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倾城山下倾城雪》越洛邻

19、分头行事

　　这天的日头将将有点暖和，杜清就让夫人领了几个家丁，带着之雅、雪沉和简沧一起出门了 。用的由头是：雪沉是杜夫人的亲戚，来这边走亲戚跟家人走散了，这会儿听说家人在青枝 落脚了，杜家就把人送过去，之雅和雪沉感情好，就一起出去转转。
　　临走前，杜夫人泪眼岑岑地看着杜清，“夫君，你可要来接我啊。”
　　杜清暖洋洋地笑着，就跟着天的日头一样，暖和却不燥热：“来，过了二月二我就接你去，这城里本来也没我什么事，这不是祭祀走不开呢。你说你们要不是这么着急，过几天再走，我就跟你们一起去了。”后面几句，是说给别人听的。
　　雪沉激动地望了杜清一眼，就和小雀儿一样高兴的之雅一起上了马车。简沧还是家丁的打扮 ，架着马车，带着一大家子一起往东走了。
　　杜清看着妻女远去的身影，看了很远，才回了家。
　　“杜将军。”回到书房，李墨倾已经等在门口。
　　“子页来了，进来吧。”说着看了杜之实一眼，示意一起。
　　“为了避免打草惊蛇，我先把一队人安排进了我的小院里，另一队先在司礼官家里待着，二月二那天他会带进桑梓宫。”李墨倾解释了一下桑梓宫那边的安排。
　　杜清觉得并无不妥，“军队这边没有问题，明天我就让他们去郊外等着了。”
　　“爹，关于后天的事情，我们还有别的想法。”面对杜清，杜之实总是有点怂怂的。
　　“怎么说？”
　　“我们想阴谋阳谋一起来。”李墨倾解释，“明天我直接去桑梓宫。”
　　“哦？”杜清了然，“明修栈道暗度陈仓？”
　　“是了，我的出现一定能让他们有更多的防范。但这些防范又不能太明显。而且司礼官和母亲一直在为谁代父亲祭祀的事情争吵。我正好顺理成章地代为祭祀。”
　　“但是杨辛仁兄妹两的后招我们不好猜测，万一你回桑梓宫以后也被软禁了呢？”杜清问。
　　一时房内陷入了沉思。
　　“或者，子页可以找司礼官帮忙。”杜之实分析，“本来我们觉得一直麻烦司礼官大人挺不好意思的，但是怎么说他都是子页的叔叔嘛，关系近，好办事。而且我觉得他挺愿意帮忙办事的。正好他跟城主夫人僵着，有司礼官撑腰，我们也硬气一点。”
　　“虽然他身份也贵重，但是并不能跟城主和城主夫人相比。”杜清说，“真正能让人忌惮的，反而是更加野蛮的东西。”
　　想了想，杜清继续说，“反正家里内眷都送出去了，我把府兵派给你，让他们跟你一起护你去司礼官的府邸以及桑梓宫，你这边索性就明着来吧。”
　　李墨倾和杜之实想了想，觉得可行，起码保证了李墨倾的安全。

