不管怎样,”俱毗罗说,“要不是因为这个原因,友邻王也不会这么快就变得疯狂。我们原以为,他一手操办的婚礼被彻底破坏,庇护他的梵天也被斩杀,他会有所收敛。但没想到,也许正因为他感到受到威胁,感到恐惧,所以才更加变本加厉……”他摇了摇头。
“但这也是机会。”伐楼那在一旁轻声说,“宇宙其实一直都是无主之地,野性的花园。三大神高高在上,但他们如同随心所欲的主人,居住在自己的宫殿里,并不真正管理花园。我们需要的是真正的管理者。”
优哩婆湿想了想。“那么,请告诉我,”她说,“为何你们说现在正是将陛下带回来的大好时机?”
“这很简单…………”阿耆尼叹了口气。“如我之前所说,原本就算找到了因陀罗,他也依旧会被杀梵罪困扰,无法与友邻王抗衡。”
“但现在,”伐楼那微笑着说,“湿婆犯下了更加严重、可怕的杀梵罪。他杀害的不仅仅是所有婆罗门的祖先,更是自己的父亲。杀梵罪总是会跟随罪孽最重最深的凶手。如今,世上再没有比湿婆犯下的更重大的罪恶了,因此…………”
优哩婆湿的眼神有点恍惚。“因此,”她轻声说,“陛下已经得到了解脱。”
“是的,”伐楼那的笑容更加深刻,“这真是前所未有、意料不到的好运啊!”
优哩婆湿微笑起来,“是啊!”她低声说,眼睛有一点点湿润。“这真是太好了。太好了。”
阿耆尼深深叹了口气。“的确如此。”他说,“这是天赐良机。不过……”
门再度打开,这次站在门口的是舍质。她已经摘下了面纱,但脸色依旧由于和友邻王的正面对峙而苍白。她有点惊惶地环视了一圈屋子里的人,然后看向了伐楼那。
“您说您已经知道了我丈夫的下落。”她说,“他在哪里?”
果然又是伐楼那在背后授意,阿耆尼皱起了眉头,说不定就连让舍质去求助祭主也是伐楼那的主意。
伐楼那优雅地朝天帝的王后一鞠身,朝优哩婆湿伸出了手。“这位小姐会告诉我们。”他笑吟吟地说。
舍质张大眼睛,她一眼就认出了舞伶。
“啊!是你……”她说,顿了一下,“我丈夫过去一直很喜欢你……”
她掩住了嘴角,自己也意识到这话里意味复杂。不过优哩婆湿现在满心欢喜,并未介意。她朝舍质合十行礼。“请您放心吧,女神啊。”她微笑着说,“您的丈夫现在一切安好。”
这句话点亮了屋子里所有人的脸。甚至连阿耆尼的嘴角都放松了稍许。
“各位,请随我来吧,我带你们去见那位诛灭弗栗多的神中俊杰。”优哩婆湿甜蜜、快乐地说。
他们仔细商议了各种事项,如何瞒过友邻王,如何安排与因陀罗见面。事事都讨论完毕之后,他们决定了出发的时间,便一起朝外面走。
就要出门的当儿,舞伶突然又想到了一件事。
“对了,”她随口问走在自己旁边的苏利耶。“那个要嫁给湿婆的姑娘呢?她怎么样了?”她想起自己从前是见过她的。
“哦,她。”苏利耶抬了抬眉毛。“看到湿婆沉进血海里,她也跟着跳进去了。”他说,“她大概真的很爱湿婆吧?可怜的姑娘。”
本节里友邻王和祭主的对峙再度大量照搬摩诃婆罗多词句……=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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