　　二月二的这天，天蒙蒙亮的时候地表就笼罩起一层雾气，阴嗖嗖的，没想到天一亮，雾气散了，反而给人一种爽利的感觉。李墨倾就在这个时候，跟着司礼官一起踏进了桑梓宫。
　　“孩儿参见母亲，给母亲请安。”李墨倾规规矩矩请安，仿佛从来没有暗探过桑梓宫，没有听到过杨辛汝和李揽书的对话。
　　“墨倾……”杨辛汝一下子没反应过来，“你，你终于回来了。怎么不提前回家告诉母亲呢？”
　　“回母亲，孩儿在冬猎时受了伤，一直在一个庄户家里养伤，庄户家里没什么药，孩儿养的慢了些，所以这会儿才回来。让母亲担心了。”李墨倾认真回答。
　　“你既然知道你母亲会担心，就应该早些写信回来报个平安才好。”令尹杨辛仁面色不快，有些申斥。
　　“令尹这话就过了，城主家事，我们不该多嘴的。”李扬书跟杨辛仁不和也很多年了，也不怕这个时候触他霉头。
　　“话是这么说没错，但毕竟是小辈，总该想着些母亲才是。”这话，又像是在维护自己妹妹了。
　　“是孩儿不孝，让母亲担心了。”李墨倾抢答。
　　“既如此，那三公子就该为母亲解忧。城主病重，夫人不敢代城主祭祀。九公子太小，我们礼官也不是随便指一个人就能拉出去祭祀的。三公子就代城主祭祀给夫人分忧吧。”李扬书借着话茬把代城主祭祀的事情给了李墨倾。
　　“墨倾领命，愿为母亲分忧。”李墨倾立即接下了这份差事。
　　“那时候不早了，我们出发吧。”李扬书示意可以走了。
　　“三公子刚回来还没适应就代城主祭祀，怕是不妥吧。”杨辛仁还想扭转下局面。代城主祭祀的如果不是杨辛汝，那也不能是李墨倾。本来小城主的名号就已经满城跑了，再来个代城主祭祀，那下一个城主就一定是他了。这不是杨辛仁愿意看到的画面。
　　“夫人和司礼官吵了十来天了，一个说自己女子不适合代城主祭祀，一个说九公子太小做不了这么复杂的事情。那刚好三公子回来，他两都不用去了，也不用吵了。令尹大人您又觉得哪里不合适了？”杜清仗义执言，“况且往年祭祀三公子都随侍左右，整体仪程都清楚。再说今天三公子又在这么重要的日子健康归来，是我花朝之福，怎么令尹大人还不怎么高兴呢？”
　　对于杜清这类一心扑在兵事上的武夫，杨辛仁向来看不上，却又十分忌惮。杜之实和李墨倾向来关系好，这次李墨倾回来，怕是杜清早有准备。杨辛仁本想继续跟杜清分庭抗礼，没想到座上的杨辛汝却觉得再说下去不合适了，“行了，就让墨倾代城主祭祀吧，你们出发吧。我留在桑梓宫照顾城主，你们且去虔诚祷告，祈求上天佑我花朝城风调雨顺，万事顺安。”
　　“是。谨遵夫人之命。”众人行礼，朝闭。

　　李墨倾换了衣服就率着仪仗队浩浩荡荡地往祭场走，明面上的一切，杜之实悄悄留了下来，打算带着之前留下的两队人去城主寝宫救驾。杜清本就是武官，这种祭祀，他都排在最后，本来还要提防杨辛仁盯他，却没想到朝闭后杨辛仁先溜走去找城主夫人了。杜清看见杨辛仁走后，立马偷偷溜走，快马加鞭往郊外去。率兵攻城，这到了最后的时候了。
　　二月二，龙抬头。庇佑一年五谷丰登的祭祀，令尹不能无故缺席。面对李墨倾突然出现，他必须先找机会单独见到杨辛汝，告诉她：必须死死地看好城主，看住城主就是看住了一切。交代清楚了才赶回到队伍里。
　　仲春时节，春风吹在人脸上，已经没有那么凉了，杨辛仁却觉得，心里突突的，像冬天的石头揣在了兜里一样。眼瞅着祭祀结束了，回忆起早上的事情，总觉得自己漏算了什么。再想着这一路上，似乎也没有见到杜清？心里更像是进了冰窖一样苦寒。
　　终于等到了祭祀结束，李墨倾的手心已经捏了一手的汗。他一步一步的向前走，走出这个祭场，仿若往年一样。不一样的是，往年他只是陪侍，今年他是代祭祀；往年走出祭场他就可以回去补觉了，今年，他将亲手掀起一场浩劫。李墨倾一步步向前走，他知道，杜清就在祭场外，准备好帮他生擒杨辛仁了！
　　终于，李墨倾走出了祭场。其余百官也一起出来，被杜清控制住了，却偏偏没有看到杨辛仁！
　　“别慌！”可能是衣服让李墨倾稳重了许多，“之实在桑梓宫，只要护住了父亲，就没有事情。杜将军你带剩下的病去桑梓宫，这里我能控制住。”
　　杜清应声骑马就走了。
　　“杨辛仁软禁城主，众卿不必恐慌，随我一起回桑梓宫，城主会给大家说明白。”说着，一如来时的样子，带着官员浩浩荡荡地回宫去了。只是周围多了士兵护送，显得更加肃杀了一些。

　　桑梓宫这里，随着李墨倾率领百官前往祭场越走越远，也越发安静了些。原本，杜之实觉得两队人假装成内侍是一件特别扎眼的事情。偏偏李墨倾的到来让整个桑梓宫里乱了套，反而给了杜之实机会。轻轻松松就带人潜入了城主寝室，直接从内部把城主护起来了。杨辛汝跟杨辛仁说完话进屋的时候，杜之实已经在屋里做好了所有准备，直接把杨辛汝一起扣了下来。
　　等到杜清带兵进来的时候，基本只需要把手各个出口，防止有人偷溜出去给杨辛仁报信就好了。